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天下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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箐州的六月正值盛夏，湖面上的荷花开的尽态极妍。
光，是暖的；风，亦是暖的。在帝王的统治之下，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十年前的宫变，以及十年前那个英明神武的帝王。老百姓就是这样，谁能给的了他们平静祥和的生活，谁便是主宰。
但是，这片太平盛世之下，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任谁也想不到下面的波涛汹涌。
两个月前，景帝被丞相以“为王者，治家，治国，应善待血亲为先，方能善待天下人。”为由，上书奏请释放被囚禁十年的先帝皇子—夜凛曦。景帝以其曾为先皇太子，释放则会混乱朝政为由驳回。随即，礼部尚书又以“ 礼仪廉耻”为名，当朝劝谏，欲以死明志，景帝看众望所归，不得已释放夜凛曦，释放同时，为表其大义，封其为贤王，驻守宁州。
宁州为沟通番邦各国要道，自古便是重要的通商途径，南来北往的商人聚集，故其虽是苦寒边远之地，其繁华程度可媲美中原的箐州、安陵等富庶之地。此令一出，群臣称赞景帝，不计前嫌，是为大义之君。
画面转回箐州，六朝古都，其底蕴自是其他都城不可比拟，穿过层叠的荷花，绕过如云的游人，在一座名为桃花坞的院落里，是喧闹触及不到的地方。
“你又输了哦。”桃花拾起一子落入棋盘一角，轻轻笑道。
“主上的棋艺精湛，又何苦拉着我这粗人。”坤风皱着眉，将棋子扫进棋篓。
“你还粗人？”桃花轻点棋盘，“不知道谁跟我杀的不分胜负，还是我用诡计才赢这，一子半子的。”素手在棋盘上挑挑拣拣，将白子尽数收回。“可还要再来一盘？”
“主上都说了，坤风还怎么好意思拒绝。”
闻言，桃花执起白子，“白子先行，那我就先开始咯。”
“听说夜凛曦的大军已经抵达宁州了。”坤风执起黑子落下。
“大军？什么大军，不过是老弱残兵而已，景帝善疑，怎能给他实权。”白子一扫封住黑子的出路。
坤风瞥了眼棋局，“这贤王封的也是大有来头，贤王，“闲”王，真是个好的用意，但是既然不希望他拥有实权，又为何…..宁州可是块好地方，现在好多王爷都眼红夜凛曦呢。难道景帝的用意仅仅是将夜凛曦推向众矢之的？”
“景帝哪有那么好心。”桃花掂量掂量手中的白子，“能杀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亲哥哥的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其心计其谋略就是咱们这些人望尘莫及的。今儿，是几月了？”
“六月了，箐州这天气虽好，却也是炎热，想那北方，现在应该转凉了吧。”坤风拾起黑子，“古人云：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所言的不就是这天气。北方啊，可不比这江南，这六月就该开始冷了啊”
“冷了啊”桃花放慢语速，“改下雪了啊，你说今年这雪会不会大呢？”
“这…”坤风沉思“听老一辈人将，雪与雨水有关，今年中原各地涝灾频繁，看着天象啊，像是大雪的意思，若真是这样那北方番邦可是不好过了，游牧民族，粮食种植不及中原地区，若赶上大雪牲畜冻死，又是一年苦冬啊。粮食又要涨价了吧。”
桃花看了看棋盘，又看来看天，“这还好说，大雪阻塞要道，物资供应不上，宁州的那些奸商再乘机涨价，可，北方人民，民风彪悍，又岂会任由欺负，你说这结局是什么？若你呢，你该如何？”
“我？”坤风一顿，“自是以武力解决。也对”似是想明白什么“番邦的皇帝不会看着百姓饿死，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奋力一搏。”
一来一回，黑子将白子包围，眼看毫无为可解之法“看似恩赐，实则暗藏杀机，景帝好计谋。”桃花赞叹，“到那时，番邦进攻，夜凛曦为贤王自当全力抵挡，可是番邦之人本就骁勇善战，且又事关存亡，其攻势必然势不可挡，夜凛曦若亲赴战场，凶多吉少，谁不想抓个王换点什么，但是，他若不上站场，众将士群龙无首，定是要败，到时候朝廷又会以这个做文章。”桃花执着白子，一步一步比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一步好棋呢。”
