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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途河 ...

  •   世界这么大,也许我只是你生命中一个过客。
      但时间那么长,你却不会再遇到第二个我。

      7.
      岁月一晃,在木叶,又是很多年过去。

      逝者已矣,生者长留。没有战争硝烟的困扰,颜岩下的这片村子繁荣依旧,哪怕喧嚣中依旧遮掩着抹不去的鲜血,对于流离半生的忍者来说,却中总归是无法舍弃的栖息之所。

      眼前夕阳如血,缓缓沉没入地平线。水方荼弥坐在初代火影的头像之上,俯瞰万顷灯火,嘴角微微扬起嘲讽的弧度。

      ——浮生,真是一片虚无缥缈又醉生梦死的美景。

      抬起头,瞳孔中倒影出苍穹下归巢的青鸟。晚霞铺满每一寸天空,如同燃烧遍野的大火。她眯了眯眼,黑眸中悄然有凉薄之色聚集。在这傍晚的日落时分,萌发出平日里绝不会显露分毫的漠然和凄惶。

      木叶,忍者,火之意志。

      ——呵,多么冠冕堂皇的牢笼。

      他们不惜性命也要守护的一切,以为世界之大,最终能够停留的也不过唯有此地而已。她可以牺牲,可以毁灭,但若是燃尽生命也无从皈依,那这片末路韶华,又有什么必要惹得所有人飞蛾扑火,前仆后继?

      一个月前,和她一同在砂隐战场成名的青年带伤回到木叶,流言骤起;
      十九天后,木叶白牙,陨落在他曾经倾尽所有守护过的村子里。

      ——能够在漫长时光中成就你,当然也能够顷刻间毁灭你。这世界最残忍的,莫过于被你所爱抛弃。

      错位的真实,和不自知的凶手一起,构建了这场盛大美妙的鲜血和谎言。

      而所有动机,只不过是因为,这世上有人幸福,就必定有人被抛弃;

      有人光鲜,就必定有人满身泥泞。

      “你也是知道的吧,荼弥。”

      站在火影岩顶端,衣角被风吹的烈烈作响。大蛇丸看着头顶渐渐爬满夜空的星辰,依旧那般诡异而漫不经心。

      从根系老化腐朽。纵然表面仍然光鲜亮丽,却还是无法弥补黑暗中滋生的所有裂纹。

      这木叶,早已是我等前进道路上的藩篱。

      “啊。”

      没有什么精神应到,单个的音节刚刚出口,就被晚风融化在如水夜色中。

      “那么,你愿意离开吗?”

      胸口蔓延开极其微小的不明情绪,大蛇丸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开口。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一直静坐的黑发女子,发梢被风扬起,在半空划过清冷的弧度,他似是笑了笑,眼底却全然一片寒凉。

      伸手抓过身后一缕发丝,看着那纵然没有动用血继,也渐渐开始泛白的色泽。荼弥抿了抿嘴角,直到夜深露重,星光撒满天际,也始终没有能够回答。

      ——那就如此吧。

      目光投向更远处漆黑一片的森林,大蛇丸安安静静伫立在风里,知道无论过去还是未来,自己都不会再问出相同的一句。

      荼靡之花,本就开在最璀璨的时刻。燃烧尽最后一点辉煌,昭示随之而来刻骨铭心的凋零。

      盛极而衰,荣极而辱。

      所以,她注定属于这场孤独韶华的落幕。

      8.
      也许,相遇本就是一场梦。
      但这一路走来,无论经历了什么,命里都终须有尽头。

      大蛇丸离开木叶时,表现看来是被三代及其直属暗部猝不及防赶了出去。但除了荼弥,却无人知晓,这其实是他早已为自己安排好的退路。

      分别那天,空气中还飘着微微细雨。铅灰色的苍穹聚集起所有挥之不去的阴霾,铺满人间。潮湿的寒凉透过衣衫,蔓延在身体每一寸血骨中,如同无意识般下去触摸死去灵魂般寂寥的冷。

      她静静站在树下,数着身后逐渐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那声音在她附近停留了片刻,然后又再度响起。那人浅浮而漫不经心的轻笑融化在雨水里,一点一点,打湿她记忆中所有的荒芜。

