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宝钻同人]白色珍宝》忘了密码

4、 第四章

　　“从战场下来，你就没有休息过。”
　　靠在树下的格莱恩回头，瞥一眼瑟兰督伊，没有回答。
　　“去休息一下吧....”
　　“瑟兰督伊.....你不知道...”格莱恩摇摇晃晃站起来，挥开瑟兰督伊伸过来的手，仰头望着灰暗，不见星辰的天空，“欧瑞费尔曾和我说，诺多，是受诅咒的血脉。”她转头，对树影下看不清表情的瑟兰督伊冷笑，“我讨厌他！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第一次知道亡父曾和格莱恩有过这样的对话，瑟兰督伊张口，又闭上。
　　“看看这片沼泽，瑟兰督伊...看看这片沼泽....三千六百五十二个精灵的生命消逝在这里！”格莱恩展开双手对着面前的旷野，“我叫得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背的出他们每个人的家谱，从贡多林到伊瑞詹，我清楚他们身上的每一处伤痕。三千六百五十二个精灵！”
　　“大绿林的西尔凡精灵，永远感谢您的无私援手....”瑟兰督伊垂眸，公式化的回答。
　　格莱恩发出一阵大笑。
　　“瑟兰督伊！”她扯住瑟兰督伊的衣领，厉声道：“瑟兰督伊！三千六百五十二个精灵！三千六百五十二个名字！所有这些加起来，在我心里都比不上一个精灵！一个名字！”
　　瑟兰督伊伸手，包住格莱恩抓在自己领口的右手。
　　这只手冰凉的让他心惊。
　　格莱恩猛地后退一步，甩开瑟兰督伊的手。
　　“诺多....受诅咒的血脉....”她的声音几不可闻，“我的选择....他们死的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四个字深深刺痛了瑟兰督伊，“大绿林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军队！”他咆哮，“这该死的战争难道是因为我们——辛达以及西尔凡？”
　　瑟兰督伊随着自己落下的话音后退一步。
　　格莱恩就在他一步远的地方，他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整个中土。
　　他错了，他以为格莱恩会愤怒的向他拔剑，却只看到了她的笑容。
　　“您说得对，新的林地之王！”格莱恩举手行礼，表情恭敬，仪态无懈可击，“以及，作为盟友，预祝您，新婚快乐。”
　　瑟兰督伊瞪着格莱恩，后退，后退，后退，最后转身狂奔。

　　“出来。”格莱恩拔下右手上的戒指向左侧阴影处丢去。
　　黑发的半精灵随手接住飞来的戒指，眼睛还望着大绿林之王离开的方向。以精灵的视力，他可以轻易看见瑟兰督伊王始终紧抓在剑柄上的颤抖的手，以及手上用力过度而暴出的青色血管。
　　“大人，您....”
　　半精灵传令官递出戒指的手停住，话语也随之顿住。他看见格莱恩的脸，右眼的黑色褪去，红色伤痕春藤般迅速生长蔓延，从右颧一直深入领内。不，不是突然出现，这些伤痕本就在那里，只是之前被掩盖了而已。
　　“送你了。”突然变得沙哑粗糙的声音。
　　“这....”爱隆看着手里那个与其说是戒指，不如说是个人类女性缝衣用顶针的灰铁圈，找不回言辞。
　　“别小看它，凯勒那个什么鹏打造的。”格莱恩抱臂靠回树上，笑嘻嘻的打量爱隆，“它可以让你在所爱...它可以让你永葆英俊！听说你已经和凯勒布里安交换了画像？”
　　“您不觉得....”爱隆停住话头，以免被继续带到个人问题的深沟。他行礼，清了清嗓子接上最初的话题道：“格莱恩大人，吉尔加拉德王请您过去。”
　　“嗯，知道了。”
　　格莱恩站直，拍拍身上的土。
　　爱隆犹豫了一下，还是多说了一句：“吉尔加拉德王听说您以预备队驰援大绿林一线，成功坚守我军侧翼时，很是松了口气。”
　　“你不如告诉我，葛罗芬戴尔听说我放弃前军带走预备队后，砸了几张桌子？”
　　爱隆表情骤然变得僵硬。
　　格莱恩笑，拍拍爱隆的肩。
　　“没有。”
　　“嗯？”格莱恩从马上回头看爱隆。
　　“我军供给不足，现在只有吉尔加拉德王有桌可砸了....”爱隆上马，一本正经的回答。

