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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机关算尽 ...


  •   这正和舒锦和心意,第二日她就收拾好钟离谦夏日常用的物品,乘着马车到了南海书院。

      钟离谦事前没收到王府通信,因而十分惊讶,“你怎么来了?”他担心是不是舒锦和在王府受了欺负,转念一想,舒锦和怎可能让别人欺负,又见她春风满面,也是放下心来。

      “我能来得多谢二婶婶。”舒锦和将前日饭局的事说了。“她只是想借机打开话头,估计是看着我将铺子给做起来,心头不畅快罢了。”

      确实,此时的吴敏莲正气得肝火旺。而那几个被她安排盯舒锦和的仆从则一并跪在她的面前,大气不敢出。

      “废物!让你们盯一个人,这么多日居然一点有用的都没打听到!”吴敏莲气极,手缓慢地抚摸着座椅把手,阴阴笑起来,“你们自己说,若是无用之人,当如何处置?”

      那几人惶恐地磕起头来,不住求饶。

      “大奶奶……大奶奶!也……也不是一点都没打听到的……求您放过仆等吧!”其中一人哀声道。

      吴敏莲一扬手,手边的茶碗就朝那人飞了过去,在那人面前一步之距碎成碎片。

      “她去候客堂,她去吟送轩,她去陆家梨园,这些我当然知道,可光知道她进去了又如何?她在里头做什么,除了那陆家当家还见了谁?我要知道的是这些,你们打听到了么?没有!那不是废物是什么!”

      珠云在旁也安抚着吴敏莲,出主意道:“大奶奶,难道这些就不足以在王妃面前说道了?王妃不是一向不喜府中人与些三教九流之人勾搭吗?”

      连王妃出身勋贵,还沾着些皇亲国戚的关系,性子清高。人生来有别,她对于不符合身份之事最是忌讳,她虽经商也听戏,但商人戏子身份低微,梨园又是各种人堆聚之地,她是不屑与这些人打交道的,自然也不大喜欢家人与他们打交道。

      “你说的轻巧,难道没看见昨日那丫头是如何回嘴的?这丫头伶牙俐齿,我们只见她进去了,她只需说她是吃饭会客看戏就一并打发了去,我没有足够证据又如何有把握打的她无回嘴之力?”

      吴敏莲转转眼珠,想起夫君钟离泽的话来。

      ——“她们见面如此频繁又相谈甚久,定是有什么大动作,可能跟陆家梨园有关。”

      是了,那之后不久,陆家梨园就推了一部新戏。

      她去看过,戏是不长,却十分好看,正应了《不羡仙》的名字,虽平淡却让看过之人心生向往。连她也是心中感慨,其实哪个女人不想要这样的日子,不要那些勾心斗角,相夫教子就好。

      然而她不能,她站在这个位子上,不是她谋人就是人谋她。她过惯了荣华富贵的日子,不好好想办法或许将来的日子还不如戏中人。

      “《不羡仙》那部戏,可查到什么?”她问。

      见吴敏莲怒气渐收,那几个仆从心头欢喜,搜肠刮肚地把能说的都说了,却也无非是场场满座,受到热捧,写戏本的是个名叫安生的新手……

      “谁要知道这些!”吴敏莲一拍把手背,那几个仆从就吓得噤了声,“那个写戏本的可打听到什么?安生一听就是化名,把真人给我挖出来。”

      “这……”那几个仆从面露难色的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道,“大奶奶……不是仆等不想打听,而是真的打听不到啊!陆家也不知从哪儿将那个安生找来的,保密的很,京城几大梨园都在明里暗里打听,每一个人打听出了安生的真身份……”

      呵,自己打听不到,还找起借口来了?!

      吴敏莲正要发怒,却听屋外有人传信,称有人找她。

      “找我?”吴敏莲心中疑惑,却见传信的人身后空空,“那人呢?”

      “回大奶奶,那人只递信一封便走了。”

      吴敏莲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一会晴一会阴,她将信折好收起,“可看清了那人长相?”

