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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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竟然不请自来的上了车，他转过头瞪着我。
我赔上笑脸，有几分讨好的意思：“陆总，那天的事全然是个误会。您也知道，交了全稿又被解约这种事给谁肯定都很难接受嘛，所以我当时说话有点激动，您别介意啊。”
“有点？”
我笑。他也笑，不过是冷笑。
“我听说，您对我的稿子有不少疑问，我今天来就是来给您答疑解惑的。”
在我还是叶星辰的时候，虽然工作上也会遇到各种麻烦，免不了要迎合资方或者电视台，但是也因为在圈子里混的时间长了，有点名头，而且还是个搞艺术的，也得有点傲骨，所以即便是见到“衣食父母”，也只是客客气气的就行。至于成为邹静安以后，因为医院的工作性质，而我所求也不多，所以只需要勤勤恳恳的工作，完全不用看人脸色，活得倒是更自在点。但是在我成为莫小芙后一切就不一样了。这一年多以来，我被生活所迫，学的最快的就是做小伏低，起初还觉得不好意思，如今就是信手拈来。果然，人在低处时间长了，就会习惯仰望。
然而，我赔上十万分小心，却只换来陆朝阳冷冷的两个字：“下车。”
不过，这早在我预料之内，我仿佛没听见，继续说：“我这不都道歉了吗？您怎么还这么不依不饶啊？”
“我不依不饶？”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转瞬似乎放弃了与我正常沟通的想法，只是说，“我没什么疑问。”
“不对啊，我那天听您在办公室跟您那位下属谈论起我的稿子，好像疑问还不少。”
陆朝阳明显已经不耐烦了，语气变得有些森冷：“下车，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也是豁出去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别说眼前这位还穿着风火轮。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知道他也不能拿我怎么着——毕竟他好歹是个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
他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拿出手机恐吓我说：“再不下车我报警。”
我微笑：“那就在警察来的这段时间，我给您说说我的稿子吧。”
我听到他沉重冗长的运气声，几秒钟过后，他发动车子，把车停在路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冷冷地对我说：“给你三分钟。”
我暗自松了口气，心里翻出应付他之前那些刁钻问题的腹稿，开始说给他听：“我分析了一下，您不喜欢我这故事，主要是因为过程太虐。其实我想说大家之所以看小说应该还是想看到一些不同的，而大多数人在现实生活中都过着平平淡淡无波无澜的生活，跟爱人的感情大约也是如此。所以我认为虐恋小说还是有一定的市场。”
我说到这里，我注意到陆朝阳又笑了，这一次他笑的很讥讽：“这么说莫小姐的生活很顺遂了？”
如果我生活美满一帆风顺我用得着在这跟你废话吗？
我在心里翻着白眼，脸上还挂着虚伪的笑：“马马虎虎吧，跟陆总您肯定没法比。”
我一句不走心的马屁，谁知他却认真地摇了摇头，难得用有点羡慕的眼神望着我：“恐怕让你失望了，我刚好是那种现实生活过得不如意，所以想看轻松故事的人。”
我又想到刘美人结婚那事儿，心里不禁鄙夷。不就是被人甩了吗？整的这经历跟他自己独一份儿似得。这世界上天天都有人谈恋爱也天天都有人分手，而分手无非就两种，要么甩人，要么被人甩。他那点经历有什么好特别的！看来这陆公子一定是温室里呆久了，出门见点毛毛雨就大惊小怪。
我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勉强安慰他：“这现实生活中，感情上的事儿无非就是好了合，不好了分，其实也都正常。身体上划破个口子，过段时间也就愈合了，何况是无形的情伤呢，其实没那么严重。”
他“哦”了一声，眯着眼看我：“听莫小姐这么说，想必经历很丰富吧？”
我想到自己经历的那些事儿，心里一阵黯然，但还是笑着说：“还行还行。”
“是吗？”他突然问我，“你谈过恋爱吗？”
这一下戳到了我痛处。
我回忆了一下，要说这莫小芙，因为没时间也没机会扩大圈子，而且……我低头扫了一自己一眼，这自身条件也的确有限，所以还真没正经谈过恋爱。但是我本人的经历很丰富啊，只不过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尴尬，勾了勾嘴角说：“没谈过？就来跟我上课了？”
我牵强地说：“我理论基础过硬啊，再说要写好一个爱情故事必须要全身心的投入，所以我每写一本书都会和男主谈一场恋爱。”
话说到一半我的声音越来越弱，我自己都觉得这说法尴尬又中二，更何况是他呢？
果然，他轻轻叹了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在我看来他这样还是很幼稚，但是难得的是少了初见时的那种凛冽，我心里的小火苗慢慢燃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问：“您对我的稿子还有别的疑问吗？”
“没有了。”
“那解约的事儿……”
他立刻敛起了他方才流露出的无害那一面，抬手看了眼时间说：“三分钟到了。”
我被赶下了车。
望着那辆绝尘而去的保时捷，我心里无比郁闷，看来今天的切入点不对。不过以后再想制造这种“偶遇”怕是难喽。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我如法炮制又在地库出口等了几次，都没见他再露面，想必也是有意躲着我。
后来听说他每周六下午会去健身房，不得已，我只好转移了战场。
但是北京那么多健身房，要从何找起？
我重新点开他的个人主页，翻了许久，在某一张很不起眼的照片中，终于被我找到了。健身房里的私教穿着的运动衫袖管上，有一个很模糊的logo，我放大一看，这logo应该属于工体附近一家高档健身会所。
