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劣]炎黄当立》赢鱼

6、006

　　所谓心情愉快是什么感觉呢。
　　就是就算身边跟着一个甩不掉的尾巴都没觉得有问题了。

　　如果换做在大亚，景之遥这种想法绝对会被人批评得体无完肤连渣都不剩——以人身保护为最基础目的的警卫照例来讲是必须的，所以才有景林的存在，但是事情一换到日本这方面……
　　真不是说屁股决定脑袋什么的，毕竟如果说一条将辉的存在只是为了安全，骗鬼鬼都不会信吧。
　　就是这个意思。
　　景之遥合上书，很想伸个懒腰，但是还是忍住了——图书馆现在的人太多，稍微有个什么不好看的习惯没准都要被拍下来吐槽“大亚来的穷鬼就是不知道仪表”之类的。
　　没错，贫穷。
　　人口多底子薄这句上辈子听得耳朵起茧子的话这辈子也可以拿来用，尤其是大汉并为大亚之后多了几个东南亚和中亚的小国后的拖后腿，人均GDP简直不能看。
　　她皱了皱眉，嘴角撇了下去。
　　“景桑？”
　　景之遥心里一个卧槽，觉得身边这个人的感官和狗鼻子一样灵敏——这种能够随时感知她情绪变化的技能让她最近心力交瘁，不得不每一秒全神戒备于不被一条观察到真正的内心。但即便是全神戒备，也还是会像现在这样被抓住什么情绪。
　　“嗯？”沉静的眼睛看向一条：“一条君有事吗？”
　　“没什么，只是我刚刚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景桑刚来的时候说的话。”一条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感觉而问出什么，因为之前的经验告诉他他问了她也不会回答，于是找了其他的话题来让谈话继续。
　　景之遥等着他的提问，而听到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景桑说过的‘日出之国的日出’什么的，”他笑笑：“其实景桑不太喜欢日本吧？”
　　深邃的眼神动了动。
　　“一条君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句话？”
　　“我总觉得那句话像是什么典故，所以就去找了找，果然被我找到了。”他很诚实地说：“所以我有点意外来着。”
　　这句话背后无数的可能让景之遥整个人都绷紧起来，勾起的嘴角背后是飞速想着怎么圆回当时读起来有些挑衅的话。
　　毕竟之后这封信出现后日本就被隋唐赐了国号，怎么想都不算是光荣的一笔。
　　则。
　　“没想到景桑会对这些方面很熟悉啊。”
　　……诶？
　　什么……情况。
　　本以为要即兴发挥点什么的大亚少女呆了一下，让她一贯没有可趁之机的姿态终于多了点得知意外信息时的可爱，甚至说带着呆萌的感觉也不为过。
　　“我们魔法科的高中，如景桑所见，走的都是以学习现代魔法为基和基础，做好构架后，在这个平台上多向发展发散的思路。”一条对于自己国家的魔法教育看得倒是很明白：“至于一般的历史和其他，如果不是个人爱好的话，一般人并不会多加关注的。”
　　所以说我不是一般人啊，一般人不会一睁眼睛就带着上辈子的记忆的。
　　景之遥内心飞过这么一句，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我说过的吧，我接受系统性地魔法的学习也才三年。”
　　“那么之前景桑都是作为普通学生生活的吗？”
　　“可以这么说。”
　　一条露出了兴趣盎然的神情。
　　“不过不嫌弃的话，能和我聊聊大亚普通的学生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这有什么好说的。
　　景之遥回忆着自己前十几年和在上辈子的学生时代差不多的生活，风平浪静的脸裂了一下。
　　“也没什么，就是……学习呗。”
　　想到在进被告知进魔法学校时桌子上堆得那堆卷子，她眼角就是一跳：“以突破自己极限为目标地学习。”
　　“……是吗。”
　　这些话大概有点出乎一条的意料：“我以为大亚的学生……不用这么紧迫。”
　　“为什么不紧迫？我们有四分之一的人口呢。”景之遥看着一条：“人口基数的巨大再加上各个地方发展水平的不一样，一条君难道觉得过中等水平线以上的生活很简单吗？”
　　一条看上去似乎的确没有考虑过。
　　“这个……”
　　景之遥歪了歪脑袋，继续拿起书看，不太想继续和身边这个人讨论相关的问题——在异国和其后备的战备力量讨论自己国家的弱点有点羞耻play外加泄密的嫌疑，尤其是在得知了由于舆论影响，大部分青少年对于大亚联盟的状况不甚了解时就更不想传递更多大亚的状况。
　　就让他们一直觉得大亚穷得裤子都穿不上也不错，这样将来很多事情都会更加方便。
