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的新娘》安印

17、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飞机稳稳地飞行在浩瀚大海的上空，冰儿无聊地透过玻璃窗看着蔚蓝的海面，第一百零一次地叹息：唉，心情糟透了，不知道石雨和如霜的婚礼开始了没有，如霜是个淑女，而石雨是个有财有貌的钻石单身汉，两个人的确很般配，婚后应该会幸福吧。
　　对着玻璃呆看了老半天，冰儿决定不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了，她看了看身边正在批阅公文的西达，主动聊起天来：“喂，你喜欢别人叫你什么？王子殿下还是先生？”
　　“那要看在什么场合和什么人叫我，一般来说，我还是愿意听见朋友们叫我西达。”西达放下文件微笑着说。“你也可以试着叫。”
　　“你的国家有沙漠吗？”
　　“有，事实上皇宫就在沙漠的东部边缘，飞机半小时就到了。”西达好奇地问：“你喜欢沙漠吗？”
　　冰儿点了点头：“感觉很神秘，去旅行也许会很刺激。你没听说过沙漠中有许多秘密宝藏吗？无聊的时候可以去挖上一年半载地解闷。”
　　“可惜我得花去所有的时间帮助父王管理国家，照顾我的人民。”西达颇有感触，“还得应付成堆的外交事宜。”
　　冰儿笑了，拍了拍西达的肩膀：“这是你的义务，毕竟在现在这个时代，真正的王子已经不多了。”
　　“如果我和你互换身份，你会不会这么说？”
　　“我想还是不要的好，我还是比较适合做一介平民，自由是我生存的必要条件之一。况且我并不认为我有能力象你一样成为一个好的领袖。”冰儿认真地说。
　　西达勾起嘴角逗她：“很有自知之明。”
　　“这是我的一大优点。”冰儿调皮地回答。
　　西达望着眼前这个精灵似的女孩，心中唤起一种久违的柔软感，忍不住想把她放进口袋永远珍藏。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赵寒林如此重视这个妹妹，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
　　“觉得我无可救药吗？”冰儿被他看得不自然起来。
　　“不……不是。”西达回过神来，“只是很羡慕你能做一个平民。”他把目光转向窗外，看着那一片洁白的云海，“而我注定劳碌命。”
　　“平民也有平民的烦恼，而王子当然也有王子的快乐，每个人生活的方式不同，快乐与烦恼也不同，为什么不想开一点呢。凡事只要无愧于心就是了，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好吗？”冰儿安慰他，她开始同情这位年轻的王子，复杂的宫廷生活使他过早地隐藏自己该有的青春痴狂，而将心老去，与他相比自己简直生活在天堂。
　　西达回头望着她笑了，这女孩居然煞有介事地来安慰他，真是有够可爱：“对，所以，有些事不管对错，只要为了我的人民，只要无愧于心，我都要去做。”他意味深长地说。
　　他在讲些什么？冰儿瞅着西达的笑脸，忍不住纳闷，她听不懂他的话，但是她感到将会有事发生。

　　飞机抵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下午了，接待工作安排得非常有序。没过多少时间，冰儿已经住进了那座极富中东风格的华丽皇宫。
　　看着这间只有在童话故事中才能见到的房间，冰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哇！这就是我的房间？”上帝啊，太奢华了吧，皇家生活真是不同凡响。
　　“当然，希望您能喜欢，亲爱的小姐。”领着冰儿进来的老总管操着口音浓重的英语微笑着询问。
　　冰儿欢呼一声扒去脚上的运动鞋，跳上了那张特大号的圆床：“好舒服，改天回到家我也要去订做一张象这样的大床。”
　　门敲了敲，换好了便装的西达风度翩翩地走进来：“怎么样，对房间还满意吗？”
　　“简直受宠若惊呢。”冰儿灿烂地笑道：“在这么漂亮的房间里，我是不是该象那些高贵的公主一样，翘起兰花指，说话不露齿，还要就用纱巾遮去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闪着魅惑神情的眼睛？”说着，便用床边的纱帐遮起自己的脸蛋，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地望着西达。
