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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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进行到刷牙的最后一个环节，听她这么问，一时间没控制好把一口漱口水悉数咽下。
我砸吧了一下漱口水的味道，目光对上镜子中她的：“恋都没恋怎么失？”
她将信将疑地看我：“是吗？那之前你脖子上……”
我擦了擦嘴巴上的沫子推开她：“饿死了，吃饭去吧。”
“你刚才还说没胃口，女人变得真是快……”
后来小草陪了我一整天，却没让我的心情有所好转，反而更加沉重。
她似乎突然点醒了我——或许是我没有搞清楚与陆朝阳相处的规则，让自己一不小心陷入了尴尬。
手机震动了几下，是闻渊。
他问我：“你在家吗？”
“在，怎么了？”
“我正好出来办点事，我记得你家好像在附近，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看了眼窗外，干枯的枝梢在夜色中摇摇欲坠，虽然听不到风声，但也感觉得到寒意。
我没有想太久，很快回了个“好”，心里却总是毛毛的，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闻渊约我在一个小川菜馆见面。其实我不爱吃辣，但是他是四川人，无辣不欢，我也就没再说什么。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点菜了，见我进门，忙让服务员复述一下菜单，问我合适不合适。饭馆里闹哄哄的，我也没听清，直接说没问题，反正我没什么胃口。
可是等红彤彤的菜一盘一盘端上来时，我发觉没胃口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看着那红辣椒竟然也能觉出胃痛来。
他终于察觉出我不对劲，问我是不是菜不合胃口。我说我本来就不饿，他坚持让服务员给我上了一碗炝锅面。虽然我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炝锅面，但我还是挺感动的，至少喝了点汤，胃就不痛了。
大约胃里一充血，脑子就供不上血了。再抬起头来时，我说出的话让自己都惊讶的不行。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我这才明白过来，之前预感要发生的大事就是这事。
我看到对面的闻渊被辣椒呛出了眼泪。
“有这么意外？”我有点不解，“那你一次又一次的约我难道不是对我有意思？”
他缓了过来，但脸还是红着的。
“没意思……”勉强回答完他又立刻改口，“也不是。”
我稍稍放下心来：“那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问：“你认真的？”
“我像不认真的样吗？”
他放下筷子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无比郑重地说：“那要不……我们就试试吧。”
就这样，我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有男朋友的人，而第一个知道这事儿的还是小草。
那天她在外面野到很晚，偏巧家门钥匙不知去向，于是大半夜的只好来我家蹭住。没想到一向死宅的我竟然不在家，她就在门口等我，便遇到闻渊送我回来。
闻渊见到她，就像耗子见了猫，远远的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转身冲进了夜色。
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小草悠悠来了一句：“解释解释吧。”
我被冷风吹得缩手缩脑：“解释什么？二十好几谈个恋爱不是很正常吗？”
“你来真的？”
此时我们正好进了单元门，小草这一嗓子过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一楼到顶楼的声控灯一一亮起。
我挠了挠耳朵：“你手下的金童玉女都找到今生伴侣了你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你你你……”她那纤纤玉指直戳我的脑门：“少跟我废话！我就不懂了，那种马文作者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了？让你五迷三道的一次又一次着他的道？”
我也有点不高兴了：“你不觉得你这偏见很严重吗？”
“我这是偏见吗？我这是女人的第六感！”
“还不是一个意思。”
听了我的话，小草明显更生气了，只不过看得出她在刻意压制。
我真不懂她为什么这么看不上闻渊。没错，闻渊是有很多毛病，胆小怯懦就连说话声音都比一般人低一个分贝。但是同时他也有很多优点呀，最突出的就是跟我够般配。
小草大约是见我不为所动，只好换了个方式来劝我。
“你该不会是认为跟他上了床就得跟他在一起吧？大姐……这都什么年代了，有必要为了一时的错误白搭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吗？”
我听着有点乱：“谁说我和他上过床？”
小草愣了愣：“没有吗？那你之前……”
她指了指自己锁骨的地方，我陡然就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问。
那一次，和陆朝阳的第一次，她还是一直以为是我和闻渊……
我摆手：“当然不是因为那个，是因为……”
我努力组织语言，在小草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因为我们有未来！”
