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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第二十七章

      从姚淑妃的寝宫出来,李臻急急上了步辇,直往昔泠殿赶去。

      在王瑞喜的催促下宫人们抬着步辇快要跑起来了,步辇刚落地就见到了从昔泠殿出来的礼部官员,他们应该是刚刚过来宣读了册立皇后的诏书。

      众人躬身行礼,李臻微微颔首,从步辇上下来就疾步走进宫殿。

      既然礼部的人刚出来,婉宁一定回了宫,肯定就在里面。

      这边,绯烟将访客送出来,将将把殿门关上就从门缝里看见李臻和王瑞喜往这边走过来,她连忙让几个宫人先顶着,自己撒腿就往正殿里跑。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过来了,此刻就在殿外。”绯烟停在婉宁面前气都没喘匀就急急说道。

      婉宁刚换上寝衣,让绯烟和岫玉去殿外拦一拦就说她睡下了,她也不是刻意避而不见,人确实是累了,再多说几句都觉得疲惫。

      可是殿外的李臻却不这么想,认定是婉宁故意不要见他,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李臻决定硬闯进去为自己找回点面子。

      “陛下,皇后真的睡下了。”岫玉连忙拦上前。

      李臻充耳不闻,绕过她就进了殿。

      有人猛然闯进来,婉宁已经躺下来只好起来,他一见她第一句话便是。

      “你为什么不等朕?”

      婉宁一口气堵在胸口,轻咳了几声才顺了气,她也不行礼,坐在塌边目光冷冷地盯着李臻看。

      他去了温柔乡,还理直气壮地过来指责她,是在说笑么。

      婉宁捂着胸口,平静了些才道:“难倒在甘露殿等着陛下寻花归来,再请求陛下垂怜,婉宁还不曾卑贱到如此地步。”

      李臻一怔,心中绷紧的弦一时松弛,他神色恍惚地说道:“朕并非这个意思。”

      婉宁起身披上斗篷,抬眸与李臻对视,眼中冷峻极了,仿佛看着生人一般。

      “可是姚淑妃却不这么想,她把彤史都请去了,陛下还想说什么?”

      李臻一时语凝,想要解释又无从开口,气得手握成拳,再想起今日的事情,愤愤道:“你与薛家都太让朕失望了!”

      说罢,他把袖子一甩准备离开。

      婉宁站在原地,冷声笑道:“陛下才让婉宁失望,为守疆土,薛家族人前仆后继,战死沙场,突厥每隔十年便来挑衅,若不是我的祖辈父兄以血肉之躯与敌人肉搏,大宣国泰民安何处而来?”

      李臻闻言驻足,猛然回过头来,怒道:“你竟然敢这样对朕说话,枉费朕真心待你!”

      十足的真心,即便种种迹象针对着薛家,他都不愿伤她分毫。

      婉宁上前一步,坦然回道:“姑姑年轻时就失去了孩子,膝下无子已成定局,她宅心仁厚,必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端慧皇后福泽深厚又怎会被这诅咒所害,那些谗言陛下也会相信。薛家为大宣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陛下何时善待过我的族人,巫蛊再现让宫里流言四起,非要将忠臣污蔑成下蛊的毒人,难道这就是陛下的真心?陛下有为薛家着想,有为婉宁想过一丝么?”

      婉宁句句紧逼,实在太放肆了。

      李臻心中虽然气愤难平,但她的话也有道理,薛家为大宣国所做的牺牲有目共睹,如果他为了巫蛊这些虚无缥缈的事儿给他们定罪,怕是会伤了忠臣的心,也让天下人对皇室失去信任。

      李臻如醍醐灌顶一般,从白天里对巫蛊的愤怒和生母的哀思中抽离出来,婉宁是好意,但是让人觉得太刺耳了一些,不过这也是使得她不会泯然于众人的独特之处。

      李臻神色不改,面上还是怒意,冷冷说道:“你这番话,足以让朕将你夺去皇后之位,打入冷宫。”

      忠言逆耳利于行,他还想听听她究竟有多少放肆的话未讲。

      婉宁毫不畏惧,续道:“如今南方疫病爆发,不出半年定会使得国库亏空,如若这时突厥来犯,陛下想如何应对?驻守幽州的数十万精兵只听阿耶号令,但婉宁那时候身在冷宫,不知道阿耶这兵是出还是不出。”

      婉宁说的都是上一世的事,只不过故意将日子缩短了些。

      李臻忽然笑了,冷声问道:“你这是在要挟朕?”

      “婉宁不敢,只是企盼陛下以社稷为重,勿要听信谗言。” 婉宁语气软了几分,神色执拗不减。

      结果,李臻不但没有生气,还用饶有兴致地神情打量着婉宁,看得她毛骨悚然,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推辞道:“陛下请回罢,婉宁身子不适,要睡下了。”

      李臻俯身靠近,在她耳边轻声道:“朕去姚淑妃那里,皇后生气了么?”

      婉宁连忙侧过身子,垂头不语,李臻这耍泼无赖的性子,她斗不过。

      李臻怒气散尽,看起来还有几分欣喜,他勾唇笑道:“朕越来越觉得你有意思了,怎么办?”