　　但是当她看见西达那副强忍爆笑冲动的表情时，立即又摆出一副晚娘面孔：“笑什么笑？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嘛。”好失败，早知道自己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哪怕真的住进皇宫，都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公主，可是西达这小子也用不着表现得这么露骨吧，讨厌！
　　西达走到她身边，轻轻托起她的脸，眼中盛满了温柔，“不要刻意去改变自己，你未经雕琢浑然天成的精灵与可爱是任何公主都比不上的，我还是喜欢那个顽皮爱闹却善解人意的冰儿。”
　　他喜欢？什么意思？冰儿愣住了，呆呆地望着西达。
　　“换一下衣服，我想带你去见见父王。”西达被迫结束这个有些煽情的场面，因为他已经感受到宫女与侍卫们投来的惊奇目光了。

　　晚上，他们与国王一起共进晚餐。席间冰儿与国王谈笑风生，气氛愉快极了。晚餐过后，老国王邀请冰儿与他一起逛逛皇宫的御花园，更有趣的是他找了个借口把西达支开了。
　　“你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可爱而充满感染力。”国王在椅子上坐下，“我很喜欢和你的聊天。”
　　“谢谢，我很幸运，总能交到喜欢我的朋友，你是目前为止我的朋友中身份最高的。”冰儿笑道。
　　“哦，那和我说说你的其他朋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老国王和蔼可亲地拉家常。
　　“我有个学生，年纪和您差不多，可是她学习起来可认真了，班上别的年轻人都比不过她，而且她又温柔又体贴，身上有妈妈的香味，我最喜欢和她一起去逛街了。”说到朋友，冰儿如数家珍，“她家还有四个儿子，老大是集团总裁，天天忙得晕头转向，每当弟弟们惹了麻烦，他都会吼得很大声，但吼归吼最终他都会帮弟弟们摆平麻烦。老二是个设计师，他设计的玩具每个都会很好卖，所以他也很拽，我最喜欢到他的办公室里去玩了，到处都是玩具。老三是个摄影记者，几乎每天都在世界各地跑，上次他到战区拍的照还获奖了呢，不过那个奖杯实在不怎么漂亮。老四……老四……”忽然间那个火红而俊挺的身影又闯入了冰儿的脑海，那双漂亮的桃花电眼又在她眼前微笑着。
　　“老四怎么了？”老国王好奇地看着她，“你怎么不说下去？”
　　“呃？哦，那个老四很滑头，桃花电眼，花心萝卜，幸亏他身手不错，不然早就被人教训成猪头了。”冰儿喝了口果汁，敷衍地说，“不过他现在已经和我最要好的朋友结婚了，要是他以后敢让我的朋友受委屈，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哈哈……你还真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小家伙。”老国王被冰儿的话逗得哈哈大笑，“那你看我呢，我是一个怎样的国王？我希望听实话。”
　　冰儿看着心情非常好的国王，突然觉得自从到萨拉斯自己就变成了笑娃似的，不管是西达还是老国王，都喜欢对自己哈哈大笑，真是纳闷。
　　“作为国王你的确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冰儿耸了耸肩，“您比我想象中要和蔼，更容易亲近，而且有幽默感。在这以前，我认为国王都该比较酷一些。”
　　老国王又笑了：“显然我的确不象个国王。不过相比之下，我更乐于做个慈爱的老人而不是一国之君，可惜，我很失败。”言下之意是他现在过得并不如意？冰儿好奇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在我年轻的时候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在处理一些问题时候，态度很坚决，因为我告诉自己，我是个国王，面对问题决不能犹豫不决摇摆不定。因此在一些事上，我毫不留情，无论是对我的大臣还是对我的儿子。所以他们谁都对我有几分畏惧。正因为这样在我刚刚登基没多久，一个长期在国家政务问题上与我有分歧的大臣，因为受不了我的行事方式，发动了一次刺杀行动，虽然没有成功，我却因此失去了我的大儿子。”老国王忍不住长叹一声。
　　“他……被杀了？”冰儿不禁暗中吸了口冷气，皇室生活果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光鲜亮丽，很多黑暗和危机是深藏不露的。
