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逆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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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哦不，精生在世，总要有一两次被人轻薄的经历。
似乎有点被瑟兰迪尔嘴里高纯度的酒精感染，加里安昏昏沉沉盯着精灵王近在咫尺的眼睫毛，不着边际这么想着。不同于当年林迪尔带着诀别和绝望意味的吻，瑟兰迪尔显然更加霸道并且娴熟。在大总管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封锁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连偏头躲避都做不到，只能仰着头感受自己被人一寸寸彻底霸占的颤抖和不适，跟随他的节奏而越来越深的沉沦。
渐渐地，牙尖在嘴唇厮磨的痛楚透过中枢神经到达身体每个角落，呼吸长时间被掠夺而产生的窒息感也缓慢而坚决地上涌。在昏天黑地中感觉到肌肤一凉，带着深冬寒意的风从大敞的领口拂过，给铺天盖地的灼热留下几许清明。大总管终于稍稍唤回了几分神志，猛地睁开眼，琥珀色瞳孔中满是似清醒又似沉沦的挣扎。
——这老头这回可真醉得不轻。
仰面陷在柔软的被子里，身上还压着只刚刚喝光了一储藏室多卫宁的酒鬼。加里安有点慌乱且无奈地推举着瑟兰迪尔的肩膀，在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被精灵王给当成他王后吻了之后，大总管自然不可能任由这家伙为所欲为下去……毕竟，他还没这么不要脸，能够一直在瑟兰迪尔给与其他人的温柔中沉迷下去。
只不过，他似乎有点低估了老酒鬼的难缠程度。
“别动。”
大概是对总管的不配合不耐烦了，瑟兰迪尔沉声开口，一边握住了他的手腕扣在头顶。没想到精灵王喝醉了之后力气比清醒时还大，加里安尝试挣脱，却发现都是做了无用功，还因为动作过大把自己完全袒露在瑟兰迪尔面前，被他压制的动弹不得。
“陛下。”
皱起眉，感受着颈动脉被尖锐的牙齿触碰，在肌肤上划过一层颤栗，加里安不自觉扬起下巴喘了喘。本以为瑟兰迪尔发发酒疯也就过去了，但当这场亲昵已经超出他能忍受的尺度时，大总管也无法再说服自己纵容精灵王这么下去。
——他是爱他，那又如何呢？
纵然从来都爱得卑微爱得毫无底气，他也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容许被践踏的尊严。无论瑟兰迪尔喜欢谁，都不能将他当成另一个精灵的替身而占有。
“瑟兰迪尔。”
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冷意，加里安看着视野里璀璨的金色发丝，像星光般铺就在浅色床单和那几乎如出一辙的苍白肌肤上，眼中一直以来的温和稍微散去些许。
似乎是被大总管难得的警告给略微惊到。精灵王动作顿了顿，掌心不自觉向下，不小心触碰到了精灵背后那道长而深的伤口。霎时间，他再熟悉不过的草木清香冲散呼吸中葡萄酒的甘甜，指尖所及的粗糙纹理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冰凉的血液穿过被酒精焚烧的身体，一路逆行，甚至连心脏都一点点结出了细细碎碎的雪花。
“……Gally？”
双手颤抖了下，瑟兰迪尔视线终于聚焦。从迷梦中醒来刹那，迎来的却是大总管怔愣后霎时被怒火席卷的脸。
“清醒了？”
神色冷得像冰渣，加里安用力推开还压在自己身上换不过来的精灵王。在王者叫出他名字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心中却莫名泛起了比先前还要强烈的愤慨和屈辱。相比于此，甚至连对瑟兰迪尔无法自拔的爱意都无法让他再平静下来。
“Gally！！”
一把拉住满脸怒色想要离开的精灵，瑟兰迪尔握着那冰凉的手腕，有心想说些什么，到头来却一个字也蹦不出。
——他能解释什么？
是他只不过喝醉了，并没有冒犯他的意思？还是他不小心把他当成了缇妮斯，很抱歉做出这些让他们都尴尬无措的轻浮举动？
该死。有些难受地皱起眉，醉酒后的头痛和差点渣了自家总管的冲击让瑟兰迪尔简直没办法好好思考。但即便如此，精灵王也还有自知之明，他能给精灵的合理说法，也只有这么两个罢了，但前者怎么听都像推卸责任的借口。而后者……就算加里安敢听，他也真的没脸就这么瞎着眼往他伤心事上戳。
