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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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进了甘露殿，李臻把她放在了榻上，婉宁躺在榻上装死，却听见门扉一响，循声望去，原来是李臻转身出去了。
婉宁迅速爬起来看了看动静，透过门缝往外看，宫人们正了面色守在外面，一切如常。
王瑞喜不在，殿外的宫人一个眼熟的都没有，估计李臻一时半会还回不来，这个时辰，他应该是去上朝了。
婉宁推开殿门准备趁着他们都不在，想逃回紫宸殿，可是前脚将将踏出一步，就被宫人拦住了。
“皇后且慢。”
这声音听起来还像个小孩子。
婉宁目光一扫，想看看是谁胆子这么肥敢拦着她，斜眼一看，原来是个面皮白白嫩嫩的小太监，看起来跟连顺一般大。
小太监跟婉宁说话还有些怯，婉宁翘首等了半天，他才吞吞吐吐地说道：“皇后身子不爽，这几日就在甘露殿住罢，陛下吩咐奴好生伺候着，不得让皇后外出。”
这宫里谁人不清楚婉宁的性子，她若是决定了要做什么是，只有皇帝才拦得住。
她看着小太监，面上带笑：“如果我……本宫非要走怎么办？”
婉宁急忙换了自称，她现在是皇后，再称“我”不太合适。
小太监吓得哆嗦了一下，怕是今日大限已到，连忙跪下，颤声道：“奴双亲已逝唯有一个妹妹，奴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妹妹从此要独孤一人，奴放心不下，还望皇后体恤饶奴一条小命，今日就留在甘露殿罢。”
小太监言辞恳切，抬眸望着婉宁，生生要憋出眼泪来。
原本婉宁只打算吓唬吓唬他，她已不是前世的她，不会任意妄为而不顾身边的人，可是把小太监吓成这样，她心生愧疚。
年纪小小便承担起家业，不知为何来到宫里，成了宦官，他是个可怜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起来罢。”婉宁躬身下来扶他，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叫三宝。”小太监抹掉眼泪，从地上爬起来，站到婉宁身边。
婉宁帮他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尘土，吓得三宝往后直退，惹得婉宁大笑起来。
“以后你就跟着本宫罢，与连顺做个伴也好，等陛下回来我……本宫就把你讨了去。”
“好！”三宝破涕为笑。
有三宝在门口镇守，眼下婉宁是走不掉了，干脆回来躺在榻上，三宝进来送了一趟姜茶，婉宁心想她好端端的，喝这个干什么。
所以，她勉强拿起来只喝了一口，让三宝好交差就作罢。
三宝走后，婉宁又躺下来，不知从哪里翻出个话本子捧在床上看，才匆匆翻了几页就放下了，她仰着头，看着帷帐出神。
殿外的呼声早就停了，她的心绪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登上后位，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事，可是没想到来得这么早、这么突然，前世刘婕妤向李臻告密，她就是吃准了婉宁性子刚烈，不会过多解释。
婉宁不愿解释，李晖又无从解释，这样一来就加深了误会，再加上平日里他们走得近，是有目共睹的，当中情谊外人无法言说。
这无法言说和见不得人是两码事，但在刘婕妤转述的时候，意味就变了。
如果上一世，她为自己多辩解几句，也不会与李臻结下这个最初的结，一直闹到大婚都不愉快。
刘婕妤想要绊倒婉宁，后宫之中不为己谋利，早晚有一天被别人踩在脚下。
丈夫怎么容得下妻子与别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更何况李臻是天子，皇家的风流韵事流传出去只会被百姓耻笑。
前世婉宁心高气傲，又怎会为了空穴来风之事诸多解释，心思单纯的她步入后宫之争，下场只有非死即伤。
这是刘婕妤的错，是李臻的错，还是她的错，是是非非从何说起。
思及至此，婉宁心中些许感慨，她翻了个身，又寻了一处躺下。
李臻的床榻舒服极了，又绵又软，把她的倦意都勾了起来，半梦半醒之间她担心着，之前设计陷害刘婕妤，这事办得如何，本想让三宝去后殿把绯烟叫来，但身子还未动，她就睡着了。
李臻回来的时候，三宝禀告李臻：“陛下刚走不久皇后便要走，奴把陛下教的那一段说给皇后听了，皇后便不走了，还让奴以后跟着连顺，在皇后身边当差。”
李臻唇边挂着笑意，与他所料分毫不差，又问道：“姜茶送去了么？”
“送了，皇后说难喝得很，喝了一口就放在一边。”三宝怯怯回道。
李臻轻叹了一声，还是不让人省心得很，遂推开殿门，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心想她肯定是睡下了，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塌边。
定睛一看，婉宁在他的床上睡得四仰八叉，锦被在脚边揉成一团，李臻皱了皱眉，这种豪放的睡姿应该改改。
婉宁紧闭着双眸，睡容恬静而安然，粉嫩的脸颊微透着红晕。
她还穿着宫女的衣服，衣带不知怎么松弛下来，婉宁忽然翻了个身，襦裙的衣缘被扯着往下滑，隐隐可见胸前两.团.柔.软，随着她的呼吸起伏颤动，李臻的目光不由得在那里停了片刻。
李臻急急把视线移开，侧身过去背对着她，轻唤了一声：“婉宁……”
婉宁浑然不觉，吐息沉稳。
李臻连喊了几声，婉宁还是一动不动。
“睡得跟死猪一般。”李臻愤愤道，说着便把锦被给扯了过来，又把婉宁展开的手脚都抓回来，塞进被子里。
李臻做完这些又将手覆在她额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放心下来。
他在塌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婉宁。
不知为何，总是隐隐觉得她变了。
以前，她都不愿多看他一眼，遇事便能与他吵得不可开交，宫中大小事务她一概不理，藐视宫规，更从不将宫中的人放在眼里。
近日，对于宫中诸事，她行事低调，像是收敛了光芒，更奇怪的是从不过问国事的她，竟然先一步找到了宋御医的后人宋子昱，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
不仅如此，李臻总会发现她在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他读不懂的情绪，时而闪着泪光，时而流露出刻骨的恨，时而又是如水般的柔情。
她看他的眼神从漠然变得复杂到他也看不清，让他更加好奇，想近一步探究，那一双眼眸里究竟藏着什么。
除此之外，她会在他盛怒之时懂得避让，会送荷包给他，会靠在他怀里哭，会在睡梦中声声喊着他的名字……
李臻很想知道，这些变化是不是因为她把他放进了心里。
可是转念一想，他有这个想法也是奇怪得很。
不知从何时起，他总能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想起她的话。
他分明是憎恶着薛氏，她漏洞百出，他明明可以就此抓住把柄，打压薛氏，却对她一次又一次偏颇，越来越上心了。
他是帝王，却不能“言必行，行必果”，一再为她破例，说真的，李臻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是，真要责罚她，一想到她在他怀中哭得那般无助，又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就比如眼下遇到的这件事，若是搁别人身上，李臻眨眨眼就能让那人禁足三个月，换成婉宁，他又想气又想笑。
原本李臻过来是就此事责问婉宁，结果她叫都叫不醒，他便跟没事一般在旁边坐下了，心想着等她起来再说也不迟。
他坐了好一会儿，又帮婉宁把被子拢了拢，坐在一旁干等着，实在闲着无事，就让王瑞喜把奏章都拿到甘露殿来。
宫人们挨个进来，把奏章放在了殿里，往来都是静悄悄的。李臻坐在书案边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目光时不时往床榻这边瞟，婉宁已经翻了好几个身，还是没有醒。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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