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离城》邀森

49、四十九，歪打

　　这就叫‘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
　　直到跟着蒋妍在‘安然’坐下，点了两杯咖啡，不加糖的那种，林九月的脑子里才冷不防的冒出了这句话。
　　然后瞬间被自己的想法惊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
　　本来是跟着唐家姐妹买一些东西的，却碰到了独自一人的蒋妍，加之本身就没什么兴致，就听从了蒋妍的建议到这里小坐一下，等着唐家姐妹。
　　两相无言是最好的写照，林九月抿了口咖啡，小脸儿马上皱的跟橘子皮一样。
　　果然是不同级别的啊，喝个咖啡都是。
　　再想想家里至安哥喝咖啡的样子，林九月手下加糖的动作更快了。
　　倒是蒋妍好笑的看着林九月的动作，不由得勾起嘴角。本身就没有恶感，现在看开了一些事情，就觉得比以前还要可爱上几分。
　　“最近，还好吧？”
　　最终还是蒋妍先开的口，在冬日里穿着鲜艳的衣裳来掩盖嘴角苍白的面容，声音更是像梗着一口东西，发音让人很不舒服。所以林九月不由的看了她的嗓子一眼。
　　“嗯。”
　　听到这样的回到蒋妍不由的一阵失望，任何的问题等来一个‘嗯’字，起敷衍程度不得而知。
　　蒋妍拿起咖啡，看着杯中深的接近与黑的液体，蒋妍陷入深思。
　　最近还好吗？身体没有问题吗？跟那个人怎么样了？
　　这种问题要如何才能问出口，一直逃避着的东西，直到现在也不是能那样轻易的。
　　“妍姐呢？过年回家了吗。”
　　蒋妍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林九月居然能够主动的问起自己的事情，但是随即反应过来更是止不住的笑意；
　　“嗯，回家了，看见了弟弟带回家的女朋友。”
　　“是吗？”
　　“很漂亮的人，脾气也很好。”
　　这就是蒋妍的一个好处，只要稍稍主动一些，就不会感到一丝的尴尬，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别人。
　　“你呢？回去了吗？”
　　你看，还能将之前不好的气氛带走。
　　“回了，今天祖奶奶回来了，一家人很热闹。”
　　是啊，一家人很热闹，只是他们而已，自己的存在果然还是只能带来尴尬和不祥的。
　　就这样，两个人一人一句，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好似前段事情的不合只是错觉而已。当然两人都知道，不是错觉，是真实存在的，让人再也回不去的。
　　“最近跟冷安翔还好吧？”
　　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蒋妍再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不敢去看林九月的眼睛。
　　“为什么一定要把我跟他放在一起？”
　　“诶？”
　　蒋妍抬头只能看见林九月看向窗外的眼神，没有不甘，没有愤怒，有的就只是那消逝于唇边的无声的叹息。
　　“因为你们不是订婚了吗？”
　　订婚？
　　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有这样一回事，但是且不说那只是冷安翔单方面的一种宣称而已，就后来的冷悦，争吵，实验等一系列的事情，让本身就可有可无的订婚立场变得尤为可笑。
　　对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过后怎么可能会若无其事的再一次呢？
　　蒋妍不由的感叹，在冷安翔那样可能他自己的心思都没有反应过来。
　　“妍姐啊，你是怎么想的，关于冷安翔……”
　　林九月知道自己这话问大胆甚至是有些暧昧，但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啊，要是藏着掖着的也怪难受的。
　　蒋妍显然是没有想到林九月会这样问，应该说是这样直白的问出来，脸上的颜色都不由的惨淡上几分，端着咖啡的手都有些颤抖。
　　林九月也是没有想到她的反应回事这样，眼神不由的一黯，说不上心里是怎么了，反正就是不好受。
　　“不好回答的话……”
　　“不是的。”
　　话被蒋妍截住了，表情里带着一丝疯狂的坚定，漆黑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林九月，映出她惊讶的脸。
　　“我只是希望我接下来说的话不会……”
　　声音带着轻轻的沙哑，蒋妍捂住嘴，拼命的压抑着什么。
　　“不会让你讨厌我。”
　　在林九月都还没有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蒋妍就一个人陷入了低低自我回忆中。
　　“我……”
　　“很害怕。”
　　“我以为我是喜欢着冷安翔的，呵呵，可能原本是喜欢着的吧，也幻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妻子，跟他一起白头到老。”
　　这种一看就是小女生说的话却让林九月十分的感触，因为这些是她不曾想过的，明明就自己的年龄来说才最为合适，可是……
　　“我知道他的身份特殊，可能，可能已经杀过人了。”
　　不，冷安翔没有杀过人，一个也没有。他只会将人逼死而已。
　　林九月在心里低低的想着。
　　“但是，虽然当时想的时候会有些心悸，但是最终还是告诉自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很好笑吧，一边怀着理想主义一边又是残酷的现实而自私的想法。”