　　“可是我觉得，大汉是很强的。”
　　纤长的手指正打算翻页，听到这句话景之遥斜了斜眼——那一瞬间，平时如水的目光锐利得能割人，可在下一秒又像是往日那样。
　　“一条君，现在没有大汉了。”她点了点胸口的那个纹章：“这是我最后一次从你这里听到这句话，如果可以的话。”
　　明明用了拜托的句子没错，可是在听到的呃时候总隐隐约约地感到了自己被命令。一条心里的不适感微妙地产生，但在看到景之遥不太好的脸色的时候又有了自己的说法。
　　或许是大汉和大亚之间的关系比较敏感，所以不应该草率地提及吗。
　　“抱歉，景桑。”他说：“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原谅你了。”景之遥这么说着，可眼神都没有抬：“不用在意这个。”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接下来的道歉被卡在了少年的喉咙里。碧绿的眼睛在读书的少女身上转了两圈便移到了自己的课本上。图书馆里其他的人并不知道这个被别人有意地远离的书桌上发生了什么，而其中单方的沉默和另一方的尴尬就更没有人能察觉。
　　一条有点如坐针毡，他觉得应该再补救一下，但在别人看书的时候打扰则更加失礼。
　　这应该算是标准的进退两难的情况了吧。
　　这时候他的好基友拯救了他。
　　“景桑，将辉。”红发少年抱着一堆材料过来，放到了景之遥面前：“景桑想看的东西都在这里啦。”
　　“多谢。”
　　大亚少女撩了撩头发，不客气地全部笑纳。一条有点疑惑地看看好友，而对方几乎没用什么脑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景桑在你去学生会的时候问我，有没有什么可以面向本国人的介绍各地风土人情的资料，说是想在周末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去玩来着。”
　　拜托他的人点点头，打开了其中一个：“我想去这个来着。”
　　“北海道的确很好没错，但是景桑，春天的日本应该看樱花啊。”吉祥寺首先推荐了别的：“最好能跟着樱花走一趟樱花前线。”
　　他说的是日本国内沿着樱花初开的路线从南到北游赏，景之遥也觉得很不错，只是……
　　“我们要上课的啊。”
　　“……也是啊。”学霸吉祥寺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学生身份：“不过景桑真的很好学啊，该是说让人钦佩呢还是让人害怕呢……”
　　“我又不会吃了你。”
　　景之遥打趣道：“而且我也是来了日本之后才发觉，对于魔法的基础教育也好高阶教育也好，大亚真的有很多值得吸取经验的地方啊。”
　　卖力地这么忽悠着对方，景之遥极力地想让吉祥寺和一条就这么相信对岸的国家就是这么在魔法上没什么建树。
　　“景桑没有必要这么低看自己的国家啊，”吉祥寺似乎毫无察觉地安慰她：“大亚也很强，否则我们也不会一下子就签订三十年的和平条约了。”
　　某种程度上，这个家伙还真是戳中了要点呢。
　　“嘛……”景之遥翻了两亚，指着其中一张图片问：“冲绳现在去的话好玩吗？”
　　“冲绳一直蛮不错的，就是海味的话果然还是得秋天去。”
　　……
　　在关于去哪里玩耍的问题上，景之遥和吉祥寺一直聊得很是热络——这也是唯一一个景之遥可以在学习以外和他交流的地方。而在学习之中，这个人扎实的魔法理论基础让景之遥简直要暗地里吃惊。
　　而在拿到崔彤的情报之后，景之遥则有了果然如此的感叹。
　　始源乔治。
　　某种程度上景之遥有些佩服这个地方政府人员的心大，竟然让本国魔法界顶尖的研究人员之一直接在前敌国人员眼前来回晃悠，不过这样做的原因，或许在于她身边这个人了。
　　猩红王子。
　　抛开日本人喜欢起外号这个槽点，在印证了一条手上的茧的确是源于长久的训练后，景之遥略微无法直视这个十三岁就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人。
　　崔彤是这么吐槽她的。
　　“……呵呵……”
　　景之遥看着屏幕上那几个字，就决定等崔彤到了日本之后再找她好好聊聊。
　　“景桑。”
　　她正在想着的少年叫了她，而他们正在回宿舍的路上。走到两旁的树叶被风吹得簌簌地响，而过了一会儿后，一条才准确地把自己的话组织好。
　　“如果想度假的话，去轻井泽很不错。”
　　而且我家在那里有别墅。
　　他等着景之遥的反馈，并且想找机会把这句话说出来，可惜的是景之遥只是点了点头，接着礼貌地感谢了他。
　　“多谢推荐，一条君，只是……”

　　“假期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