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国战记》候已

11、10．旅途篇•朝西西尼亚前进Ⅳ

　　“湛宇薰！湛宇薰！”
　　我呼叫着和我背靠背同样被绑成棕子的湛宇薰，好半天，他终于慢慢醒过来。摇了摇头，他也发现到情况的古怪：“裴叶莲，我们是在哪里？”
　　我无奈地道：“是山贼的窝。”
　　“山贼？”我看他终于清醒了过来，再看看面前酒肉声色的场面：“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在庆祝。”我答道：“好像是他们今天白天刚收获丰富回窝的同时，在山脚下捡到了昏迷的我们，于是顺手牵羊把我们也带了回来，回头要把我们卖掉。现在他们在为白天的丰富收获搞什么庆功宴之类的，就是喝啊吃啊玩的。”
　　湛宇薰看看窗外星空：“现在是晚上了？”
　　“嗯。我醒来的时候就是晚上了。我们是清晨的时候摔下山的，昏迷了一天，不知道芒他们怎么了……”芒他们的情况可能也不好，有三个对手，可我们这边只有芒和蔺如两人应付，而且月和周蝶曙也很危险。“万一还有更多的敌人出现……他们会很危险的……”我越想越担心。
　　湛宇薰安慰我：“没事的，芒那个家伙真的很厉害，我相信他可以妥善应付的。我们还是先想办法逃脱再说。”
　　“嗯……对了，湛宇薰，你有没有受什么伤？从山上摔下来时！”
　　湛宇薰略为动了动被绑着的身体：“虽然很痛，但没有什么异样的疼痛，应该没什么大伤。你呢？”
　　“还好，也是酸痛，可能是滚下山时撞的，没有大碍。”
　　沉默小会儿，看着那些山贼欢乐的玩闹状，我叹口气：“湛宇薰，我们要怎么办？我们只能被卖掉吗？”
　　“不要叫我湛宇薰了。”
　　“嗯？”我没明白。
　　他叹口气：“叫我名字吧，莲。虽然我们刚认识不久，但一起遇到这么多劫难，九死一生。你性格豪爽又勇敢，比一般的女孩子坚强许多，我很佩服。我们做个朋友吧。”
　　我心里骤然温暖起来。没想到如此非常时刻，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我笑道：“好，薰，无论我们能否顺利回去，我们都是朋友了。”
　　“我们一定会回去的！”说完，薰又叮嘱道：“小心一点儿，如果被他们发现你是女孩子，恐怕下场更惨。”
　　“嗯。”
　　我本能地缩了一缩，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自己长得像男生。
　　那帮山贼倒很快就喝醉了，吆喝着发酒疯，居然唱起歌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山歌，难听得要死，他们嗓门又大，简直就是恐怖的噪音。
　　我真想堵起耳朵，免得魔音贯耳残害了自己的听觉神经，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双手都被绑得死死。我看看背后的薰，他也一样，都是苦笑。
　　“来来！今天大家开心，你们也吃点儿东西吧！”
　　山贼的手下拿来食物，可我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肉，实在难有食欲。我抬起头：“手被绑着，我们怎么用餐？”我尽量压低声线，装成男声。
　　幸好我本来声音就低沉，对方也没听出什么端儿，只是笑道：“那就把这个小个子的解开，你喂你朋友吃东西吧，不过别妄想逃啊！我们老大的脾气不好，如果你们想逃，抓到了肯定死无全尸，我劝你们就不要妄想了。”说着，解开了我手上的绳索，但把我脚上的绳索绑到了旁边的栏杆上。
　　我拿起食物，喂薰吃东西，薰盯着我，眼中在思索离开的方法。我故意喂得慢一点儿，可不想浪费这暂时的自由时间。
　　吃了几口东西，身体温暖起来。我舒一口气。
　　突然，一只粗大的手把我拉过去，我一回身，看到那群酒足饭饱东倒西歪的山贼。他们大概唱累了，每个人脸上都红醺醺，显然喝地不少。
　　“喂！小子，唱首歌来听听吧！”
　　什么？唱歌？