“对不起。”
纠结到最后，在加里安依旧冷淡的目光中，瑟兰迪尔也只能这么开口。
“哪里。”
一听就炸了，大总管冷笑一声，在精灵王惊讶的目光中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却也暗自忍耐下不想冲国王发这通莫名其妙的怒火：
“您用不着给我道歉。我理解，十分理解……所以如果您没事的话，就不要再扯着我了。外面还有一堆工作等着我处理。”
说完，还不等瑟兰迪尔反应过来，他就猛地甩掉王者拉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往门外冲去。摔上门的同时还一脚踢翻了走廊上摆设的花架，吓得所有站岗的西尔凡都忍不住瑟瑟发抖，贴着墙壁目送加里安远去，不断猜测到底是谁把总管给怎么着了，居然能将向来以温和和好脾气著称的精灵气成这个样子。
而很快，紧接着从寝店里衣衫不整歪歪扭扭追出来的精灵王，就给了他们所有人一个目瞪口呆的答案。
……
……
“终于回来了，没想到去巡逻一次边境这么累。”
看着天边晚霞徐徐燃起，错落出一点夕阳余晖的影子。站在王宫大门前，刚结束第一次例行任务的莱戈拉斯没什么精神靠着自己的大白马，这么对身边的精灵说道。
“的确，但收获也不少。”
点点头，仔仔细细擦着自己手里的短弓，陶瑞尔抬头意思意思看了无所事事的王子殿下一眼，表示自己有在听他抱怨：
“建议你这话可以去跟加里安重复一遍，以那家伙的性子，保证你明天就被宠得找不着东西南北。”
“……瞎说什么实话。”扁扁嘴，很容易就能听出同伴话里的揶揄，莱戈拉斯不甘示弱翻了个白眼，对她永远都在吐槽自己监护人的行为也是没辙：
“每次Gally给你忙些什么你不也很享受吗，陶瑞尔？虽然脸上还是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但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这么表里不一小心以后可没精灵敢要你。”
“……”
被噎得哑口无言。戳到心事的陶瑞尔狠狠瞪了得意洋洋的王子一眼，在周围同伴善意的偷笑声中扭过头，不吭气了。
见她如此，莱戈拉斯也笑了笑不再为难。心里想着其实陶瑞尔这种别扭的性格估计也只有加里安能几百年如一日忍得了她，一边伸着懒腰抬眼往王宫门口看去……结果这一看，却让密林的王子霎时瞪圆了眼，舒展身体的动作也僵在原地，咔吧一声差点扭了自己可怜的脖子。
“那……那那那个应该是Gally吧……”
胳膊猛地戳了同伴一拐肘，年轻的精灵张大嘴，不可思议看着那个从王宫火速冲出脸色奇差无比的人影。
“嗯？”被他戳得呲牙咧嘴，陶瑞尔依言回头，脸上表情也漂移了下：
“谁欺负他了？衣服怎么扯得这么……”有伤风化？
就在两只精蹲在原地纠结自己的长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时，正在气头上的加里安显然也发现了门口阔别一个月的俩孩子。没时间细致地嘘寒问暖，大总管冲下台阶，直接跳上了莱戈拉斯的马。想了想，还是不敢就这么空着手进入森林，只好伸手向完全吓傻的小王子要过他的武器。
“等会儿收拾完去记得让爱洛斯把这次的巡查报告写了。”
脸色依旧不是很好，但也没理由把气撒在无辜的两小孩儿上。加里安努力扯扯嘴角，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却扭曲得连一向不买他账的陶瑞尔都不自觉后退一步。
“……我有事出去，少则一个星期多则半个月。” 大概是知道自己吓到精了，大总管深吸口气，还算平和地朝两个年轻精灵点点头：“费伦知道怎么找我，有事直接告诉他就行。”
看着莱戈拉斯愣愣点头，陶瑞尔在旁边不着痕迹抽了抽嘴角。加里安眯起眼，终于发自内心微笑了下，一瞬间觉得相比于后面那个喝醉的酒鬼，这些年轻的生命怎么就这么听话这么可爱这么让人喜欢呢……
——就让那老头见鬼去吧！！
笑容越发和蔼可亲，他满意扫了圈珍爱生命自发远离黑化总管的国王卫队们。被精灵王生生挑起的郁气终于消散了那么一点。
“要是瑟兰迪尔问起，就说我死在外面不回来了！”
说完，还不等莱戈拉斯和陶瑞尔反应过来，他就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渐渐消失在王宫外茂密幽深的树海里。
……得，就知道又是Ada。
吊起眼角无奈和陶瑞尔对视一眼，莱戈拉斯叹口气。一边想着今天Ada可真是踩到人家尾巴了他长这么大就没见什么时候加里安发过这么大火，一边斜眼看向地上被夕阳拉长的影。：
