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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第二十五章

      金吾卫将昔泠殿团团围住,就等着李臻的指令。

      李臻得到消息后起身坐起,头还是昏昏沉沉,但神智清醒过来。

      贼人躲进昔泠殿,最及时的应对该是及时入殿搜人,但李臻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昔泠殿原本就偏远,旁边的侧殿那么多,但凡聪明一点的贼怎么会选择守卫森严的皇后寝宫来藏身。

      “搜,但是让薛尧统领的小队进去,人要留活口,所得消息不得外泄。”李臻想了又想,得到这个解决方法。

      薛尧是婉宁的兄长,他的队伍中也多是亲信,如果真如李臻所料,其中还有许多曲折,交给薛尧来办最是放心。

      “奴这就安排下去。”王瑞喜躬身退下。

      李臻又躺下,不知何时婉宁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方才王瑞喜进来的时候,婉宁迷迷糊糊中听着他们的对话,等听到昔泠殿里进了贼人,她彻底惊醒。

      没过几天平静的日子就又出了事。

      在册立大典前发生的事,多半是精心部署后实施的,这次对手也不会像刘婕妤那样愚钝,什么都亲力亲为,喜怒都写在脸上。

      她在明敌在暗,防不慎防。

      婉宁闭目听着他们的对话,李臻对王瑞喜的嘱咐让她不由怔住,他觉察到了,就如同刘婕妤陷害邀约那次。

      婉宁想起身,微微动了动,又躺了回去,眼前浮现出当日在青霄门前,李臻斥责她的模样。

      “你为何偏要来此,是不是不信任朕,你当真以为朕会听信了刘婕妤的话?”

      她当时气李臻为何要凶她,回想起来,这就是恨她不成器的实话。

      婉宁心中踌躇不定,那这一次就信他一回?

      听着李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婉宁翻身过去继续装睡,紧紧靠着床榻,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愈发急促。

      李臻又躺了下来,不过一会儿吐息就平稳下来,婉宁的心跳恢复如常,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黑暗里,她用指腹摩挲着锦被上的刺绣,一遍又一遍,直到心中对所绣图案有了细节轮廓。

      前世、今世她与李臻的爱恨情仇、一点一滴,统统挤进她的脑海里,可是心里却空荡荡的,空得起了回声。

      后来婉宁睡得浅,时常做梦,梦中那些让她恐惧的画面一次次出现,每次都有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拉回。

      婉宁清醒了一些,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又靠在李臻的怀里。

      李臻早就醒了,见怀中的人睁开眼,他才动了动手臂,关切问道:“又做噩梦了?”

      婉宁颔首,只觉得环在她腰上的手,搂得更紧了些。

      婉宁不敢动,也不知道该不该动,可是还贪恋着这神志迷离的时刻,似乎就能给自己找个理由沉沦其中。

      这一刻就这样罢,不要躲了,哪怕多一瞬都好。

      可是她刚有这个想法,那些不知道来自何处的凄厉哭声又钻进她的脑袋里。

      是爱,是痛,是恨,还是悔。

      婉宁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轻轻将李臻推开,自己也往后退了一些。

      李臻的身子一颤,似乎往前挪了挪,但还是没有继续追,他静静地与婉宁对望着,想从她的眼眸中看出什么端倪来,却只看到了淡漠的神色。

      有句话,她自重生的第一日便想问他,到了此刻,越发想知道答案,可是见偏偏这时在口中缱绻许久才讲出来。

      “陛下为何要立我为后?”话问出口,婉宁才发觉心中竟是意想不到的平静。

      李臻闻言一怔,望着婉宁的侧颜,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堵得难受。

      婉宁吁出一口气,追问道:“那么多士族都觊觎着皇后之位,争相把女儿送来,陛下为何偏偏允了我?”

      后面的话,婉宁再没有勇气问出口,陛下是为了用她来牵制薛氏,还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李臻此刻的沉默就代替了他的回答,他也不知道他的心。

      拨开表面互斗下的纵容和呵护,她一一都看得到,上一世到李臻死前都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唯有那声 “朕对不住你”是对这所有的解释。

      婉宁不想去懂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不想去算为之付出的代价,不论是她,她身边的人还是李臻,她宁可去相信“帝王无心,宠而不爱”,说她自欺欺人也好,说她懦弱不堪也好。

      世人说离别时留下来的那人是最痛,那前世伤的不是她一人,是她爱着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唯独留下她。

