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也要谈恋爱》陌七染

7、靠近

　　这天早上，顾言接到了外婆的电话。当年父母离婚，她跟的母亲，后来母亲又再婚，便把她交给了外婆。所以她算是外婆养大的，关系十分亲厚。

　　“小言啊，”外婆已经七十岁了，是个慈祥的老人。“再过几个月你就二十五了，跟黎远那孩子的事可要提上日程了，最近你们还好吗？”

　　顾言不想外婆担心，只得撒谎说：“我，我们很好。”

　　“嗯，好就好，”外婆笑了笑，“外婆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我们家小言找个好老公，生孩子也得抓紧，说不定外婆还能帮着带呢！”

　　老人的声音包涵着幸福感，似乎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场景。

　　顾言心头一痛，吸了口气说，“外婆，过两天我就去看您。”

　　老人先是笑嘻嘻的应，转念一想又说，“怎么，不用上班吗？”

　　“公司最近要放假一个星期，正好去看您。”顾言笑着说。

　　顾言已经想好了，今天去递交辞职信，自己请辞，总比别人赶人来得好。

　　七点多钟正是上班的高峰期，顾言挤了半天才搭上公交车。她把辞职信交给设计部总监时，对方很诧异，在他看来顾言很有设计天份，近期好几个样品都是出自她手。顾言没说和总经理发生的不愉快，只说觉得这份工作不适合自己。

　　设计总监虽觉得可惜，但看对方坚持，所以也并没有多作挽留。毕竟奚宇这样的大公司，卯足劲想进的人很多，少她一个不少。

　　顾言出来后就把自己办公桌整理了一下，把一些有用的东西统统装到储物箱里。

　　同事虽觉得奇怪，但也并没有谁来询问。

　　顾言抱着箱子站在公交站台处等车，等了好半天都没见425路公交。此时还是有些冷的，她搓了搓手，心中有些感慨，虽然这份工作做得时间不长，但还是有些不舍的，而且还辜负了堂哥。奚宇的待遇不错，以后想要找到这样的工作怕是有些难。

　　正当顾言暗自神思时，面前却突然停了一辆车。一直到对方按了喇叭，她才抬头望去，然后看着那半开的玻璃窗，微微愣住。

　　“段总？”

　　段承奚扫了她一眼，抬手看了下表，说：“若我没记错，现在是上班时间。”

　　言下之意，你怎么待在这儿？

　　顾言看他，“段总昨天不是说我不适合可以走了吗，所以我辞职了。”

　　段承奚“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你原来这么脆弱。”

　　“啊，什么？”顾言不解。

　　正在这时后面响起了鸣笛声，来了一辆公交车。

　　“上来再说。”

　　“什么？”顾言疑惑。

　　段承奚微皱眉，“上来，这里不能停车。”

　　顾言坐在副驾上，段承奚发动车子，很快汇入车流中。

　　段承奚手撑在方向盘上，随意看了顾言一眼，“我是说你不适合，但并没有说叫你离开奚宇。没有人是天生就适合什么的，所以需要去学，错了改正就好。”

　　顾言“喔”了一声，没有答话。

　　段承奚向右打了下方向盘，突然问，“技术总监顾均是你的堂哥？”

　　“啊，对。”

　　突然段承奚的手机震了起来，是秘书何蔓的电话。

　　段承奚插上耳机，问：“什么事？”

　　“段总，生产部那边出了事！”何蔓的语气有些急，“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公司之前跟俄罗斯一家公司签了合同，他们要求那种款式只能卖他们一家，但后来因为国内几家厂商也看重那款，公司便决定几家同销。今天俄罗斯那边的人来验货，因为员工的疏忽导致他们看到了那批即将出仓的货。”

　　利息驱使，这样的情况其实在商场上并不少见，因为是运去外国的货，即使在国内销售，也很难被他们发现。但一旦被人发现，就不单单是赔偿问题，还牵涉到公司的信誉。

　　段承奚脸色一沉“Ok,我马上过去。”

　　因为时间紧急，段承奚也没让顾言下车，直接改了方向往生产部去。

　　生产部离奚宇办公大楼不远，只有十多分钟的车程，幸亏此时不堵车，段承奚加快速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此时俄罗斯代表正在出货仓前，他质问那批货是怎么回事，生产部经理蒋昊也是急得冷汗直冒。