　　我愣住，大汗滴小汗。我才刚来到这世界没多久，又怎可能会唱这里的歌。
　　我回头看看薰，他作势要我先应付一下。我心里慌乱，这东西要怎么应付啊？
　　“就唱你平时唱的歌吧，别紧张，当作唱K就好了。”薰可能看我太可怜了，终于开声道。
　　问题是——我平时唱的歌能拿来应付这种环境吗？
　　我犹豫不决，山贼们见状，一把巨斧突然砸在木桌上，吓得我面色苍白。
　　“小子，看不起我们吗？叫你唱还不快唱，小心老子拿你去做肉酱！”
　　好像电视剧一样的情节，只是木桌上闪着寒光的斧头是如此真实。看着眼前个个面色凶神恶煞的山贼，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张开口，豁出去了：

　　风到这里就思念
　　粘住过客的思念
　　雨到了这里粘成线
　　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
　　你在身边就是缘
　　缘分写在三寸石上面
　　爱有万分之一天
　　宁愿我就葬在这一天

　　圈圈园园圈圈
　　甜甜粘粘甜甜的我深深看你的脸
　　想起的温柔
　　满脸的温柔的脸

　　不懂爱恨情仇颠倒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相信那一天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那时间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你走得有多痛痛有多浓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心碎了才懂

　　“噗！”
　　我听到背后薰的笑声。混蛋！以为是我喜欢吗？
　　我也不会唱什么歌，只好唱林俊杰的“江南”啦，平时在KTV也都这么唱地。但此刻面对这群肥油大肠异世界的恶山贼，还确实是怪异。我忍着汗水与害怕，尽量注意不要因为恐惧吓得走音，好不容易才唱完了整首歌。深吸一口气，发现面前的山贼们都呆呆地看着我，没有人说话。
　　怎……怎么了？
　　难道我唱得真是太惨不忍睹，他们都受不了？
　　我担忧着生命安全，突然其中一个超肥的山贼狠狠一掌猛地拍下桌子，吓得我全身血液倒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见一脸横肉的大汉忽然皱起眉，大喝一声：“好！”说着他居然举起手痛哭起来：“让我想起我家乡的未婚妻，她真是个娇俏的女孩，大家都说我们两个是天生一对，可因为我被征兵到战场，我们就断了联系。现在逃到这山上来，想回去也不敢回去，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真让人哭笑不得，想来“娇俏的女孩”怎可能和你这肥头大耳的汉子是天生一对？但未敢说出来。
　　正想着，其他人也陆续低下头，想起家乡的老妈啊、老姐啊、老婆小孩的，忽然看到这群凶蛮的山贼痛哭流涕的样子，我吓得不知所措。
　　“小子，你唱得真不错！”坐在首席的年轻黑发首领也笑起来，招呼着其他手下拿来一堆乐器：“来来来！我们再来合一首！”
　　我愣住，可看到他们欢喜的样子，确实不好扫他们兴，于是只好再起个调子，唱起周杰伦的“爱在西元前”。他们听了两句，就摸起乐器跟上拍子，手鼓，手琴，弦月琴……一起上，玩得不亦乐乎。
　　“来！喝酒！”他们搭肩钩背起来，又拿酒灌我。我浅尝一口，涩辣地难以想象，几乎要吐出来。他们又笑：“男人怎能不会喝酒，会没有女人喜欢的。男人就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嘛！”说着，他们又自饮起来，果真是大杯大杯地下肚。
　　我暗自吐舌，哪里学得来！
　　我偷偷转过头，朝后面的薰打个手势，大家见机行事。然后笑着捧起酒罐，和他们一起吆喝：“就是，大家不要浪费了这好酒，来，喝喝喝！”边说边拼命往他们杯里斟，一杯又一杯，我自己则只倒一小点儿，偷着倒到其他人杯中。
