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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表演开始 ...


  •   “这个提议可以一试。”当领头男人正在考虑之时,钟离谦突然插了句话。

      “你知道庄筱舞艺如何?”他问。

      舒锦和心头被轻轻扎了一下,微微扭过头去蹙起了眉头。

      “这……”领头男人不知钟离谦问话的深意,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答道,“小民虽未见过庄姑娘的舞艺,但也有所耳闻,相传这位京城第一美人才艺双全,舞艺更是惊为天人,曾在春日会上一舞得皇后娘娘的嘉奖。”

      钟离谦闻言轻轻一笑,“传的夸张了一些,但得皇后娘娘嘉奖确有其事。你可知道皇后娘娘严苛,近十年来春日会上得嘉赏了只有两人,其一是庄筱,而另一位则是……”

      他顿了顿,那领头男人立即了然地吃惊接道:“另一位则是世孙夫人?”

      “没错,正是我夫人。”钟离谦骄傲地点点头,“庄筱的舞艺我见过,虽然传闻夸张了些,但也名副其实。我夫人的舞艺与庄筱相比,或许无法超越,但胜在新意,各有千秋,这不正好符合你家少主子的原想吗?”

      “你打算跳什么舞?”他扭头问向舒锦和,眸中被窗外灯火点燃的亮晶晶的。

      舒锦和垂下睫羽,虽然听他提到庄筱时很是不快,但他之后的话尽是支持维护之意,提庄筱也不过是用来提高她的说辞,这让她又有些心满意足地雀跃起来。

      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起起伏伏的心情是多久没有体会了,一汪静水都被扰乱了。

      然而大家还在等她的答案,她撇去这些繁杂心思,复抬起眼说:“我跳的,大概京城还未有过。”

      这一语出,全场哗然。

      宇天京城内奢华享乐的地方不少,养有各色舞姬,除了宇天国内各地自有特色的舞曲,还有充满外域风情的舞姬。人的胃口只会越变越大的,而当花样翻新到一种程度,看什么都无法维持很长的新鲜度。为了取悦京城内的富者们,各商家无不是花尽心思。

      领头男人觉得舒锦和的口气着实大了些,然他并没有见识过京城所有的舞蹈,也不知道今日各家花船上到底会跳出何种舞蹈,舒锦和这个赌注太大,他无权做决定,也不知用何种理由再反问她,只好把这个问题丢给少主子了。

      他赔了声罪,亲自下楼去找陆家少主子商议。不多时,楼下传来一声短小的笛鸣,往下看,陆家花灯船附近有人举着小火把在划圈,笛鸣未停,两短一长。

      留在屋内的陆家人自信辨了辨信号,转身向钟离谦和舒锦和躬身一礼道:“少主子请世孙殿下和世孙夫人到船上一叙。”

      二人下楼去,自茶楼后院门出去,领头男人已经候在那等着他们,带着他们上了陆家花船。近看花灯船比远看要震撼许多,真正看到满船精致装扮的灯火,那光亮太甚,快要灼亮掉人的双目。

      陆家的花灯船虽然与其他家的相比要小许多,但也很大,有两层。

      他们被引至船内一个厢房之中,待房门推开,舒锦和看清房中人的时候吃了一惊,怎么大家都在?其他几人好解释,额,为何连姚娉娉也在,何时她与他们这么熟了?

      “阿谦,你可真是给大家一个大惊喜啊!”严之洲蹦哒过来,“你不是去宫中参加宴席了么,如何会在这?”

      “表现不好,被赶出来了。”钟离谦平静地说。这下连舒锦和都瞪大眼睛看向他了,他才弯弯唇角接着道,“自然是不可能的。”

      “拜托,不要拿这种事说笑。”严之洲拍拍胸口,大吁口气,“那到底是为何?”

      “没什么特别的,跟三皇子喝酒喝醉了,三皇子便遣人送我回来了。”钟离谦耸耸肩,不甚在意的样子,“别光说我了,我们来这可是为了更要紧的事。”

      钟离谦这样,严之洲也不好再问,他不问,其他人没他八卦更不会多问。

      “那么,陆媛,你叫我们来是觉得这个提议可以尝试?”钟离谦带着舒锦和走进几人当中,却是向其中唯一一位陌生的少女问话。

      这位少女面容与陆通有七八分相似,长着一张讨喜的团子笑脸,看着约莫十七八岁。

      陆家当家的少主子,竟然是个女儿家?!