　　段承奚快步走过去，与俄罗斯代表握手，直接就用俄语跟对方交流，“Здравствуйтe，Евгений.”（你好，叶夫根尼。）

　　叶夫根尼说：“合同上明明写了只与我们一家合作，希望段总解释一下，这批货是怎么回事？”

　　“可能您有所误会，”段承奚笑道，“因为一些纰漏导致这批货是次品，我们是打算运送出去销毁掉。”

　　叶夫根尼愣了愣，恍然：“原来如此。”

　　看到俄罗斯人松口，蒋昊和众人都长吁一口气。

　　“这件事也算是我们没处理好，不知叶夫根尼先生是否赏脸，一起吃顿饭？”段承奚说。

　　“不了，”叶夫根尼摆手，“今天的事还很多，下次吧，如果有机会。”

　　段承奚点头，“如此，那便祝叶夫根尼先生在中国玩得愉快。”

　　叶夫根尼竖起大拇指，“段总的俄语说得很好。”

　　段承奚笑着摇摇头。

　　叶夫根尼和一众俄罗斯人走后，段承奚朝生产部经理蒋昊沉声道：“把这批货送出去处理掉。”
　　蒋昊不解，“俄罗斯人已经走了，何苦损失这一批货。”

　　“货物事小，名誉事大。”段承奚道，“这事只是表面圆过去了，货物是否是次品他们查不出，但是否销毁还是能够查到的，既然做戏，便要做全，才不至落人口舌。”

　　蒋昊点头，忙吩咐下去。

　　“对了，”段承奚又把他叫住，“当初是谁主张几家同销的？”

　　“是江副总。”蒋昊说。

　　段承奚勾了一抹嘲讽的笑，江琦柔，你真是好样的！

　　经过这事，蒋昊对段承奚是完全改观，以前他以为段承奚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能坐上总经理一位无非是段晟的缘故。如此一看，段承奚还颇有大家之风，临危不乱，思维敏捷，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没想到你还会俄文，”过了会儿顾言说，“我听说你是在美国留学的，学的是金融管理。”

　　“谁说在美国留学就不能会俄文，”段承奚转头看她，低笑了声，“你知道的还挺多。”

　　顾言一窘，“听办公室那些人说的啦。”

　　段承奚不在意的笑笑，往前走了几步，“大学时寝室里有个人是乌克兰的，乌克兰语和俄语相差无几，耳濡目染，自然也会了些，说不上精通。”

　　顾言点头，也跟上他，“像你们这样学习语言要快很多，口语能力也挺强。而我们读大学那会儿，就是理论的巨人，实践的矮子。”

　　段承奚有些诧异，“你大学是学语言类的？”

　　“对呀，我就是学俄语的。你们刚刚说的那些话我还是能听懂的，不过有些专业术语不太清楚，但也猜得出。”说着顾言笑了下，“Контракта，是合同的意思吧？我们当时也接触过，不过好像不是这个单词。”

　　“对，它在口语中比较常用。”段承奚点头，接着又说，“既然学的是俄语，那你怎么做起设计来了？”

　　“嗨，”顾言摆摆手，“你刚回国不清楚，最近几年就业形势严峻，专业不对口的大有人在。而且我也挺喜欢设计这个行业。”

　　“那你大学怎么不学设计？”

　　“这你就又不懂了吧，”顾言笑开了，“好多大学都规定，美术艺术生才能选设计专业，我当初是普理的。再说大学学设计专业那学费比一般要贵上好几千呢，不划算。”

　　段承奚失笑，“你想得还挺多。”

　　“那当然，自然得多考虑一下，”顾言笑着说，“我当初入学的时候就查了很多资料，选择学俄语也是有原因的，那时学俄语的年轻一辈不多，我想俄罗斯迟早要加入世贸组织，她离中国又近，贸易往来自然少不了，等我毕业就很有前景。”

　　“然后呢，”段承奚忍不住笑了下，“失策了？”

　　顾言抿了抿唇，状似苦恼道，“对呀，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不过11年俄罗斯真的入了世贸组织，我也猜得没错。”

　　两人一路说着就出了生产部，顾言这才意识到已经说了不少话，她不是话多的人，今天这般实在有些失常。顾言搓了搓脸，和总经理这般愉快的交谈，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也许是都会俄语的原因，距离不自觉拉近了不少。

　　其实不光她觉得奇怪，连段承奚都诧异得很，他性子冷，很少跟人这么聊得来。

　　“我要回公司，一起？”段承奚问。

　　顾言点头，“好。”

　　上了车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路行驶，到了奚宇办公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