“您又怎么把Gally气成这样？”怅然摊摊手，好不容易回来结果想见的精灵却被气走了，王子殿下现在有点怨念，“……强迫他干不愿意的事？喝多了对他动手动脚？还是直接把他当成别人这样那样了？”
“……”这小孩儿没事这么聪明干嘛。
按按抽痛的额角，还不是特别清醒的瑟兰迪尔没有回答，也大概知道这次自己是真把他家总管给惹恼了。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即便被清凉的晚风轻柔拂过，却似乎依旧残留着刚刚抵死厮磨的灼热感。精灵王微微眯起眼，随着酒精逐渐挥发，所有模糊的心思和触动也一齐从胸口涌出，就像轻轻浅浅蔓延整个海滩的夏日浪潮。在他不曾发现的时候，其实早已拥抱了他们一同走过的所有时光。
——似乎，什么已经有点不一样了？
想起神思沉茫间鼻尖嗅过的，那般凛冽干净的花草清香。瑟兰迪尔眸色略微暗淡，静静站在这夕阳的尾巴里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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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造一个草原要一株三叶草加一只蜜蜂。一株三叶草，一只蜂，再加一个梦。要是蜜蜂少，光靠梦也行。所以，想要造一场永远忘不掉的爱恋，只要他一个人的一往情深就够了。
不见不恋，不知不思，不伴不欠，不惜不忆，不爱不弃，不对不会，不误不负，不许不续，不依不偎，不遇不聚。如此，此情可待，是所有深陷而不可自拔之人的相思十诫。
——入我相思门，自知我相思苦。
在这下一秒就会燃尽的世界上。我是你路上最后的一个过客，最后的一个春天，最后的一场雪，最后一次求生的战争。[1]
“我是不是也到了该找人安定下来的时候了？”
歪歪扭扭躺在宽大的梅隆树上，有一搭没一搭啃着萝林精灵送来的果子。加里安悠闲欣赏着头顶遮天蔽日的金色树叶，在远处缥缈晴朗的歌声里，这么对黄金森林的统领开口。
“想法虽好，但你也就只能在我这儿想想了。”
抽着嘴角看着大总管像没骨头一样赖在瞭望台的木栅栏上起不来，虽然自觉这不是个谈心的好地方，但显然萝林的精灵们对这位外来客人都有很高的容忍度，哈尔迪尔也就没好意思说出让他滚下来坐好的话。
“为什么？”嘴角一下子耷拉下来，加里安扭头瞪了金发精灵一眼，“连你都打击我？！”
“‘你不是爱情的终点，只是爱情的原动力。我将这爱情献给路旁的花朵，献给玻璃酒杯里摇晃着的晶亮阳光，献给教堂的红色圆顶。因为你，我爱上了这个世界。’[2]……”
没有理大总管委屈地质问，反倒在拂面而过的微风里轻轻吟诵了这么一首诗。哈尔迪尔低沉的嗓音送出一个个优美的音节，最后在诗行末尾滑下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仿佛居住水边的忧郁神祗，在满目倒影中黯然神伤。
“这就是你对瑟兰迪尔的感情。”
沉默了会儿，扭头对着怔愣的同伴淡淡开口，哈尔迪尔似是无奈地耸了耸肩：“所以，你要怎么再为另一个人放弃整个世界？”
“我永恒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纵然黑夜孤寂，白昼如焚[3]……”低头这么默念着，加里安恍惚了一瞬，随即弯起嘴角苦笑，“也是，我的确无法做到。”
“你自己明白就好。”
眼角不自觉抽搐了下，对于这家伙为什么总是如此顺手的拿自己当成感情顾问来用，一向杀伐果决的萝林统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他也不介意发挥下自己的价值……毕竟，在自己感情一帆风顺的现在，看着加里安如此落魄也是于心不忍。
这么想着，哈尔迪尔单手勾住木栏，一个漂亮的翻身就坐在了大总管身边。
“在夫人开完会召见你之前，我有一个小时时间听你废话。”
在精灵惊异的注视中摸摸鼻子。唾弃着自己果然还是心太软，萝林统领十分熟练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到底生气的是瑟兰迪尔差点把你当成缇妮斯上了，还是他上你时没认出你是加里安？”
“噗——”
被这狂放的用词吓得目瞪口呆，加里安一口浆果喷在了哈尔迪尔脸上。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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