      “回大奶奶,看清了。”

      “好,下次若再有人送信给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留住他,我要亲自会会。”吴敏莲让珠云给了传信的赏银,便把所有人都给打发出去,只留珠云在身旁。

      她又将信展开,这次是细细看了一遍。

      信上没有署名,只写了知道她在盯舒锦和,而他们是同一目的,他会助她。

      “要探安生真面目,需进山中从顶看。”

      写信人字体娟秀,看着像是女人写的,可也不排除是那人让一个女人替他写的。

      吴敏莲的唇抿成薄薄一条线,她将认识的人全滤了一遍,却是毫无头绪。眼下只能确定的是,写信人与她都想抓舒锦和的把柄,且手中的情报比她要多,但——她难道就愚蠢到给别人当刀使?人在暗她在明,既然想要合作,这点诚意是不是小了一点。

      不过这并不代表吴敏莲会不用这送来的情报。

      ……需进山中从顶看……吗……

      通常来说,人们都惯性认为写戏本的应是平头百姓。这事虽赚银子但也不是什么有脸面的工作,一般有文采的文人都不屑做。从戏看便知这安生是个十分有才华的,所以打听的都是从家中贫困又不得志的文人中打听。

      可如果并不是这样呢?

      如果安生家中并不贫困,也并非不得志,更不在乎赚不赚银子有没有脸面呢?那不就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嘛。

      “让那几个家伙继续盯着,留心有没有哪些文官勋贵常常到陆家的地盘去。”吴敏莲朝珠云吩咐道。

      从顶看。

      不正是提示她要从京城上层来找吗。

      如此观察了月余,陆家梨园又推出了两部新戏,均是安生写的戏本,受到热捧。

      盯人的仆从按照吴敏莲的要求,改了观察对象,将出入陆家场所特别是陆家梨园的人记录下来,呈给吴敏莲。

      吴敏莲则转手将这份记录给了钟离泽看,让他出主意。

      钟离泽看着名单若有所思,缓缓分析:“安生写的戏我看过了,从他写的三部戏看此人应是个男人,还是个十分精通男女之事的男人,所以这里面的女人和年轻的公子可以剔除。”他说着,拿笔把数十人的名字划掉。

      “精通男女之事嘛……”他在剩下的人名中徘徊,又把一些老实本分或光有色心肚中无墨水的给划掉了。

      忽的,他的笔停在一个人名上方,然后笑了起来,指着那人名道:“八成是他。”

      吴敏莲也看见了钟离泽所指的人名,“……严大人?夫君为何笃定?”

      “严溪是这里所有人中最精通男女之事又最有文采的,且,你莫要忘了他的儿子严之洲是我那侄儿的好兄弟,两人关系好着呢,而他们与陆家痴儿陆通也是自小认识。就算严溪如常,可谁能不保证他通过他的儿子与陆家联系?”

      吴敏莲恍然,是了,她光想着盯舒锦和了,如何没想到从钟离谦认识的人中下手呢。

      钟离泽又道:“你不是说有人给你透消息么,知道那人是谁了么?”

      吴敏莲摇摇头:“那人谨慎的很,自那封信后就再无音讯了。”

      “无妨,若是我们有所动作,那人自然也会跟随。”钟离泽冷冷弯唇,“你这样……”他在吴敏莲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吴敏莲听罢很是吃惊,“夫君,我们难道要替那人当刀使?严家也是大户人家,严溪更是太常少卿,虽没什么实权,可官阶还是比你大的,若被人发现我们这么做,告到司督局去,可不得了了。”

      司督局是宇天的督查官署,督司们可参一切可参之人,全是一群性子硬如茅石的难缠之人。

      “诶,我难道会让人利用?”钟离泽安抚地揽过吴敏莲的肩头,“从那人的信看,虽有才智却算不得聪慧,你不常出府难发现,有几次我回府时还能看到鬼祟之人,八成是那人安排的。你只需让盯人的露脸败些事,指不定那人就坐不住了。”

      “好,一切都听夫君的。”

      吴敏莲让盯人的那几个仆从在陆家梨园小打小闹了一番,还在众目睽睽下骂骂咧咧地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了睿安王府。果然,不多日,就有人传信称又有人送了信来。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因为吴敏莲早有准备,送信的没脱身成功,反被扣住了。

      珠云站在送信人的面前,挺腰抬头,摆足了气势。“我家大奶奶说了,也不知道你们是哪来的歪门左道,要害钟离家还是嫩了点。这封信你拿回去给你家主子看,若你家主子还不明白,日后就别来找我家大奶奶了!我们见一次赶一次!”

      她说罢,将信塞进送信人手中,挥挥手,家丁就手持棍棒将送信人赶了出去。

      那送信人捂着痛处摇摇晃晃走过了两条街,终于在一辆奢华的马车前停了下来,将珠云给的信恭敬地递了上去。自有仆从接过,送进车内。

      车中坐了一男一女。

      女子接过信展开一看,顿时气的一扔,张开红唇骂道:“吴敏莲倒是好胆子,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竟敢跟我提条件!”