高档的健身会所都是会员制，一般人肯定是进不去的。办卡？我办不起。溜进去？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我在会所的大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望着里面，突然就心生一计。
我大大方方走向前台：“请问，陆先生是不是在里面？”
前台的小姑娘警惕地看着我：“你找陆总？”
我心说他又不是你老公，你紧张个什么劲。不过面上还是和和气气地点了点头：“有点工作上的事儿，我打他手机一直不通。”
“嗯，他在里面，一般这时候他都不带手机。”
还是没有放我进去的意思。
我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笑了笑说：“那我在这等他吧？”
见她低着头没再说话，我只好又说：“不过这事儿有点急，我等他出来是没问题，就怕他出来时已经误了事，到时候会不高兴。”
那会不会迁怒她们会所就说不准了……
果然这一招还算灵验，她皱着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大约觉得我跟陆朝阳不会有工作以外的关系，这才点头说：“那好吧，这次我就带你进去，下不为例。”
她把我带到健身房，朝着窗前一个跑步机指了指。我点头致谢，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我远远看着跑步机上的人，感慨还真有这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人存在。之前两次见他，只觉得他身材修长，再加上皮肤白皙，总给我一种略单薄的感觉。如今看来我真是大错特错，他身材本就高大，宽肩窄腰显得很有力量，而且那运动背心和短裤下隆起的肌肉线条匀称，隔着几米的空气，我似乎都闻得到膨胀的荷尔蒙。
不知怎的，我突然就想到了秦悦……
我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走向他。
他正心无旁骛地跑步，看到我时明显吓了一跳，连忙手毛脚乱地去按减速。
跑步机的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他的情绪也迅速地整理好。
“莫小姐也来健身？”
我坦白说：“我没时间，也没钱。”
他很遗憾地朝我看了一眼，然后又按了几下跑步机上的按钮，跑步机的速度很快降到了零。
他从上面下来，随手拿起搭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顺着鬓角流下来的汗说：“那你就更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
我说：“这不是在浪费时间。”
他不以为然：“出版公司不少，你有这时间不如去找一家别的公司，说不准他们会喜欢你的作品。”
“我会的。”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意思好像在问：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说：“不管最后你怎么决定，有些事情我得说清楚，你可以不喜欢我写的东西，但你不能说我写的东西一文不值。”
他停下脚步来回头看我。
我继续说：“你代表资本，资本有时候的确能引导潮流，但既然说是‘潮流’了，那就意味着不是永恒的，而好的东西是经得住时间的考验的。”
我说的再清楚不过了，意思就是你不能代表大众的审美，砸再多的广告费说一垃圾好看，别人也不会买账的。所以还是来看看我的吧，内容好才是王道。
我见他神情有点松动，再接再厉地把话题引向我的稿子：“甜文看多也会腻，虐文对故事核心要求很高，还是有市场的。”
他摇了摇头：“你那稿子不单是虐不虐的事儿。”
我一听，来了精神问：“您还有什么问题，我正好跟您说说我的创作思路。”
他破天荒的没有立刻拒绝我，走到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跟着他坐过去，就听他说：“我不认同你表达的价值观。”
“哪点？”
“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能掌控两人未来的命运？这会不会有点太唯心了？”
我又想到他那白月光刘美人，心里不禁感慨，真是再有钱再见过世面的人，也逃不脱这么幼稚的感情圈套。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那您觉得好的结局是什么样的？一定要两个人在一起吗？”
我这个发散性的问题成功的引发了他的思考。这种问题他无论回答是或者不是，我都有一套词儿来应对。
不过此时既然他什么也没说，那我就按照我的想法说：“我觉得对于爱情故事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两人相爱。只要在最终的时刻确定对方也爱着自己，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书中我并不是想表达他们掌控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我的目的只是写到他们确认了彼此的爱，至于最后在一起，那只是一个美好愿景罢了。毕竟人的一生中都是在告别，既然如此，何必要让读者在书中继续感受离别之苦呢？”
说到这里，我突然自怜了起来。自从重生成了莫小芙以后，我就意识到，重生对于我来说既然不是第一次，那肯定也不是最后一次。也就是说我还会重生为其他什么人，那么我的人生的确比别人更丰富，但也意味着要比别人经历的离别更多……
我不小心发了会儿呆，而再抬头时，我看到陆朝阳也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茶几上的小花瓶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突然觉得挺没劲的，他说的也对，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不如多投投稿子，找找别的途径。
正当我落寞地起身时，却听他说：“回头你重新整理一份大纲和卖点分析发到我的邮箱吧。”
我不确定地问：“你是说？”
“我再考虑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