      这个事实让舒锦和吃惊不小,才与这位少主子打了个照面,便因钦佩升起极高的好感来。

      陆媛展露出如同她弟弟陆通一般温暖的笑容来,道:“不仅仅如此,我既已知道你夫妻二人在,又哪有无视好友的道理呢?来,坐坐坐。”

      钟离谦也不客气,拉着舒锦和就坐下了,“那么你对我们的提议如何想?”

      “提议是好,我亦愿意赌上一赌,但——”陆媛顿了顿,“在此之前,我还想先问问尊夫人打算跳什么舞?毕竟为了今晚的表演大家下了十足的心血,我是个生意人,也是陆家的当家,咱们关系再好,我也不能贸然更改否了大家的努力,所以这赌注,我得看看值不值得。”

      “那是自然。”

      得了钟离谦的理解,陆媛转看向舒锦和,“夫人说跳的舞京城还未有过,恕我直言,宇天国国风开放,京城里什么样的舞姬没有人养着,我虽并不算广闻多见,但也见过一些惊为天人的舞艺,其中不乏外域风情,不知夫人所要跳的,是怎样的舞呢?”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舒锦和身上,舒锦和淡淡笑了笑,不紧不慢解释道:“我曾随父亲在边塞生活过几年,边塞有许多能歌善舞的游牧民族,而我母亲又是位舞艺好手,在边塞等候父兄凯旋归来的日子里,我与母亲便以研究舞蹈为乐,渐渐融合了边塞与宇天国的舞蹈风格。”

      “也就是说,是一种独创的舞蹈?”

      “可以这么说,不过这舞从未在人前表演过,我只能保证确有新意,却无法预知效果。”

      “那……可真是一场豪赌啊!”陆媛却并未露出犹豫的神情,反而神采奕奕,又问,“既然融合了边塞风格,那伴乐一时半会可找不到合适的呐……”

      “那倒未必,虽说游牧民族的乐器与宇天不同,但我与娘亲慵懒,不喜再学,就转换成了古筝、笛子也可弹奏。不过曲子……确实,不是一时就能学会的。”

      短暂的沉默。

      “笛子的话,这儿有吗?”钟离谦突然开口。

      “有。”陆媛吩咐下去,不多时便有仆从取了一支墨竹六孔短笛来,在陆媛的示意下交由给钟离谦。

      那短笛比一指略粗,长约女子一节手臂。钟离谦接过短笛,手指灵活地旋转了几圈,觉得很称手,熟悉熟悉之后,便唇对着吹孔,十指翩飞地吹奏起来。

      笛音跃动,曲子轻快。他吹奏曲中有时而旋转时而悠扬的音调,并不是宇天惯有的直来直去的曲风,虽不是众人常听的风格,但也十分好听。

      “你怎么会吹这种曲子?”舒锦和很惊讶,那种曲调,正是在边塞时常听见的。

      “哦这个,是以前有人教给我的,我觉得好听就记下了。”钟离谦旋转着短笛,模糊地带过。这首曲子是那次他被李叔所在的山匪俘虏时,养病的日子里,寨中一个人教给他的,这样的话他自然不能说,那段日子他过得并不算太难,出于私心,他也并不希望李叔还有可爱的阿圆会有事。

      “这曲子能用?”陆媛听出他们对话中的意思,有些兴奋的问。

      “可以,而且这个曲子与我所熟悉的《吟天歌》很像,即便是第一次合作,我也可以跳出与曲子相配的舞蹈。”

      舒锦和说道这里,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陆媛。

      接下来,就要看她下不下这个决定了。

      船外,热烈的喝彩声又再次响起,第二只花灯船已经表演完毕,听着喝彩声应当也是相当精彩。而陆家,排在了第五位,可以考虑的时间并不多了。

      几乎没有犹豫,陆媛一拍掌心,“好!赌!”

      “既然陆当家同意了,我还有个提议。大家的心血不能白费,是我临时抢去了头舞,那定也要补偿。

      “既然舞台临水搭建,请陆当家将舞姬们先安排到花灯船甲板周边,我会在舞至末尾时做个引导动作,将岸上百姓们的注意力引到花灯船上。”

      “而后,再将舞台旁边的几绳花灯逐个熄灭,如此,彻底将表演的重心转到花灯船上,进行接下去的节目。陆当家以为如何?”