      男子捡起被女子扔在地上的信一看,却是露出了然的神情。“钟离泽确实聪明,夫人,依在下看此计不错。”

      “什么?!”女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先生,你莫不是要我脏了我自己的手去做吧?”

      “在下不敢。”男子对女子很是恭敬,但也只是脸面上的恭敬罢了,“但夫人要知道,有时候想达成目的,这是必经的过程。”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

      “方法是有的,无非就是换把刀使使。”

      男子勾出一丝冷笑,轻声将自己的方法说出,女子听罢舒展开眉头,一改方才嚣张气焰,对着男子温柔地笑起来。

      “那一切就又劳先生了。”女子抛下这句话,便乘着马车离开了。

      只剩那位已经下了马车的男子停在原地,“呵。”他望着身旁波光粼粼的护城河面,唇角溢出一声嘲讽的笑声。

      那男子在河边看了会才转身往马车离去的反方向慢慢走,走过一条一条街,走进一座官署。

      进了官署不久,迎面急匆匆走来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官服男子见到他如释重负般吐出口气,道:“沈卷司可算是找着你了!”

      那男子正是沈庭,而身着官服的,则是王卷司。

      “王卷司,何事这么急急忙忙?”沈庭奇怪道,一边慢悠悠朝自己的库房走去。他的官服在库房中,他得去换上。

      王卷司亦步亦趋跟着他,说道:“袁主事又与XX争执起来啦,正在气头上,大家都劝不住,可不就只能找你嘛!”

      沈庭了然地轻笑两声,问:“这次又是何事?”

      “哦,起因是袁主事不知听谁说他留须显老,一股脑儿绞了,今早来被XX损了几句,就理论了起来。”王卷司抹抹额头上因为急走而发出的汗水,袁主事和XX都是才高八斗,一点小事理论起来也是长篇大论各执依据,旁人想要劝都没那学识,唯独沈庭。

      要说这沈庭,平日看着也就是比大众俊俏些的年轻郎君,却有着超乎年龄学识和世故,他一张嘴皮,袁主事和XX准停嘴。

      “我明白了,小事情。”沈庭拉开自己库房的门,偏过身来对王卷司道,“你先过去吧,我准备准备就来。”

      王卷司被拦在了门外,摸摸鼻子,心道他还想问沈庭一会儿工夫就跑到哪去了呢。但转念一想,此时是司卷局的闲期,素来闲期局中就不拘人,沈庭便是出去走走也没违规,他还是莫要八卦了。于是王卷司就先行一步,去向同僚们报信去了。

      沈庭独自一人在库房中,换上官服前,他自袖袋中取出一个折好的纸条。待确认王卷司已经离开后,他把纸条放在库房靠边的窗户窗栏上,轻轻敲了三声木头。

      随后,他换好官服便慢悠悠劝架去了。

      而那窗栏上的纸条,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段日子,舒锦和正在休养生息。

      前阵子她是太累了,如今三部新戏已出,陆家梨园名声大噪,算是有惊无险地走上了正轨,她也就乐得甩手让更精通商道的陆媛去打理,而候客堂早已能脱手,也是该好好休息会儿了。

      先前给钟离谦送夏日衣物的时候她发现还没给钟离谦添今年的新衣,她便打算用这段时间亲手给他做一件,花样都想好了,祥云墨竹,看着清雅。

      还没入夏,阳光正好,日头却不大。

      舒锦和命人在院中参天树下搭了个简易的阴凉架,搬来躺椅茶几,隔上茶点瓜果,制起衣来。制衣的时候,日子过得特别快,她专心致志,对其他事没有关注。

      这日,丫鬟送来了封信。是陆媛遣人送来的。

      舒锦和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展信一读,才刚看了个头,眉头就皱了起来。

      陆媛在信上说,不知从哪儿传谣,称严溪便是安生的真身,又指出舒锦和是去年中秋夜上陆家花船独舞佳人。陆家梨园能攀升至京城梨园新贵,正是因为备有有舒锦和、严溪撑腰,而严溪平日私生活怎样是有目共睹,这两女一男搅合在一起,能生出多少桃色。

      陆媛道,始终查不到造谣者,抓不到造谣者就不知背后是谁作怪,堵路不堵死,谣言容易再起。眼下只能先尽可能封住谣言传散,让舒锦和小心行事。

      墨迹未干,应是刚写完不久就被送来了。

      舒锦和揭开茶几上的茶壶盖儿,把信丢进去。墨水遇到仍滚烫的茶水立即就浮散,只余残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机关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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