　　喧闹了一整晚，心里感谢了无数次现代的KTV，确实帮我化解了这一次劫难。到了天边微亮的时分，这群山贼终于全部都倒下了。
　　我看着满地的琅籍，小心避开睡在地上的人，绕到薰旁边，拿起刀子拼命割他手上的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绳子，坚韧到难以想象，半天才割断。我又割向自己脚上的绳子，薰松开了自己的手，拿过刀子，他男生力气大，几下就切断了。
　　“走。”他小声说着，我点点头。慢慢朝门口移动，期间那肥大汉打了个饱嗝，吓得我们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快到门口，我们正心喜，突然一个身影挡住门口的光，黑色的影子覆盖在我身上。
　　“怎么走这么早？大家还没睡醒呢。”
　　我抬起头，竟然是山贼老大！
　　老大冷冷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房间中其他人都听到，马上数个人已转醒，揉着眼爬起来。我和薰大眼瞪小眼，汗水全是冰冷，知道我们死定了。薰只犹豫了半秒，就猛然撞向山贼老大，狠狠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上：“莲！快跑！”
　　我心里明白，薰是为救我。只要我下山去告诉芒，就可以一起想办法。芒虽然性格孤僻，但他确实武艺超群，一定能应付到这帮山贼。
　　没多想，我转身就朝山下跑去。别小看我，我高中时好歹也是校运动会女生组短跑冠军。我本来就长得高，又比一般女生体力好，体育向来都是高分。然而令人意外地，却是我跑不过五十米，就感觉到一个人追到我旁边，用力拉住我的衣领，猛地一下，我摔在了地上。定睛一看，正是那个讨厌的山贼头子。
　　回头看到薰已被他们掳住，我气得叫起来：“混帐！”难得的机会都错失，以后怎么办啊！
　　“小子，起来吧，逃跑对你们没有好处，劝你还是放弃逃跑这种无谓的反抗行动吧……”
　　突然，山贼头子停下了话，我也疑惑，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看到地却是胸前被扯开的衣领中，我的白色扎带和本想掩饰的胸部。
　　这下，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我惊恐地还没反应过来，就猛然被人拦腰抱起。那山贼头子居然把我当包袱般扛在肩膀上：“我说这男的怎这么瘦，闹半天原来是个女的。小姐，这下可别怪我们了。”说着，就把我扛回屋里。
　　“老大，这小子真是女人啊？”其他山贼手下也凑过来，还有人当我是展示品般又戳又摸，真想咬掉他们的手指。
　　薰担忧地看着我，现在很明显，我要面临人生最大的危机了。
　　果然，山贼头子把我仍在草料铺成的软垫上，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一切光：“你们出去，把门关好。”
　　其他山贼都窃笑着走出去，还有人喊着：“老大，下一个别忘记了我啊！”
　　天啊！他们……难道想……
　　“不行！不要碰她！你们快放开她……”薰的喊叫被关上的门挡住。
　　当看到山贼头子解开外套领口的动作，我就是再努力往好的地方去想，也逃不过接下来的恶运了。我好歹才十八岁，花样年华啊，虽然本人天生比较高大，也不太像女孩子，更学不来娇柔的气质，但绝对绝对不要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世界被山贼□□啊！
　　一只恶心的手抚到我脸上，弄得我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但手的主人全然没有退开的意思，还继续往前欺来：“仔细看看，长得还不错嘛。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不幸的事才会沦落到女扮男装要逃亡的份上，但既然我们遇上了，那就让我们互相温暖一下吧。我保证不会对你粗暴的……”