这话一出口，不仅小草，我自己都觉得很荒唐。
未来，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分量极重的词，可我却这么轻松地地把它说出口。而事实上我并不确定我和闻渊有没有未来，但是却可以断定，我和陆朝阳是没有未来的。既然如此，不如早点了断。
可是事情总是不从人愿。
第二天晚上，我正要上床睡觉，门铃就响了，我以为又是小草来蹭住，可是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多日未见的陆朝阳。
他似乎喝了一点酒，见到我伸出胳膊就要上来搂我。
我立刻躲到一边，他扑了个空，抬起头有点不解地看我。
我没说什么，他轻咳一声：“吵到你睡觉了？”
“还没睡。”
“哦，没睡就好。”
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他却只是点点头，像进自己家一样边往里走边脱外套：“我今天也有点累，一会儿早点睡。”
我依然站在门边不动：“累了就早点回去吧。”
他回过头来看我，已经有点愠怒：“你今天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所以干脆沉默着，等着他来问。
可是他却不继续问了，而是开始打量我这套他再熟悉不过的一居室：“话说我有个事儿一直想和你商量一下，你住的离公司有点远，要不要考虑换一套……”
“我有男朋友了。”
或许，还是这样来得更直接一点比较好。
房间里有一瞬的死静，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变化。
他回过头来跟我遥遥对视，眼神渐渐变得危险：“什么时候的事儿？”
看吧，我从来不用担心他会误会我说的是他。
我说：“就前不久。”
“为什么不跟我说？”
“现在不是说了？”
我这话里明显有些赌气的成分让我觉得很没面子。
我低下头，但还是能感觉得到他在盯着我看。我以为他会生气的，或者还会跟我吵架。可是除了时间安静的流逝，我没有听到他一句不满。
半响，他似乎笑了：“看来以后不方便来了。”
我在心里叹气，面上也在笑：“是啊。”
他点了点头，良久又看向我问：“是那个闻渊吗？”
我没想到他竟然一下猜中，坦白道：“是。”
“难怪你会为了他专门来找我。”
这可没什么关系。一开始我想解释，但想想又觉得算了，这样也好，随他去吧。
我沉默，他重新穿起外套，经过我时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一声不响地出了门。
刚才那一场博弈，我像是胜了，保住了尊严，还有所谓的未来。可是我又好像败了，不然怎么会这么难受呢？
或许在感情里，本来就没什么胜负可言，要么两全其美，要么两败俱伤。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毕竟堂堂陆公子，风月老手，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该为了我这种人再来讨没趣折面子。
但后来我才发现，凡事总有个例外，毫无道理的。
我新交的稿子，原本都要走出版流程了，却突然被叫停。问原因，也是只一句“上面的意思”。
“上面”是哪个“上面”？内容总监是小草，再上面就是陆朝阳了。
我怒气冲冲冲到公司，直奔小草办公室。她正在打电话，见我来二话没说直接把电话挂断。
“说说吧，什么情况？又没有什么敏感内容，都交了这么久了又要我大改？而且那改稿意见……”
那改稿意见我之前匆匆扫了一眼，没法说，简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我正要找你，说实话我也一头雾水。”
见我将信将疑地看她，她疲惫地捏着眉心：“收起你那不客气的目光好吧，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我有必要这么整你吗？”
也是，那这是谁的主意大家心里都清楚了。
我无奈地陷进沙发里。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得罪陆总了？”
“你也觉得他故意的？”
她甩过一沓子打印纸给我：“26页改稿意见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我疲惫地抚了下脸，不知道怎么跟小草说。
她问：“你什么想法？”
我想了好一会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还仰仗着这些生活下去。所以这稿子不能不出，但是我可以改稿子，却不能去求他。求他算什么？又把闻渊摆在什么位置？
我拿过那二十几页打印纸问：“什么时候要？我改。”
小草无比意外：“这你都认？”
“不认怎么办？”
“就不去找他争取一下了？不过他今天好像不在，你得改天。”
“算了。”
“你这人人设可够崩的。之前就是一包子，逆来顺受的典范。后来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终于有点主意了，现在怎么又回去了？”
既然决定要改稿，那就没时间在这废话。
我站起身拎起电脑包往门口走：“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是啊！是啊！”门关上之前，我听小草在身后感慨，“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呵，男人何尝不是。
刚出门，手机响了，是闻渊的短信：“在公司？”
我四下看了看，他并不在周围：“你也在？”
“嗯，中午出来办事路过公司，顺便就把之前的合同带过来了。刚才法务那边说看到你来了。事情处理完了吗？”
“完了，正要走。”