　　“他被挟持为人质，当时他只有四岁。而当我们歼灭叛乱分子时，他已经失去了踪迹。这么多年来音讯皆无，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老国王显得十分落寞，“自从出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对西达的教育更加严格，因为他无疑将是未来的国王，他要对整个国家的人民负责，他必须要学会摒弃一切不理性的因素来统治着个国家。而我也是照着这个要求来做的，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他的榜样。也许正因如此，我和他之间缺少了其他父子之间该有的温情。在近些年来，我愈来愈觉得他疏远我了，也许是年岁大了，我赫然醒悟要回复一个慈父的形象，可惜徒劳无功。”老国王无奈地摇了摇头，“最近，我经常因为国事而与他发生争吵，情况愈来愈糟，真叫人心烦……”老国王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这……俗话说：无仇不成父子。我哥以前也经常会和老爸争执，过不了多久就又好了。所以您别担心啦。”冰儿突然同情起眼前的这位年迈国王，“您没有让西达知道您的这些想法吗？或许他会体谅您的一些想法和做法。”这时一个宫女端了盘子走来，冰儿想给她让一条路，却不小心碰倒了果汁杯子，杯子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国王苦笑了一下：“正如你所见的，杯子碎了要复元不是件容易的事，难免会留下缺损。”
　　“我能帮您什么吗？”冰儿问道，“或许你们父子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像我们现在这样拉拉家常,或者心平气和地探讨一下国家现在的局势……”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国内的反动势力突然猖獗，我担心他们会与恐怖组织勾结，恐怖分子似乎对我们的底子十分清楚。西达这段日子非常忙碌，经常不在宫中，我有些担心他的安全，但经过一些日子之后，我又开始担心另一些事。”老国王的眉头紧皱着。
　　“你怀疑西达与他们有关？”父子相残？宫廷政变？谋权篡位？这一串的想法在冰儿脑中闪过。
　　老国王神色凝重地望着冰儿：“要知道在我们国家，无论谁做错事一定要受到惩罚，套用你们的话说就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西达从小就聪明能干，但是年少气盛缺乏经验，他要是行差踏错……”
　　“那为什么不找西达问清楚？”
　　“以我们父子现在的关系，这问题要是挑明了问的话，恐怕……”老国王面有难色。
　　“您是要我确认？”哇！刺激！聪明如她，怎会不懂国王的暗示呢。冰儿猛吸了两口新换上来的果汁，闪着晶亮的黑眸，晃了晃脑袋：“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至于能不能成功……”
　　“我这个要求已属非分。”老国王微笑点头，“你能答应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可是……”冰儿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您身边那么多亲信，为什么您相信我？”要知道她可是西达带回来的，难道老国王就不怕她与西达串通一气吗？
　　“呵呵呵……你觉得我会不会轻易让一个我一点都不了解的人住进皇宫呢？”老国王的眼中闪着捉摸不透的精光。
　　冰儿看着他老谋深算的神情，心中打赌这老家伙已经把自己的底摸得一清二楚了，他这么多年能稳坐王位，绝对不是幸运二字能解释的，“姜是老的辣”不知道这句话西达有没有记在心里呢。
　　“不过，让我真正放心和你说这番话的另一个原因是——我觉得你很特别。”老国王笑了笑，在心里加了一句：尤其是对西达有特别的意义。他在用餐时并没有忽视西达看冰儿时眼中的异彩。说实在的，起初他当真没想过要这么信任她，可自从第一眼看到冰儿，他便不知不觉中把她当作自己人了。
　　特别？噢！……呃，唔，似乎有点道理，有时直觉的力量是不可忽视的。冰儿呆呆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