      “可!”陆媛是个爽快人,她也正想着如何同手下交代呢,没想到舒锦和先为她想好了,当即连连拍掌,迅速地将变更计划传达了下去。

      不得不说,陆家人很团结,行动也很迅速,极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做好了计划更改的准备。陆媛虽然年轻,但陆家无一不信服于她,对于她做出的决定都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因着陆媛原先打算根据前几家的表演而采用不同的节目,所以备了几套方案,也就备了几套服装和配件,其中不乏有异域风情的元素。

      她挑的是一身水蓝色裙裤装,里头绸缎衣料偏短,堪堪遮住肌肤,外头还加了一层薄纱,露出的少量如玉肌肤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她又挑了些金银饰品,挂在手腕、脚腕上,随着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微响,折射出点点亮光。

      她还将妇人髻拆开,一头如水乌发瀑布般垂下,只勾取几缕发缠绕成圈,绕着光洁的额头一圈,再插了几枚金银制成的花饰。

      她本就生的很好看,平常不施粉黛,此时艳妆一上,更觉明艳动人。

      “哎,阿和啊阿和,我同你认识这么多年,今日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么一面。”姚娉娉在舒锦和梳妆的时候帮忙打下手,目睹了舒锦和变装的全过程的她实在是有太多感叹要说,“原来‘女大十八变’并不是古人胡乱说的呢。”

      “娉娉姐就爱拿我说笑了!要我说,娉娉姐认真打扮起来,也是绝色呢!”舒锦和拿着沾了上妆特用油彩的细毛笔在,对着姚娉娉的脸虚虚比划了几下。

      姚娉娉吓得连连摆手求放过,“我不适合这些东西,觉得怪难受的。”

      “女为悦己者容。”舒锦和不再与她打趣,抓紧着时间上妆,边说,“你想要抓住心上人的心,不好好用番心思怎么能行呢。”

      “你、你说什么呢!”姚娉娉听了这话,脸立即红的跟要熟透的樱桃果似的,“我都跟你说过了,今晚上我与他们遇见纯属巧合,巧合!”

      “好好好,我又没说不是巧合,你急甚么。”舒锦和俏皮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却写满了“我十分清楚哟”,惹得姚娉娉脸更红,撇起嘴佯装生气不再理她。

      当舒锦和换装完毕,穿着舞服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是真正的惊艳四座。

      “咦?为何脸颊上也要绘上油彩呢?”陆媛指着自己脸对应的位置,问道。

      在舒锦和鼻尖处的两边脸颊上,用油彩绘着两道对称的纹路,“边塞民族都有信仰,这是其中的一个,雄鹰图腾。这是我听过曲子后根据决定跳的舞,再做了些修改而绘的。”那两道纹路正像两扇展开的羽翼。

      “你们看。”舒锦和说着,把一个只遮住眼的面具盖在脸上,正好露出那两道图腾纹路,“我与夫君身份特殊,保险起见,还是先不透露出身份的好。”

      一切准备就绪,陆媛亲自送舒锦和与钟离谦到花灯船不远的临时搭建在水面上的舞台。这个舞台底座是两艘小船,用铁链拴着才不至于随水流飘走,但站在舞台上还是有些摇晃。

      “真的没问题吗?”陆媛也是女子,她站在这个舞台上都觉得有些害怕,不免也为舒锦和担心,“换做是我我也会害怕,若你担心,我们就还是按原计划做。”

      “不必。”舒锦和借着先行上舞台的钟离谦的手,也稳稳站在了上面。舞台随波而微微起伏,她并不觉得害怕,反倒觉得很轻松自然,大概是因为自回京后她就再也无暇跳舞,所以对这个机会格外珍惜。

      “那好,多加小心。”陆媛关心了一会,才乘船又离开了。

      一时间,舞台与另一边的喧闹仿佛隔了一层透明的墙,此处只能感觉到徐徐的风和一片宁静。

      “你真的不怕?”钟离谦还是不放心,没有松开扶着舒锦和的手。

      “不,没事。”舒锦和轻轻从他的帮助中脱离开,走到舞台中心,舒展着身体,“我很久没有跳舞了,有这个机会,怎么会放过呢。”

      见她如此,钟离谦也不再说什么,盘腿席地坐下,拿出短笛来把玩着打发时间。

      舒锦和一个转身回来,看这已经带好面具的钟离谦突然“噗嗤”笑出声来,“原来面具带上是这种感觉呐,简直是两个人,一时间还真有些认不出呢。”

      “是么……”钟离谦把面具摘下,拿在手心看了看,抬起眼眸看向舒锦和,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有一天,我因为不得已的原因,用不是我的面貌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能认出我来吗?”

      舒锦和愣住,她张了张唇,正欲回答,忽听见花灯船那边传来哨声,又有火把在朝这边划圈。

      那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

      表演,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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