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戏梦》汤小圆同学

23、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不知道你那里可有趁手的双剑？最好是那种可以合为一把剑，共用一把剑鞘的那种。”

　　“双剑？”黄药师诧异地看着赵婧，“你要这个作甚？”

　　赵婧冲他神秘一笑，默而不语。其实赵婧并没有抱多大期望，那种鸳鸯双剑是一种特指的道具。前世的那把是她家族传承下来，今生赵婧年幼的时候，也求赵老爷给自己定制了一把，最后它消失在赵府的那场大火之中，连同她所有的行头。

　　鸳鸯剑是两把特殊的剑合成，剑身部分一面是起脊（凸面），另一面是平面，剑柄的部分也是，两把剑可以合为一把剑。

　　虽然疑惑，但黄药师还是从自己的私藏中找出了符合她要求的那一把。

　　赵婧定做的那一把，是为了扮相，剑鞘剑柄上配饰金玉红宝，华丽无比。剑身轻盈，凌白。而手中这一把却是凝脂白玉为鞘，剑身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辉。冰肌玉骨，凌傲不可方物。赵婧痴迷地看着，嘴里喃喃念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这位佳人可不是独立，而是成双。”黄药师一笑，拿过其中的一把，凌空一挥，真气随剑身并发，院中枝头绿叶随劲定于白墙之上。赵婧知道，那片叶子直到枯黄都不会从上面掉下来。她接过黄药师递过来的那把剑，剑花一转，眨眼间剑身就回到剑鞘之中。

　　她的手法特别利落，仿佛已经做过成千上万次一样。他便问：“你会剑？”

　　“剑会，舞也会，可惜此物非彼舞。”赵婧微微浅笑，卖了一个关子。她邀黄药师月上中天时，到那个海边一叙。

　　今日是十六，圆月高挂空中，即使是夜间，一切都在如水月光下，白洁莹亮。

　　赵婧将自己全身藏在大大的斗篷之下，一手执剑，一手提着大大的食盒，缓缓的从林中暗影走到明月之下。黄药师早已在沙滩上等候多时，临海而立，萧声随着海浪轻盈。

　　赵婧放下食盒，将其中的东西一一摆到放置在那里的矮桌之上，上面摆着水酒些许，应该是黄药师的杰作。

　　即使赵婧没有修习内功，时日多了之后，也能隐隐感觉到林中有时会有人，毕竟黄药师也没有刻意掩藏自己。他也知道赵婧发现了自己，自从那天开始赵婧从没有在这里散过发，他就知明白了。

　　不过，今日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邀请他过来，这时候黄药师还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曲终了，黄药师转身走近，看到赵婧从头到脚都被大大的黑色斗篷包裹着，奇怪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打扮？”

　　“天宫仙乐之扮相。”婉转细腔响起，百折千回。赵婧将黑色斗篷褪下，露出里面富丽堂皇的华服，冲他嫣然一笑。

　　明黄色的斗篷上是红梅百雀，里面是正红色霞帔，镶嵌莹光珠彩，纹饰华丽缤纷，再着以各色流苏，其华丽程度堪比大内宫袍。乌黑的发顶是摇曳的如意冠，配有其余头面首饰。面上油彩粉墨，眉眼细细勾勒，双颊绯红，红唇娇艳。她腰间正配着那把“佳人”，剑柄尾端缀着一条朱红色的剑穗，拂过白玉剑鞘，如血色沁染。

　　“大王慷慨悲歌，令人泪下，待妾身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这次刻意勾勒描绘过的双眸千百种愁情尽显，念白多情悱恻，此中深情尽在举手投足之间。

　　最真实的她掩藏在虞姬的外壳之中，透过虞姬的双眼看向楚王，这一次不是多情自怜，不是自我陈情。

　　舞尽天下，只为一人之悦。

　　月色之下，他就如同站在九重宫阙之上，听美不胜收的天籁之音，观不属于人世的霓裳羽衣。

　　黄药师被她黑夜白日全然不同地两种性子所迷惑，白日里她还是那个端庄温静的闺阁女子，夜间却是随性恣意的豪客。

　　这时的黄药师才知道齐泽羽送上岛的是这些东西，也是她的挚爱。

　　她换上换下一身一身的行头，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用自己的婉转细嗓，唱着另一个世界的虚幻曲调，用自己的纤盈身姿，舞着仙人一般的如梦舞蹈。

　　她也曾用古筝一曲高歌，更多的时候只是用一口亮嗓清唱出动人旋律。不同于平时的词意为主，她用那些他听不懂的语言也能将乐声中的内容表达的一清二楚，心随乐感。

　　他没有在追问过这些乐曲的来历，她也不想回答。他着迷的每日聆听着这些醉人乐声，有时也会用箫声与她合鸣。

　　深夜两个人在海滩上高谈阔饮，以乐会友。

　　“你在看什么？”赵婧浅笑着回看一直盯着自己的黄药师，他已经看了自己很久了，那目光让她尴尬不已。

　　“在看你是否还能变出多少让我意外的一面，我黄药师自认为已经学尽天下乐曲，哪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遇上你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足以教我败服。”黄药师笑道，一口饮尽杯中美酒。

