《心头血》谈天

7、穿越沙漠

　　方菲头朝下在掉入海中（确切地说是原油中）的时候，本能地屏住了呼吸，避免了被呛死的命运。
　　然后，她就白日飞升了，和她一起旋转中升天的还有遮天蔽日的原油，很多原先困在油中的物体(包括动物的尸体）疯狂的翻滚着，不断互相碰撞，尖锐的呼啸声震耳欲聋，要多可怕就多可怕，世界末日不过如此。
　　强烈的求生意识让方菲胡乱挣扎，伸长手想拉住点什么，在晕过去之前，还真让她幸运的拉住了一根手感很好的绳子，她立刻趴上去死死攀住，机智的在手腕上缠了好几圈，然后放心的失去了知觉——

　　远方的沙漠，寂静、炎热、干燥，无边无际黄沙的海洋，天际突然出现巨大黑色龙卷风，一头撞入了深深的地下，引发大地一阵战栗之后，沙浪涌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从千年以前一直如此，没有任何改变。

　　方菲是热醒的，睁开眼才发现换了场景，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沙漠，就像科学频道上一模一样，看不出方向，看不到边际，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毫无阻隔的炙烤着大地，远近高低起伏着金色连绵的沙丘。
　　脚下，有几具零散的海生动植物尸体，粘着黑色的油污，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和腐臭，提醒她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巨大龙卷风卷起的噩梦一般的原油漩涡，以及那里面若隐若现的恐怖生物，却都不见了。

　　唉，我这是又穿越了吗。方菲抹把脸，默默脱下身上厚重结壳的救生衣和外套，坐起来研究怎样才能活下去。运气总算没坏到家，她欣喜地发现救生衣有防水夹层，拉链拉开大约是救生包，里面有一瓶水，一包压缩饼干，折叠的刀具，还有点绷带啥的，看来她遇到的是个比较靠谱的救援组织。

　　要凭这点东西活下来，首先要找到人烟，走出这片不知道属不属于地球，是不是回到唐朝的沙漠——方菲觉得自己已经见识够多很淡定了，把脱下来的秋裤割开缠好脚（鞋子刮走了），把外衣当成包袱裹住她的救命物资，随手捡起手边一根绳子，准备打结系在腰上。

　　妈妈说过不好随便乱捡东西，可谁知道绳子后面还连着个怪物呢，她这一拽，本来埋在沙子里的怪物猛地仰起巨大的头颅，又恶狠狠的向下袭过来，方菲能够从那双巨大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怪兽已经是强弩之末，大约是被这可怕的叫声给镇住了，停在了方菲的面前盯着她，“呼哧呼哧”的巨大呼吸吹得她站立不稳，方菲示弱的举起双手投降，手里还攥着那条大约是怪兽触须的绳子（可怜已经被彻底拽下来了）。
　　“不是我，我是，我不是故意的，请您不要，别，饶了我吧？”方菲哆哆嗦嗦语无伦次，感觉自己死定了。

　　一声呜咽，巨大的怪兽凭空消失，一个人型物体软软的倒在了方菲的怀里。

　　“啊啊啊，矣？总...总经理大人？”
　　夕阳快西下的时候，方菲才找到一个勉强能够遮荫的沙丘，把死了一样毫无知觉的总经理大人拖过去躲避太阳（所以我到底在忙什么！！！），小心翼翼给他灌了两口水，她舔舔干涸的嘴唇，自己忍住了喝水的欲望，背倚着沙子歇息。
　　虽然总经理大人一动不动，可是给了方菲无限希望——还好，有人和自己在一起，而且是原型看起来很厉害的总经理大人。即使总经理大人昏迷不醒，但是总经理大人身份这么贵重，一定会有人来搭救我们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总经理大人，将功赎罪。

　　下意识摸摸手腕上晶莹的“手镯”，这从总经理大人头上拽下来的罪证，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小成透明丝线状，在她的手腕上死死缠几圈生了根一样，怎么也弄不下来......大约是什么厉害的咒术？无法消除的罪证？