　　不，这一点也不好笑，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极端的矛盾着而不自知，能够这样坦率的说出来，是很了不起的。
　　“我很喜欢你，也很心疼你。但是因为冷安翔对你的不一样所以我也很讨厌你，更加讨厌这样的自己。”
　　这是第一次，蒋妍真正说出林九月心里一直藏着的话，或许就是因为早就知道所以才更需要这样明明白白说出来。
　　“那天，李晓把我带到了那个实验室，我很高兴，因为那几乎是他们那一群人才会拥有的秘密。想着这样就能更加的近他一步了，呵，高兴的就看你的时候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听到这儿，林九月也有些想笑了，天真的小孩子脾气来形容蒋妍真的是一点都不过分。
　　“但是，我想我是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那一幕。”
　　蒋妍的脸越发的苍白起来。
　　“我以为没有什么是比杀人更可怕的了，但是，知道看见你躺在那里，十分痛苦的扭动着身子，你知道吗？我感觉你的一切我都能真切的感受到。”
　　“疼，十分的疼，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不会停下来，我不能想想那到底是要疼到什么程度，后来唐简说‘血液倒流’的时候。”
　　“我去看了一下冷安翔的表情，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只是在所用的反对声中下达着命令说‘不要停，继续’。”
　　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蒋妍将自己小小的身子缩在沙发中，不停的颤抖着，像是一只受伤的雏鸟。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知道那一刻我才发现不管我给自己做多少的心里准备都是没有用的，我害怕那个样子的冷安翔，十分的害怕。”
　　害怕，这两个字原来是指这样吗？
　　林九月不由的惊呆，就算是冷安翔对她这样，她的各种情绪中都没有害怕这一项，但是妍姐……
　　她说她害怕，害怕看着自己的心上人那个样子，那个模样……
　　“我不敢想象以后以后会是样子，一想，眼前就是剩下一片血腥。”
　　明明是在意着九月的，却还是能那个样子对她，那么她呢，这是说不出来的话，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胆小鬼，担心哪一天会遭受到同等的甚至是更为凄惨的待遇。
　　说到底，就只是为着自己考虑而已。
　　什么爱情，在那一刻显得是那样的可笑。
　　看着，这就是她。
　　蒋妍半天缓解好了情绪才抬头看林九月。
　　“我很自私的吧。”
　　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林九月说不出话来。
　　林九月没有说话却使蒋妍惊慌了起来，本来拉着人家自顾自的说了一堆话，要是她讨厌了怎么办？厌烦了怎么办？
　　“九月……”
　　“我不害怕。”
　　“诶？”什么意思？
　　林九月抬头直视蒋妍的眼睛，眼里的鉴定也迷茫着，鉴定者自己的想法，但是迷茫自己的情感。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觉得委屈，会愤怒。但是，我并不害怕。”
　　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蒋妍愣了一下，虽然心里还不有的心惊胆颤着，却又随即释怀了；
　　“九月果然是……”
　　根本找不到词来形容，蒋妍笑着摇摇头，为着苍白的脸添上几分颜色，林九月见着她这样，心里也由衷的跟着高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气氛比之一开始已经要好上太多了。
　　“但是，九月啊。”
　　“什么？”
　　已经不是‘嗯’了，蒋妍对着这样的小细节非常的满意。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一直这个样子的话。”
　　林九月并不知道她是说的那个方面，见她没开口，蒋妍继续；
　　“你真的对于这次的事情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林九月一怔，真的没有吗？但是好像又不是，要不然也不是现在这种让自己怎么着都不舒服的相处方式了。
　　“我并没有想要说什么坏话，但是果然九月你还是应该生一下气的。”
　　“生气？”
　　“对！”
　　林九月迷茫的眼神让蒋妍有些心疼，到底是没有这样的意识还是被压制的很彻底呢？
　　“对啊，关系再好的人都会有一些小摩擦，但是这并不是坏事，有争吵才能更加的了解对方，你自己以后才不会有过多的想法。”
　　“……”
　　“现在很别扭的吧，但是又不想就这个样子结束，但是就是觉得不是以前的感觉了，那就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你懂得真多……”
　　怎么听都不想好话，蒋妍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依然笑眯眯的，看着林九月深思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
　　在店里与蒋妍分开以后，一直到做到车上，林九月都一直在思考刚刚说的话。
　　生气吗？
　　到底又怎样才是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