      再见。
      再也不见。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淅淅沥沥的雨幕下唯有一个人的呼吸。水方荼弥合目浅笑,转身离去,走上和大蛇丸完全相反的方向。

      ——森林尽头,那是你我都曾向往的自由之土。

      她走得很慢,也很稳,四面八方隐隐传来万物湮灭成灰烬的轰响。道道规则之线交错在她眼前,代表着从未有人涉足过的神域,却在下一秒尽数被拦腰斩断。

      ——只要怀有探求,就连自由也是枷锁。这天地广大,其实总归一场虚无大梦,只要时间到了,无论身处何方,也都会被以死亡之名唤醒。

      虽然……

      黑发在雨中沾染水雾,又缓缓褪色成如雪苍白。血继之力在身体中咆哮着,顺着血液蔓延至心脏深处。曾经所有过往呼啸而至,又从身边流走,她笑容越来越深邃,合着着满目朦胧,生命中含苞已久的荼靡花终于绽放出最耀眼的繁荣。

      对于年少所许念,我已应验了所有诅咒——
      生,留不住重要之人;殁,只能于尘埃里腐朽

      她从没有期许,所以也从没有绝望。

      只是遗憾而已……

      遗憾在这场背道而驰的大雨下,无论再怎么苟延残喘,也该走是到终点的时候了。

      木叶47年,大蛇丸叛逃,自来也出村追寻。至此,传说中的三忍全部离村,不知所踪。

      同年,三代让位,波风水门继任四代火影。

      数月后,被暗部监视的水方荼弥突然于家中昏厥。经医疗忍者证实,是为血继病已然无法压制,机体衰竭在所难免。

      又过两年,继白牙之后,木叶“逆流者”陨落。

      9.
      ——她身在天堂或者地狱,唯我仍徘徊人间。

      清秋初寒,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

      踩上林间铺满大地的落叶,脚底有些湿滑,却不会给行进带来什么困扰。他慢慢走在寂静无声的森林里,没有什么目的。眼中所见,除了雨水,便是时间。

      不断有枯枝断裂的轻微细响在远处响起,身着银白色制服的暗部悄然巡视着木叶最后一道防线。纵然严密,却并非没有一丝漏洞。

      嘴角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弧度。他停顿了下,双手不知在斗篷下做了什么,不过片刻,身影就缓缓融入空气。再出现时,脚下已然踩在了那久违的故土之上。

      雨似乎下得更急了。

      伸手压低帽檐,他停在一处孤零零的坟冢前,任凭寒风凛冽,大雨滂沱,再没有移动分毫。

      事实上,当年在村外森林见到那个本该待在家里睡觉的人时,大蛇丸并没感觉有什么意外。

      水方荼弥是多么敏锐的人,没有谁比他更为清楚。十几年来从不间断的相处让他们有着远超常人的默契,默契到就算是永远分离,也显得那样平淡而安然。

      他们没有必要告别,这是两人都再清楚不过的。

      所以,大蛇丸没有上前,荼弥也没有开口。在那场淹没整个世界的大雨里,他们终究背道而驰,再也不曾回头。

      微微俯身,指尖触摸到冰冷潮湿的石碑,在肌肤上留下挥之不去的寒凉。

      ——独自沉眠在这里,你会冷吗?

      划过石面上凹凸不平的细线,在末尾连成熟悉的笔画。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双漆黑澄澈的墨眼,温柔、漠然,却也能映照出那漫天星子,平淡得就像一汪死水,湮灭在无穷无尽的银河里。遵从这当年无意识立下的誓言,他还在不断前行,可身后已早空无一人存在。

      盛放,然后凋零了。

      果然,你燃尽的那一刻,就是这世间最璀璨的荼靡。

      笑容愈发肆意,来人直起身,再度远去。就像曾经离开时那样,没有出声,没有悼念,更没有回头。

      ——好好看着我吧,看着我是如何打破你毕生都在挣扎,却从未挣脱的枷锁。

      ——无论忍者,木叶,血继……还是生死。

      木叶60年,木叶崩溃计划前夕,大蛇丸第一次重返故土。谁都不知道,在掀起那场震惊大陆的风暴前,他还曾在一处荒凉陈旧的坟冢前驻足。

      而此时,距离水方荼弥离世,人间已经流转了十一载时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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