      重活一世,她是应该不计前嫌地好好去爱他,还是在宫闱之中小心谨慎,不敢再随意付出真心。

      婉宁心中清楚地知道这些不全是李臻的错,薛家盛极而衰,又不能说与他的不作为毫无关系,李臻憎恨太妃,厌恶薛家权势过高,留下她又有什么用。

      他们之间有隔阂,有误解,除了李臻舍身换来的命,但她从来不亏欠他任何。就是这以命换命,成了她心中的结,放不下、割不去。

      那些痛和悔,不要再重来一次,把这些尘封在上一世的记忆中,她一人承受便好。

      婉宁扬了扬唇角,眸中并无笑意,望着不知所措的李臻,心里一阵刺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她还是舍不得。

      “你哭什么?”李臻轻声问,说着就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在脸颊上摩挲着。

      婉宁往前挪了挪,伸手环住李臻的腰。

      “怎么了?”李臻有些受宠若惊,下一刻心酸地想到他居然会用此来形容心情。

      他迟疑着要不要揽着她,最后还是决定找回些颜面,任她抱着,一动也不动。

      婉宁又挨近了些,靠在他怀里,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朕为何立你为后,让朕想想啊。”李臻迟疑着说道,难倒她问了,他不答,就开始哭了么,抽抽泣泣的女人最让人恼了。

      李臻拍了拍婉宁的后背,笑叹道:“薛都督镇守幽州,劳心劳力,朕是天子,要为臣子们解忧,便收下他的顽劣女儿在身边看着,替他管着。”

      婉宁闻言一愣,破涕为笑。

      末了,李臻推了推婉宁的肩膀,认真问道:“你信不信朕的话?”

      婉宁埋着头不答,怎么有人把胡话都说得这么认真。

      李臻的手不安分起来,在她腰间挠痒,终于逼她开了口。

      “信了,信了……”

      李臻的手渐渐下移,覆在她没有遮蔽的肌肤上,每到一处那里就变得滚烫。

      婉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闭上眼,不想再去躲了。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突兀的响起,王瑞喜拍着殿门喊道:“陛下,有急事。”

      婉宁心中一沉,王瑞喜从来不会不知分寸这样来访。

      李臻的手停了下来,起身前还不忘在婉宁额间印上一吻。

      “等朕回来。”李臻用唇语说。

      婉宁点了点头,不知后事如何,只是隐隐觉得不安。

      李臻走后,她也起身了,让三宝把绯烟和岫玉叫到甘露殿里来,等了许久,她坐在殿中越等越焦急。

      直到终于听到了三宝的呼喊声,婉宁急急往外走去,见到绯烟和岫玉神色如常地跟在三宝身后,她们走得不快不慢,见到她脸上还带着些许欣喜,不见一丝忧虑。

      可是,婉宁心中一沉,昨夜一定出事了。

      三宝将他们安排在侧殿见面,殿中的宫人都散了,婉宁才问道:“你们别装了,说罢,昨晚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与我有关?”

      岫玉的神色凝重,想说又不知如何说起。

      绯烟看了她一眼,急道:“这些根本瞒不住,现在闹得整个永安宫里都知道了,我们还是跟皇后讲了罢,也好想办法应对。”

      听她们这么一说,婉宁更是着急。

      岫玉已是面如死灰,将昨夜至今晨发生的事缓缓讲来。

      昨夜有贼人闯进了昔泠殿,金吾卫领命搜捕,却还是让他逃脱了,但看不清是怎么逃的,殿中并没有藏身之所,搜了一夜确定无人后就撤离了。

      可是今天一大早,就有宫人在蓬莱池中发现了一个浮起来的木偶,木偶年代已久长满了青苔水痕,宫人无意间发现,人偶上面刻着太后的生辰八字。

      “诅咒的人是太后?”婉宁不由觉得脊背发凉。

      延和元年皇太后病逝,之前也无征兆,病来得很急,御医束手无策,如果说这与巫蛊有关就更玄。

      “现在宫里流言四起,有人说,这是太妃做的。”绯烟小心翼翼地说。

      婉宁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还是觉得四肢发凉。

      李臻最是孝顺,此事涉及太后,他绝不会不理,定会彻查。

      后宫的女人用巫蛊之术来诬陷他人,古往今来不是没有过,但这是十分铤而走险的法子,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前朝就有一例,主使者被杀,牵连了近万人,前朝后宫为之大乱,从此由盛及衰。

      这是最最恶毒的法子,是谁将它用在她们身上,薛家自身难保,能不能避过这一劫还两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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