　　满月上中天的时候，方菲被冻醒过来，沙漠夜色凉如水，月下沙丘素如银，淅淅簌簌的风裹沙吹过，更显周匝安静得可怖。
　　“总经理大人，求您醒醒吧。”方菲哆哆嗦嗦把硬邦邦的救生衣裹上，觉得更冷了，忍不住紧挨着总经理大人，想借点温度安定一下。

　　总经理大人毫无声息，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死，死了吗？”摸摸脸，僵硬冰冷，睫毛丝毫不动，胸部也没有任何起伏：“不可能的，妖怪，妖怪会那么容易死吗？”她慌乱起来，胡乱地摸来摸去，想起不知道哪里看到的情节，拔下油腻的头发放在他鼻孔上......一动不动！！！

　　“别死，别死，我好害怕！”她的声音因为干渴和恐惧变得支离破碎，眼睛也干枯没有什么泪水，先是不停的拍对方的脸，然后又按照想像中的急救方式捶胸，按压......最后COS琼瑶女主角像疯了一样摇晃身体......
　　（让我们为总经理大人祈祷三分钟......总算...她还有底线...没有做人工呼吸......）

　　第二天早上，勉强恢复一格电量的总经理大人，默默地睁开眼，默默地坐起来，默默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脏乱臭的人形物体，十分非常特别之想照着那鸡窝一样的后脑勺拍下去，一了百了。
　　事实上，他也拍了，拍完嫌弃地拿手蹭了蹭沙子。

　　方菲半死不活迷迷糊糊抬头，先愣了一下，紧接着：“啊——”一声大叫又扑了上来：总经理大人没死，我把他救活了！！！（并不是）
　　为了把这个三百年来唯一敢于扑倒自己的女人推开，总经理大人差点儿再次耗掉了全部能量，这女人被推开了还不罢休，还死死揪着他衣角不放：“总经理大人，你没死太好了，我好害怕啊呜呜呜呜呜~”终于哭出眼泪来了。

　　鉴于那脸实在是没法看，总经理大人低头，正看到她手腕上缠绕的东西，抓过来一研究，发现还长上去了，气得他电量不足，嘲讽道：“你怕什么，我看你是有恃无恐，这是怎么回事。”

　　方菲心虚的背过手：“总，总经理大人您没事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哼！”
　　“您是和我一样被龙卷风刮过来的吧？也不知道老天爷这节骨眼上抽什么风。”殷勤献上水。
　　“......”喝水。
　　“幸好有您，我是说幸好不是我自己，不是我是说幸好把我和你刮在一起。”
　　“。。。。。。”喝水。
　　“厄，也不知道那么多原油刮到哪里去了，这要是都降落到沙漠里，会不会被这么热的太阳点着了。”

　　“。。。。。。”耳朵屏蔽，喝水。
　　“那个......”
　　“闭嘴！”
　　“......”

　　“那个......能不能......”
　　“闭嘴！”
　　“......”

　　再次鼓足勇气：“那个......水...给我留一口吧，只有这一瓶了...我...从昨天就没舍得喝......”
　　“没有了......”
　　“......”

　　太阳越升越高，方菲头昏眼花地坐着，眼睛和嘴唇下陷，脱水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整个人开始产生奇怪的幻觉，总经理大人的样子也模糊起来，她喃喃的：“总经理大人，我好想念谢大人的自助餐和果汁......这个月的工资还没领呢，好亏啊......”

　　“工资？”
　　“要不是为了这点工资，我怎么会沦落至此......”晕过去了。

　　“临死都不忘工资......”活该这个蠢货受点教训！等方菲彻底晕过去了，总经理大人才慢吞吞抓住方菲的手腕，用力拉扯那圈圈缠绕成“手镯”晶莹丝绳，纹丝不动，竟然长在上面了!
　　他皱了眉，在里面缓缓注入自己的能量，试图让它脱落，果然，丝绳一节节变亮，开始膨胀——熄灭了。

　　他还要再试，方菲的头发里红光一闪，有什么东西偷偷燃尽了，留下一缕毛发燃烧的焦糊味。
　　总经理大人用手捻一捻，嫌弃地在方菲衣服上蹭了蹭，再次嫌弃地在沙子上蹭了蹭，坐到太阳上方闭目打坐。

作者有话说

　　唉…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