“那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
我想了一下回消息说：“好，找个有电源的位置。”
见了面，闻渊问我：“你在写新文？”
我心不在焉，随口“嗯”了一声，也问他：“你呢？中午办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家里的事儿。”
我见他不想回答也就没再追问，打开电脑，打算改稿子。正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发出了“当当当”几声，我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旁边的落地玻璃窗上竟然扒着一个人。那人人高腿长，望着窗子里面的我们似笑非笑，正是陆朝阳。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对面闻渊已经站起身来迎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两人从外面进来，闻渊忙着收拾桌上的东西给陆朝阳腾地方：“陆总您坐。”
陆朝阳不客气地坐在我对面看着我。
而我连看都懒得看他。
过了一会儿，他笑了一声：“怎么整的跟小学生一样，见面约会还带着作业？”
我没搭话，闻渊尴尬地笑：“陆总您真逗，这不是为了早点交稿吗？公司这么卖力，我们也不能懈怠啊。”
陆朝阳点头，像模像样地说：“公司有你们这样优秀的作者是公司的幸运。对了，小芙，那改稿意见你看到了吧？”
我朝着咖啡杯下那沓子纸扬了扬下巴，依旧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
闻渊问：“什么改稿意见？”
陆朝阳面色和煦地看着他：“别急，你也会有，我之前忙，所以你的还没来得及看你的。”
闻渊说：“可我还没写完……”
“没写完我也可以先看看然后给你提意见，省的你后面改了。”
闻渊受宠若惊：“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之前一直怕耽误您太多时间，毕竟您事儿多。”
陆朝阳指了指他电脑：“看看。”
闻渊连忙打开文档来给他看。
我心里默默叹气，看着还不知情的闻渊对陆朝阳殷勤备至的样子，能做的也只是同情他了。
“我觉得你这个吧，得加点别的元素。”陆朝阳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这男主人公是穿越到宋朝的，穿越算不算？”闻渊问。
“穿越算什么新元素，要加就加科幻、恐怖、战争、灾难等等……”
“可是陆总，我这个是历史小说啊。”
“别人写历史小说，你也写，你这个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
“所以要加其他元素。”
闻渊愁眉苦脸。
陆朝阳接着说：“就比如，你这个男主，可以不是人类，就是一个失忆的外星人，然后穿越到了古代，这不就加上科幻元素了吗？”
闻渊似懂非懂：“那这算‘科幻历史’题材？”
“嗯，但还不够。你可以让女主变成一只狐妖，建国前可以成精的。这样男女主相爱，但是彼此不知对方真实身份，女主困扰于人妖殊途，男主发现自己和人类不太一样，怕说出来女主又离开他。两人都藏着秘密，剧情肯定是扑朔迷离，你注意写妖的时候要带点恐怖色彩。至于战争灾难就更好说了，男主的同胞来到地球寻找他，误以为男主被地球人掳掠，于是大规模的对地球发起猛攻，造成地球的末日危机……”
陆朝阳越说越离谱，我都听不下去了，好好一个历史小说被改的面目全非，照这个方法改下去，闻渊明年交得出稿子就不错了。
我以为闻渊总会抗议一下说说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他竟然把陆朝阳胡邹的这些当金科玉律一样，不光听着，还拿着笔记下，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我还是头一次见陆朝阳这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他直接拿起我刚喝过的果汁喝了起来，我想阻止都来不及。
闻渊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不够懂事，朝我使了个眼色，继续虚心请教陆朝阳：“陆总，还有吗？”
陆朝阳想了一下说：“先这么些吧……哦对了，那女主人公名字也不好听，最好换一个清新脱俗一点的。”
“好的好的，您看‘妙可’怎么样？”
“不好，你再想想。”
闻渊低着头奋笔疾书，陆朝阳喝着我的果汁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正想说他没事可以走了，却听他先开了口：“没什么事儿了，你可以先走了。”
我和闻渊都愣了一下。
我见他看着我，以为他是让我走。虽然有点不爽，但总比在这里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好。
我正要收拾电脑，又听他接着说：“我和小芙还有话说。”
原来，是要闻渊走。
闻渊看向我，但也只是犹豫了那么一瞬间，就立马站起身来：“好的好的，正好要回去改稿子，这个工作量有点大啊。”
我听着心里一阵心酸，还想阻止他，但他又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无奈，只好说：“晚上电话联系。”
他匆忙应了一声，逃也似地出了咖啡厅。
望着闻渊离开的背影，陆朝阳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有意思吗？”
他不答反问；“看见了吗？他根本不是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