“主上说的对极，这步棋，大抵是思虑了好久。不知主上可想解？”
“你说呢？”桃花似乎很喜欢反问，“不解又怎么办，这天下怎么乱，凭夜未央的几十万兵马，凭你我二人？太过平静的朝廷是不容易颠覆的呀，乱世出英雄的戏码自古演了多少遍，这那一个朝代不是在乱中建立。”
桃花看着棋盘思虑万千，“这里也是死路，这里不能妄动，这里有连结之势，那么就只有这里，看似死路无疑却又暗藏生机，如此只有一搏，看对手的棋力了。”落子，桃花看向坤风。
坤风看向桃花所落之地，竟是一愣，“这真是一场豪赌，主上这险冒的可是值得？”
“人生本就是一场赌注，有什么值得不值得。还是你想问什么？问我这场赌是为了人，还是为了计划？”桃花抚过那枚棋子，叹道“谁又说的清的，我自己都不明白。”随即落下一子在远离黑子的地方，“夜未央那边如何？”
“夜未央筹划多年，自是不急于一时，这次主上的计划，夜未央定是不能赞同，也不会支援，以夜未央的傲气，他想要做什么不会假借他人之手，这次与主上合作，也是主上抓住了他的七寸。”
闻言，桃花叹气，“抓住七寸又如何，怕的是到头来被反咬一口，这次计划不用告诉他，虽是合作，他也不需要完全掌握我的行踪计划，我亦对他无所需求，只是为将来增加一些资本，人心也是会变得，当接近那个位置的时候。”
“主上完全可以明说，你只要那个位置一年就好。”
“谁会信你啊。”桃花冷哼，“你坐上那个位置难，将你拉下来也难，谁会冒那个风险，还不如一开始干脆。”
“但夜未央按兵不动，我们的时间可是不多呀。”
有蝴蝶被院里的香气吸引，落到棋盘中，桃花伸手抓住蝴蝶，“按兵不动？他只是在积累啊，并且等待一个时机，你看这蝴蝶，一直在飞，谁又能轻易的抓住它，可是现在，我这么一伸手就抓住了，多容易啊。”
“时机迟迟未到，怎么办。”坤风反手抓住另一只蝴蝶。
“那就制造时机呗。给有些人一个反的资本，给有些人一个反的机会，给有些人一个反的理由。就这么简单。”桃花松手将蝴蝶放飞，看着蝴蝶越飞越远，桃花起身，瞥了瞥棋局“平局了呢。”
坤风也随之起身，“是平局了，但是白子又有破出重围之势，这局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
“那么这局棋就摆在这里吧。待我回来，在接着，也是不迟。”桃花道。
“你说，”桃花一顿，“我一直想不明白，当初先帝与景帝的感情可是好到极致呢，景帝有怎么狠下心来，杀掉先帝，夺他皇位呢？”
“那可不一定，就像主上说的人心会变呢。景帝那般阴狠狡诈，难保当初与先帝的手足情深没有水分。”
“不”桃花摇头，“我到是相信他们的手足之情。”
踏进后院，桃树已有了凋谢之势，桃花指着桃树，对坤风道“你看，无论多名贵的，多费劲心机的，也难以抵抗这天时啊，不该出现的风景，就是不能长久啊。”
“景帝这般有违天道，亦是不能长久。”坤风跟着道。
“我出现在这里也是有违天时的呢。”
“主上与他们自是不同。”
“有什么不同。”桃花低头，“坤风，景帝若是想要灭掉夜凛曦，我该怎么办，帮他有可能计划全盘皆输，不帮他，这里”桃花指了指心口，“又有些难过，他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想想当初的意气风发，再想想不久前的他的低沉，我竟然无话，本来景帝与我没有任何联系只是我计划中的一子，可是，我却好想帮夜凛曦除去他，只为了归还当初那个少年的荣华。你说我该如何，是这蛊，还是最初的那一眼就乱了心？”
“主上的事，属下无权过问，只是属下觉得，凡事应该按照心中所想而来，难得从活一世，不用背负太多，何不随性随心？”
“也是。”桃花轻笑，“是我，多虑了，难得从新来过，不用忧患那么多，也该随心一些啦。”
“主上其实不用活的那么累。”
“我知道，我只是质疑，唉”桃花叹“又有什么质疑的随他吧，走一步看一步，不看最后如何，只求无怨无悔。”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天下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