      婉宁身子一颤,对准李臻的脚狠狠踩了下去,再抬头看着他:“这些鬼话找后宫佳丽去说就好,婉宁不吃这一套。”

      说完,她就绕过他,躺回床上去了。

      李臻不可思议地盯着婉宁看,痛倒是不痛,只是这宫里又敢顶撞他,又敢故意踩他的脚,当真仅此一人。

      可是,婉宁分明就是在意他去看过姚芊这件事,听三宝说,皇后等到连顺把这个消息回甘露殿,她听了才走的,之后才有了匡掌刘婕妤的事。

      “皇后不留朕?”李臻高声问道。

      婉宁翻了个身,看都不看他,淡道:“妾身恭送陛下。”

      这意思是要滚快滚,她才懒得看。

      “好!”李臻轻笑一声,转过身去朝着殿外大喊,“王瑞喜,宣上个月入宫的几位才人一同来侍寝,立刻,马上!”

      “诺!”王瑞喜答得也快,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好像接到消息立马去办了。

      婉宁把头埋在被子里,只听着外头的声音,懒得去回应,他要走就走罢。

      李臻见床榻上的人动了动,可还是没往他这边看,故意说道:“朕去温柔乡了,愿皇后睡得安稳。”

      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便是殿门打开关上的响动,李臻应是出去了。

      婉宁把锦被掀开,盯着帷帐发呆,他走就走罢,还故意些话来给她听,好像这么逼迫她,她就会挽留他一般。

      “混蛋!”婉宁越想越气,随手操起一个软枕就往外扔。

      随着软枕落地,有人双手负在身后,从门边大步走过来。

      “你说谁混蛋?”李臻笑着问,那语气就像个玩世不恭的世家子。

      婉宁见到他,先是一惊,而后眯起眼睛,冷冷道:“陛下怎么不去与才人戏耍,虽是壮年也要量力而为才好。”

      李臻闻言一愣,皱起眉头,神色有几分认真,叹道:“还要多谢皇后体贴,给朕买了金.枪不倒丸,好用得很。”

      婉宁顿时被噎住,没想到他竟然一本正经地用这事来调侃,心里又骂了一声混蛋。

      “我累了,陛下请回罢。”婉宁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李臻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翻身就躺在床榻上,一条腿还压在婉宁身上,他长臂一揽勾住了她的脖子,使她不得不躬身下来。

      “陛下!”婉宁吃痛,肩上受的力不小,让她直不起身子,又躺不下去,再下去一点点就会靠在李臻身上。

      她为了避开他,就连他招人侍寝都懒得理,这是万万不可以再靠近一步,婉宁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与他对抗。

      二人僵持着,一个竭尽全力,一个谈笑自如。

      过了半响,李臻忽然出声问道:“皇后不是累了么,那就歇息罢。”说着他就闭上了眸子,一副认真入睡的样子。

      婉宁咬着牙浑身发颤,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她脖子一直梗着,酸痛的不得了,手撑在床上也是酸痛,李臻好像还特别享受把手和腿搭在她身上的感觉,闭着眼,睡得还挺安适。

      婉宁忍耐得再好都能被他气到,再也撑不住了,她干脆泄了气,脱力地躺了下去,正好撞到李臻的胸口上,使得他闷哼了一声。

      婉宁暗自得意,是他要自讨苦吃,就怪不得她了。

      她刚一躺下,李臻就开始乱摸,意乱情迷地吻上来,婉宁及时闪开,往角落缩了缩,冷冷道:“君无戏言,陛下别忘了。”

      李臻曾说过只是陪陪他就好。

      婉宁此刻只想提醒他,她依旧不愿意,李臻从不会强人所难。

      李臻眸光一冷,手也安分下来,毕竟是他先怀疑薛家,又明知婉宁在甘露殿等着,他还去看了姚芊,本是想气一气她,出出心中的恶气,没想到对待她还真不能硬碰硬,以婉宁的性子不与他撞个头破血流,都算好运的,断然不会再有早晨深情对望的后续。

      既然这样,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李臻一翻身,把床上的锦被系数卷去。

      婉宁浑身一凉,惊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愤愤道“简直幼稚极了”,她才不同他一般见识。

      她刚准备起身便被李臻一把抱住,拖回了床榻上,几次三番,都没有逃脱过,最好的一次脚刚刚沾到地面,眨眼就被李臻抱了回来。

      婉宁本来就疲惫极了,外加这么一折腾,许久才能缓过来,这一次她干脆不逃了,高声对着殿外的喊道:“绯烟,再拿一床被子来!”

      她要喊,李臻断不能捂着她的嘴。

      殿外一声清脆的“诺”,回应了她的话。

      哪知李臻跟着她后面喊道:“王瑞喜,把才人们请到昔泠殿里来,立刻,马上!”

      殿外一声低沉的“诺”,回应了他的话。

      虽然知道李臻是故意这么说,婉宁还是气得咬牙。

      守在殿外的绯烟拿来被子想进去,被王瑞喜拦住,让她再等等。

      等到许久都没发出声响,王瑞喜就问道:“陛下,皇后,用不用将彤史请来。”

      里面的人异口同声道:“不用。”

      王瑞喜闻言一笑,对绯烟说:“先退下罢,这夜里除了守卫的几个宫人留下,其他人都不要再来打搅了。”

      绯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王瑞喜的吩咐传达下去。

      她与岫玉还是放心不下,就在侧殿守了一夜,自那声“不用”后,殿里再没有传出响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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