　　格莱恩抓起水壶抿了口水，扫视一圈，看到陶瑞尔仍在等着她刚那个问题的回答。
　　曾与瑟兰督伊王在最后联盟之战中并肩战斗？
　　那次丢下自己战斗中的前军，带领预备队驰援即将溃散的大绿林侧翼，最后使前军覆没，预备队死伤过半的鲁莽举动算么？
　　不算的话...在那之后就被调离前线，负责后勤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能称之为‘并肩’作战的战斗了吧？
　　“嗯。”格莱恩眯眼懒洋洋应了一声，敷衍这个好奇心过旺的女精灵。
　　“那么，也是您孤身一人把莱戈拉斯大人从多尔哥多救出来的？”
　　格莱恩睁眼，打量红发的年轻精灵。她不那么确定，这个精灵是真的好奇，还是想借用这种好奇来转移她自己对于那个逝去矮人的思念。
　　“是。”
　　格莱恩本就话少，更不会因后辈的敬仰而突然起了谈兴。
　　简短的回答传递出不容忽视的拒绝，陶瑞尔终于不再寻找话题，改而呆呆望着眼前的篝火。
　　格莱恩闭目休息，思绪却不可抑制的向过去的深海游去。

　　“不许去！”
　　身后是葛罗芬戴尔阴沉的声音。
　　格莱恩挥手，让前来报信的精灵离开，转身一言不发的看着葛罗芬戴尔。
　　“我说不许去！”葛罗芬戴尔逼近格莱恩，一把扣住她的肩。“他是大绿林的王，自然会救自己的妻子。而你，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接受了吉尔加拉德的册封，你是诺多的领主，继承了埃克西里昂的家族，伊瑞詹的遗族也在你的庇护下。”
　　“他们可以跟着爱隆，或者去瑟丹那里。”格莱恩因疼痛而皱眉，却没有挣扎，淡淡的回答，“有精灵之戒，他们会更安全。”
　　有一瞬间，格莱恩以为葛罗芬戴尔会杀了自己。葛罗芬戴尔也这么以为。最终，他放下手。
　　“年幼的女儿手握断裂的项链，看着自己的父亲。
　　她再也没有一个亲族。”
　　他轻轻吟唱出这句歌词，悲伤的看着格莱恩。
　　“埃克西里昂...用笛子吹奏过这首歌....我们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责....可他希望，他一直希望，至少你...”葛罗芬戴尔深吸一口气，“他为你做了那么多....还有其他人，在你身边...你全都看不见！你能看到的，只有那个瑟兰督伊！”
　　格莱恩侧头，看着一旁的绿树。
　　“你看不到？！”葛罗芬戴尔拽着格莱恩跳到树上，扳住格莱恩的下巴，强迫她正对山谷。
　　暮色下，许多精灵欢笑着，从入海口附近的工地向临时驻地帐篷旁升起的袅袅炊烟奔跑。
　　“你听不到？！”葛罗芬戴尔伸臂扣住格莱恩的脖子，一手指向前方。
　　精灵们唱起优美的歌谣，歌颂明亮的吉尔.伊斯特尔从西方升起。
　　“他们跟随你，你带领他们。你是他们的领主，他们是你的领民。他们...是你的亲族！”
　　格莱恩的手攥成拳头，松开，又攥成拳，又松开。她沉默良久，直到提里昂的白船升至中天。“那么，我希望这里叫艾克赛尔。”
　　“放逐之地么？”葛罗芬戴尔笑了，“只要你喜欢。”
　　她的确喜欢，可她还是去了多尔哥多，半年后，一个人。
　　她把还沾着鲜血的婴儿塞进发现她失踪后追过来，暴跳如雷的葛罗芬戴尔怀里。
　　“他的儿子，母名莱戈拉斯。”她停了一下，“他母亲爱他，甚于一切，甚至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