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4]仙山》柳外断虹

12、12

　　大师兄醒了？

　　夙瑶和夙莘匆匆赶到琼华西，夜深人静，玄震的房内还亮着灯火。

　　夙瑶推门进去，房间里已经有一个人，正是青阳长老，夙瑶心中升起一阵淡淡的疑惑，但依然上前行礼，“见过长老。大师兄醒了吗？”

　　夙莘气还没喘匀，也跟在后面行礼。

　　帘幕垂着，看不清床上的景象，青阳道，“刚醒了一会儿，又晕过去了。”他撩开帘幕，夙瑶看见玄震果然静静地躺着，并没有醒着。

　　她心中的违和感更重，道，“看来是我来迟了。”

　　青阳看了她一眼，道，“夙瑶，你和玄震的关系如何？”

　　连夙莘都愣了一下，夙瑶顿了顿，道，“师兄待我如同兄长一般。”

　　青阳看不出什么表情，道，“方才你师兄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唤你的名字，兄妹情深呐。”

　　夙莘自以为明白了什么，暗自偷乐，夙瑶的表情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只怕从一开始，玄震就没有醒过吧？夙莘如何能够那么巧在卷云台上找到她。琼华深夜不许弟子走动，就算玄震真的醒了，青阳又怎么会多此一举让夙莘去找她。

　　她不动声色，道，“既然师兄又睡下了，夙瑶先行告退。”

　　果然青阳道，“玄震还可能再醒过来，你就留下照看他吧。”

　　夙瑶心中感觉到一阵厌烦，依然耐着性子道，“长老说的是。”

　　——你要设局演戏，我便奉陪到底。

　　都走了之后，顿时静悄悄的。已经是子夜时分，月色光润明亮，如银泄地。玄震静静地呼吸着，
　　夙瑶守着他，想起了前世她也有过一个大师兄。

　　老掌门收的弟子不少，一共八个人，她最小。在她入门的时候，大师兄兰珏已经拜师二十年了。

　　师父年老，除却在修行上指点一二外，衣食起居自小都是大师兄在照顾她。

　　若说师父是父亲，那么大师兄就半是父亲，半是兄长的存在吧。

　　兰珏性格和玄震颇为相似，大概是处于相同的环境和角色中吧。那时她性子桀骜张狂，除了琼华
　　外，焉知不是大师兄从小宠坏的。

　　她天分奇高，沉湎于修炼，于俗务就不太留心，师父仙逝后，都是兰珏在替她打理琼华事务。后来遇到了琼华，她更加不耐烦当掌门，本来想要让位给师兄，却被他拒绝了。

　　但如果是玄震的话，从一开始太清师父就会把位子传给他吧。

　　玄震师兄的天分很好，各方面都出类拔萃，反观她自己，这一世光芒暗淡，青阳长老轻视于她，
　　也和她成就平平不无关系。

　　玄震在床上闭着眼睛浅浅抽了一口气，似乎很不舒服。夙瑶回神，见他脸上黑气又有弥漫的趋势，立刻取出明光草捣汁，想要给他服下。

　　“且慢！”

　　夙瑶毫不意外地回过身，看到青阳不知何时去而复返，走过来一把打掉她手中的药钵。

　　夙瑶没有丝毫火气，道，“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阳道，“你想给玄震喂什么？！”声音里不无得意。

　　他就知道，就知道夙瑶会忍不住露出马脚！

　　玄震根本就没有醒过，但假如他的昏迷和夙瑶有关系，他一醒最害怕的就是夙瑶。所以他谎称玄
　　震苏醒，故意让他二人独处，终于引得夙瑶出手。

　　“你有何话说？”

　　夙瑶道，“禀长老，这只是能够压制毒性的明光草。这件事，师尊也是知道的。”

　　青阳见夙瑶说得坦坦荡荡，半信半疑，待捡起碾碎的药草一看，果然是明光草，只不过先前因为碾得面目全非，他先入为主，以为是什么剧毒的草药罢了。

　　如此说来，夙瑶不但并未心存害人之意，反而有救人之心，是值得嘉许的事情了。

　　青阳心中微沉，不得不承认这次是自己鲁莽了。他转而对夙瑶道，“你有爱护同门之心，这很好。”

　　若是以前的夙瑶，她甚至从一开始就不会怀疑什么。并非是她蠢钝看不破局面，而是她生于琼华，长于琼华，这里的每个人都如她家人一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也下意识地会忽略掉。

　　然而今时今日的她已经不同了。

　　见过了在背后青阳长老对她的恶意，从一开始他刻意引她入局开始她就觉察到了。以往她可以顺水推舟息事宁人，但如今心中添了气性，不愿这么软弱下去。

　　夙瑶微微一笑，道，“若是长老有疑问，不如去请师尊来裁断。”

　　青阳自然不肯，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对，夙瑶已经率先快步走了出去。

　　好生刁蛮！竟然揪住这件事情不依不饶起来！

　　青阳咬牙暗自发怒，夙瑶这一状告到太清面前，太清素来偏爱她一些，又从不信她心怀不轨，会有什么反应简直不想可知！

　　然而他不愿和小辈出手纠缠，只得看着她一径儿去了。

　　夙瑶站在太清师父门前，见青阳黑着脸过来了，不卑不亢地伸手道，“长老先请。”

　　青阳差点气炸了肺，忍着怒火敲了敲门，太清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进来。”

　　太清自叩关而出，以致修行未满，今夜一直打坐练气，所以远远地就察觉到了有人过来了。

　　夙瑶与青阳任何一个人单独过来都不出奇，但这二人一同前来，就让太清有不好的预感了。

　　果然，太清听二人说完原委，顿时明白这一切都是青阳在捣鬼，暗自瞪他一眼，道，“夙瑶以明光草压制毒性一事，我早已知晓。师弟，你错怪她了。”

　　青阳道，“此事是我情急之下做得不妥，希望师侄不要和我计较。师侄一片丹心，本长老也甚为感动啊。”

　　转眼就一口一个师侄，夙瑶淡淡道，“这本是我应做的。至于长老，只不过是关心则乱，夙瑶代师兄谢过长老的关怀了。”

　　虽无法直接撕破脸皮，暗讽几句却还是可以的。青阳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道，”师侄所言甚是。这本也分属应当，何必言谢。“

　　太清道，“没什么事情就这样吧。夙瑶，你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