　　“我怎么记得华山论剑你好像输给了中神通王重阳？难道他不让你败服吗？”赵婧单手给他再斟上一杯，而她自己却不愿喝酒。即使是前世赵婧也从不喝酒，为了保护那副金嗓子，今生早已经习惯。她目光远眺海面，盈盈白洁月光倒映在海面上，层层白浪不断拍打着海岸，她闭起眼睛静静地听着拂过耳畔的海风。

　　身边那个人却是真的已经微醺，看来他平时真的不爱杯中之物。

　　“是又怎么样？”黄药师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倔强。“王重阳已经死了，当年我们剩余四人没分出胜负，现在怎么样还要我们再比过。”

　　“原以为东邪黄药师是超脱外物之人，没想到也执着于虚名之中。”赵婧嘴角噙着笑容。
　　“当年我为了虚名，害死了阿蘅，而现在的我只剩虚名了。”心中之殇随着酒劲脱口而出，“我曾以为我拿到《九阴真经》的那一天就会乘着岸边的花船随阿蘅而去，了解自己心中之悔恨。但......”

　　“但你还有蓉儿。”赵婧沉声说道。

　　“何止是蓉儿。”黄药师目光深邃地望着她，她的发丝披落肩头，面容在月光下温柔沉静。只有他心中知道，就在他将火海之中的赵婧救出的时候，他心中有些东西不一样了。这世间蝼蚁尚且偷生，赵婧一介弱女子失去了一切，却在知道自己有生还可能性的时候，就这样淡然平静的活下来。“还有你。”

　　他眼神中隐含的东西让赵婧心脏猛地一跳，目光竟是再也移不开。最后还是指尖已经划破了掌心的皮肤，她才被疼痛的感觉拉回神。

　　原来眼前这个男人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赵婧黯然苦笑。

　　夺魂摄魄，如同传说中用歌声蛊惑船员的人鱼。眼看着他又要往杯中倒酒，赵婧一把将酒壶夺了过来，放在鼻下嗅着里面丝丝酒气，嘴角微微上挑。这里面装的是齐泽羽送来的白酒，这是赵婧为了做出医用酒精而得到的另一种产物，酒精含量破四十以上的蒸馏酒。

　　果然喝惯了浊酒的古代人，是抵挡不了这种酒劲的。还好赵婧没有将它变成一种酒类出售，而只是让它更为精纯用作医用。这是赵婧的目的，她早年就开始用自己赚来的家财，私下运营一个类似于红十字会的人道主义组织，他们暗地运用大量的医药、物资赈济因战火流离失所的人们，其中不分金宋蒙古。

　　赵婧单手提着酒壶，躲避黄药师伸过来的手。“黄岛主，这酒你不能再喝了。”

　　说完就将壶中液体倾倒在沙地之上，酒香瞬间四溢，和海风一起扑鼻而来。

　　“为什么不能喝？我生平最恨别人说我不能，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这天下的规矩都是旁人订的，我为什么要遵守！拿过来！”黄药师话语虽凶狠，但语气中的隐狠赵婧也听了出来，她将只留有余香的空酒壶还到他手中，“它没有了。”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这世间到最后只剩我寥寥一人。”

　　“黎明降至，蓉儿一会儿该起了。黄岛主，我们该回了。”赵婧起身，今日他们在这里呆了时间不短，眼看天色就快亮了，康儿蓉儿该起了。

　　在回身就看到本身就斜倚在矮桌上的男人已经平躺在沙滩上，平日冷冷地双眼也平静合上。赵婧淡然一笑，然后就像是盛开的花朵顷刻败落，她幽幽一叹，带着淡淡的哀伤迈步走到他身边。

　　轻轻将酒壶拿开，眼神始终离不开那张俊颜。久久之后，赵婧在他身边侧身躺下，任由世间最美的风景在身边流逝，眼睛却从没离开过眼前的人。

　　赵婧看着自己的发丝和他的发丝交叠，眼眶中隐隐湿意涌上。这一切只会是她的一个梦境，等天色亮起，所有一切都会随着光明驱走黑暗，如晨间露水稍纵即逝。

　　她将他们两个人的发丝轻轻执起，盈握在掌心之中，指尖轻轻摩挲这那丝丝触感。原来现在的自己只是闻些酒气也会醉啊！

　　赵婧轻轻起身，目光盯着远方海面上已经出头的红日，将心中的悸动平复之后，将自己一汪柔情尽数收敛入心，悄悄将那一人丢下，转身回去。

　　德也狂生耳。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
　　不信道、遂成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娥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