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离城》邀森

33、三十三，爆发

　　现在整个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了这位老板娘了，那天在安家订婚的消息一出，林九月感觉探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了。
　　总感觉很奇怪。
　　不是说他们的目光，反正也没造成什么影响。真正不让人好受的是蒋妍，也不能这么说，从那天安家回来以后，虽然身边的人都在调侃着什么老板娘之类的，但是，这是什么抢人爱慕者的狗血剧情。
　　偏生还就她处于这个尴尬的位置上。
　　手里捧着开水站在茶水间里发愣，连有人过来了都不知道。
　　蒋妍和一个关系很好的女同事进来倒水，在门口就看见在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林九月，蒋妍的反应时当场就想回头，却被一旁的同事拉住；
　　“干嘛啊你？不是不讨厌那孩子吗？”
　　是不讨厌，但是现在也不怎么喜欢。蒋妍瞟了林九月转头没有说话。
　　“那就大大方方的，我认识的蒋妍什么时候变成了胆小鬼了。”
　　被人硬拉进茶水间，看着林九月听见声响回头就是一副尴尬的不知所措的样子，蒋妍心里有些暗爽又有些生气，暗爽是因为有人在意她的心情，这种感觉是很不错的。生气因为对方一看见她就变脸，什么意思啊？
　　说女人善变果然是没错的，这样前后矛盾的东西想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妍姐。”
　　瞧瞧，连声音都变得怯生生的了。
　　蒋妍正眼都没有看林九月，她不好受的理由也只她所在意的，免得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倒是一旁的女人开口解了林九月的围；
　　“九月是吧，她最近心情不好，别在意。”
　　是不是故意的林九月不知道，但是那个人也真是没什么恶意，只是眼里明显带着促狭的笑意。
　　也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公司里的人，一来他们是不能够也不会质疑冷安翔的，二来也没有必要，林九月再怎么样都是冷安翔挑的人，是个神经病都不奇怪，毕竟这样跟老板的形象比较符合。
　　咳嗯，扯远了。
　　之所以那样子看着林九月，就是想瞧瞧她能被冷安翔折腾成什么样子，而且绝对没有在幸灾乐祸。
　　蒋妍没有理会同事的疯言疯语，只是冲了杯咖啡就准备走人，这是一直都在低头沉默的林九月开口了；
　　“妍姐，我有话要对你说，请问有时间吗？”
　　有时间才有鬼！
　　肯定是什么话都能够确定了，而且最后的结果也是可以预料的，蒋妍想都不用想，不想听。
　　“那我先走了。”
　　可就是有人不顾虑这些，女同事先蒋妍一步堵住了她的拒绝，然后就走人了。
　　然后，没有然后了，谁也没有说话，尴尬、沉默围绕在两人之间，最后还是耐不住性子的蒋妍打破这一切；
　　“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
　　在她抬脚的那一刻林九月却猛地出声，声音稍稍有些大有些急，让蒋妍不觉的皱眉。
　　“……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不起。”
　　声音很小，但是在这样陈静的空间和蒋妍的心里无疑与大爆炸，将一切的冷静都炸的无影无踪。
　　“你为什么要道歉？”
　　不由得大声的吼了出来，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是为了什么事情？以什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身份？凭什么？是你要道歉？为什么是对我？为什么你要做这样让我变得不堪的事情……”
　　或许是一直压抑着吧，蒋妍显得有些疯狂，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但是这也没办法呢，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想着要做些什么，却又不敢做些什么，因为没有立场。是啊，没有立场，从一开始就没有，因为她一点都不勇敢，一直不敢说明，以为所有人都能够明白，都能够理解，接受。
　　所以，所以……
　　看着慢慢的蹲在地上，痛苦的蒋妍，林九月反射性的道歉被压倒了嗓子里，还隐约有些发酸。
　　“妍姐……”
　　“对不起……”
　　“诶？”
　　先一步道歉的是蒋妍，将头紧紧地埋在双臂间，声音沉闷；
　　“稍稍有点激动了，可能最近都是这个样子，还是暂时不要靠近我了，对不起……”
　　最后的一句道歉将林九月所有的话彻底的堵住了，最后再看了一眼蒋妍，仍是没有抬头，径自的走出了茶水间。
　　安家的聚会在三天前，几乎现在外界所有的人都知道神秘的冷大少爷有一个十五岁的未婚妻，虽然不知道面目，但是各方面都配得上冷安翔这个人。
　　是这样说的。
　　长长的走廊因为大片的落地窗显得无比的明亮，踩着不高的鞋子，林九月一步步从这头走到了那头。
　　然后停在了尽头的一扇门的跟前，沉思了一下。
　　从那天之后，林九月也直接的问过冷安翔的想法，没有拐弯抹角，那样直接的，但是每次都会被冷安翔以各种忽悠人的方式糊弄过去。
　　连着车里接吻的事情也是，被以打趣的方式盖过了，自己也是被那样说就脑子里一团浆糊动不了了。
　　结果，这种事情只有她一个人在上心而已。
　　谁也不会去考虑谁，因为是额外多出来的。
　　‘咚咚’，抬手敲门，再半晌没有听见回音的情况下，直接推门而入。果然，冷安翔一脸笑容的迎接了她。
