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4]仙山》柳外断虹

9、09

　　夙莘见到夙瑶的时候，惊讶道，“师姐，你哭过了？”

　　她的眼睛红肿着，衬着白皙的肤色，竟有些可怜。

　　夙莘入门时日也不浅了，在她印象中，夙瑶一直是肃然的、冷淡的，何曾有过软弱的时候？

　　是以见夙瑶如此，夙莘这一惊非同小可，道，“是不是大师兄出了什么事？”

　　正是日落黄昏的时节，夙瑶手抚玉石栏杆，栏杆外是昆仑陡直的山壁，如临深渊。朔风中有冰霜
　　的气息，浮云似熊熊燃烧。

　　她半面映着暖橙的霞光，半面冰凉寂静，不动不笑不语。

　　夙莘道，“师姐……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吓到我了。”

　　风吹昆仑山，云霞渐次泯灭。

　　入夜，夙瑶又去看了看玄震，他暂时无事，只是中了毒，面色发黑，一直昏迷着。

　　喂了药，她觉得十分疲倦，就在玄震床边多坐了一会儿。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情了。

　　大师兄一向宽厚睿智，如果他未曾出事，或许她可以把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同他倾诉一番。

　　不……还是不行。

　　她无法冒着暴露琼华存在的风险，哪怕只是想一想这种可能，都让她无法忍受。

　　掐指算了算太衡长老的行程，大约一日内就可以回返，夙瑶安心不少。

　　正想要起身离开，一双手忽然按在了她肩膀上。

　　夙瑶吃了一惊，在她进来的时候，房间里绝对没有第三个人存在。

　　“是我。”

　　原来是琼华。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对她竖起一根手指，“嘘，和我来。”

　　在他的动作间，罩袍的袖子滑落了些许，露出一截白色中衣下的手腕。

　　手腕上面，有着一圈类似于锁链的印记。绕着手骨一圈，哪怕在这样的光线下也十分清晰。

　　夙瑶仿佛眼睛被灼痛一样慌忙转过头。

　　这就是那个封印的本体。

　　琼华没有察觉，轻轻把她拉到了书架后面，随后夙瑶又听到了其他人进来的脚步声。

　　“掌门师兄，请。”

　　是青阳长老的声音。

　　随后进来了两个人，不看可知是太清掌门和青阳长老。

　　夙瑶向琼华投去疑问的视线。

　　两人挨在一起，隔着衣料，夙瑶可以感觉到琼华身上清清凉凉的温度。

　　他身为灵，却也有着温度，只是不太温热，近似于春日水流的温度，温暖中带着凉意。

　　夙瑶心中一荡，忽感前世今生一念之间，她当年亦爱他甚深，此时依然觉得他深深令她着迷。

　　琼华在她说话之前先伸手覆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仔细听。

　　先是太清师父说“震儿这次实在凶险，希望太衡师弟赶得及时才好。”

　　青阳道“师兄无需太过担忧。我已起了卦，是有惊无险，逢凶化吉之象，终究是无碍的。”

　　接着二人又说了几句玄震的病情，夙瑶万分不解，琼华就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果然，掌门道，“师弟，我了解你。你特意叫我来，不是来说这些的吧？”

　　青阳笑了一声，道，“不瞒师兄，确实不是。”

　　夙瑶屏气凝神，就听掌门师尊道，“和震儿有关？”

　　躲在屏风后面看不见二人的表情，然而夙瑶在太清座下多年，自然知道他此刻的目光该是何等锐
　　利。果然，连青阳长老也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确实如此。”

　　太清负手道，“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直说便是。”

　　青阳道，“掌门师兄，你有没有想过，这次玄震因何而中毒？分明昆仑是没有瘴疠的，他却……这事情不是十分蹊跷吗？”

　　太清道，“那你的意思呢？”

　　青阳道，“我怀疑有人下毒！”

　　太清立刻笑了，“哦？依我看，师弟实在多虑了。毒害同门可是重罪，谁敢这么做？何况震儿素来不与人结怨，害了他有何好处？”

　　青阳见太清一笑之后立刻要走，不禁急忙加重语气道，“师兄，莫非你要包庇夙瑶不成！”

　　书架后的夙瑶浑身一颤，简直不敢置信。

　　青阳长老这是在污蔑她？！

　　她尚且不知，她何时丧心病狂到要谋害大师兄了！

　　大师兄待她如兄长，她为何要害他！

　　就不知师父对这种明显的污蔑是什么看法……

　　这些想法都只在一念之间，夙瑶立刻听到太清呵斥道，“师弟，慎言！无凭无据，你岂可随意冤枉人！”

　　青阳道，“我也不想做如是想。然而自玄震中毒以来，夙瑶一直都举止失常，神情恍惚。此女天性凉薄，城府颇深，师兄可不要被她蒙骗了！”

　　好一个心性凉薄，城府颇深！夙瑶一阵眩晕，原来长老一直是这样看她的！

　　她自问虽然为人冷淡了些，但一直尊师重道，对掌门长老之命无有不从，最终竟落得这么一句评价！

　　太清师尊道，“好了，震儿中毒只是一个意外，不可能与瑶儿有任何干系，你休要胡乱猜测，就此打住？”

　　青阳气道，“我一个长老莫非还要冤枉一个小辈？！”

　　话已说到了这个程度，太清也有些动怒了，“此事等震儿醒了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