　　这惯用的伎俩她也快习惯了，果然是中毒不浅。
　　“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捉弄了林九月觉得心情很好，一向跟林九月比着不说话的冷安翔先开口了，好的声线都扬了起来。
　　“最后问一遍你是怎么想的？”
　　难看的脸色，阴沉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吓着冷安翔，还是那样一脸笑容满面，没心没肺；
　　“我也最后说一遍，没怎么想，当时就只是想那么干了而已。”
　　理由他也不清楚，就只是像那样做，仅此而已。
　　“好玩吗？”
　　这句话成功的戳到了冷安翔，脸上的笑容隐退了下去，开始正视林九月所说的话。
　　“谁知道啊？”
　　因为他从来没有在玩儿，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每一件事情都是，只是随心而动而已。
　　“为什么订婚？”
　　“谁知道……”
　　“为什么要吻我？”
　　“谁知道……”
　　“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吊坠？”
　　“想拿就拿了……”
　　“为什么不还给我？”
　　“不知道呢……”
　　“……”
　　这样一连串的对话下来，冷安翔的脸色愈加的不耐，却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林九月，知道……
　　“为什么要那个样子对妍姐？”
　　脸色倏地沉下来，冷安翔从椅子上站起；
　　“我可不记得我有对她做过什么？”
　　林九月笑着，如同冷安翔一般。
　　是啊，什么都没有做过，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最可恶。但是，这并不是她所关心的，也不是她想要说的。不这样说的话，这场谈话，可能又会不了了之。
　　“要怎么样才可以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这是，最后的……
　　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被这么问起，久到都快要忘记了，冷安翔眯眯眼睛，林九月的神情让今天的对话不会太早的结束，也就是说，到最后会是一个她满意而他不怎么满意的结果。
　　这个时候，要怎么说才可以呢？才可以将她脸上那种让人讨厌的神情消失呢？
　　“说话。”
　　这两个一直由冷安翔来说的台词从林九月的嘴里出来，让他瞬间有想笑的冲动，但是抱歉，笑不出来。
　　“要说什么样的话你才不会离开？”
　　像是随口一提的漫不经心，无所无谓。但却让林九月的一口气提在了嗓子眼。
　　又在说这样的话，在这个时间。但是却有那样的符合他的象形，毕竟他可是冷安翔，那个谁都没有看透过的冷安翔。
　　“不可能。”
　　说不上是什么心理，但是她想打破这一切。
　　“先出去吧。”
　　对话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心里突然涌现的疲惫感，可以预料的结果，以及林九月略带决然的表情交织在一起，都是他讨厌的东西。
　　“不行，你现在一定要回复我。”
　　像是铁了心般，一向不怎么反抗的林九月固执了起来。
　　“我让你出去。”
　　刚说完话就被冷安翔的吼声抖了抖，但是；
　　“不……”
　　一个字，声音里有了明显的颤音，让冷安翔不自觉愣了一下，口气也明显的软了下来；
　　“再说一遍，你先出去冷静一下。”
　　林九月还是没有动，冷安翔看着她冷笑一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定睛一看，就是林九月的那条蓝宝石吊坠，原来就放在办公室的吗？早知道的话……
　　林九月甩甩头，看着冷安翔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室的温暖被猛烈的吹散，冷安翔将拿着吊坠的右手伸向了窗外，瞬间将林九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准备往前走的时候；
　　“需要我把它扔出去吗？”
　　问的很认真，带着笑容却不那么浓烈，轻描淡写。林九月知道这就是他最认真时候的样子。
　　说什么都不是最好的方法，在不自知的时候就有可能惹到他，现在最好的方法……
　　在看着她推出门外，关上门的时候，冷安翔居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然后自豪和挫败的感觉交织在心头，个中滋味并不好受。
　　居然被逼到这个地步。
　　能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说实话还是挺高兴的，但是转变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这里，这种事情，想想就令人不爽。
　　拇指摩擦着蓝宝石的坠子，看着在光亮下显出各线光芒，也在指尖渐渐变得温热，林九月倔强隐忍的脸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要是当时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或者是继续犟着留在这里，那该有多好啊，那样就不会顾及扔掉这个东西。
　　这个该死的玩意儿。
　　但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管的，对于他来说，是不需要这些无谓的情绪的，为什么偏偏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