　　“保证个鬼！”我起脚就踢上去，再听这家伙胡扯八道下去，我才真是要恶心死了：“别小看我！”我那一脚不偏不倚，正正落在山贼头子的肚子上。
　　可并没有发生我期望的结果，黑发的山贼头子用杀人的眼光盯着我，然后一把拉住我的脚，提起旁边的绳子，几下就捆在了旁边栏杆上。
　　不是吧？我现在一只脚动不了，想起身解开那绳子，又被人按在稻草上。这混账东西的上衣都脱了，随手扔在一边：“你的力气倒是不小，还挺痛的。不过，粗暴的小姐，游戏结束了。”
　　不要！不要！不要！
　　我才不要这样的男人碰我呢！
　　我知道决不喜欢我，即使如此我还是喜欢他。
　　无论如何喜欢他，无论做多少事，都无法让他认真看我一眼，这样的伤痛与苦，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我一举手，一抬头，每一个眼神，都是喜欢他，就正如他每一举手一抬头，每一个眼神，都是喜欢她一样。
　　这样的无奈，就和看到火焰烧起紫蔷薇花圃时相同。罗洁西卡是那样优秀又温柔的人，我相信一万个人投票，一万个人都会选择活下来的该是罗洁西卡，而不是我。
　　跟在家里时的味道一样，看到爸妈和小若一起嬉戏，那样温馨又恰到好处的三口之家。
　　身边的空气都冻结，连呼吸都如此困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出生？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活到现在？
　　甚至牺牲了罗洁西卡，还把大家牵扯到这样黑暗的异世界，连未来都看不到。
　　蔷薇最终都会凋零，即使如此，大家还是会被表面短暂的美丽所迷惑。
　　烧在心头的，是紫蔷薇花圃的毒咒，还是生命中的绝望？
　　——我知道，我很清楚。我想守护莲，虽然我也想好好守护莫西娅，想守护所有臣民，但是这两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莲不是我的臣民，她与我是对等的，她……她是如此特别，让我想用尽一切去守护她。
　　可是，罗洁西卡。
　　我也希望死的那个是我，而不是你啊！
　　两个不同的人，却拥有相同的样貌，总有一个是多余的。
　　而根据过往的经验，这个多余的人，一定是我……
　　“怎么突然哭了？小姐，虽然我也很同情你。不过既然已经到如此地步了，不如开心点儿享受吧。”
　　我慢慢张开眼睛，山贼头子那张陌生的脸，让我忍不住把所有愤怒与绝望都挥洒下来。我摸到旁边的烛台，连犹豫都没有，狠命砸在他的脑袋上。只听得一声哀号，他捂住头叫起来。“浑帐！你这臭丫头，干什么啊！”
　　我爬起身，再踹了这家伙腿上一脚，看看四周，马上就发现到刚才的匕首。捡起来戳开绳子，我使劲抓住山贼头子的头发，将刀刃对准他脖子。
　　“很好，现在情势可不同了，叫你那帮手下进来吧！”
　　我咬着牙命令，眼泪却不争气得无法停竭。其他山贼听到惨叫，都冲了进来，看到我们的样子，又吓得不敢动。
　　“小姑娘，先……把刀子放下好吗？”
　　我猛地扯住因为头痛还无法睁眼的山贼头子：“我不要听你们的废话！把薰平安带过来！我数十下，见不到他，我就把刀刺下去！”说着我就把刀又按了按，感觉到那肉质被切到的触感，一滴鲜红色的血液染上刀锋。
　　“一……二……三……”
　　我瞪着他们每个人的举动，靠在墙边上，确保不会有人绕到背后偷袭。他们看到我发狠的动作，也害怕了，真的听命去把薰带来。
　　看到薰，我心里略为宽松一点儿。但马上又绷紧，知道这里半点儿松懈不得：“把薰的绳子解开，让他走过来。”
　　薰手中的绳子一被解开，马上向我跑过来。我心里欢喜，当感觉到手中的人隐约好像在瞄我时，已经来不及。山贼头子突然起脚就踹过来，我哪里避得开，那脚落在我肩膀上，痛得好像骨头要被拆下，瞬间就松开了手。
　　惨了！
　　我心里明白，自己又在关键时刻失手，这次是死定了！
　　正悔恨着，却见冲过来的薰拉住山贼老大的衣领，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一记猛烈的过肩摔。动作干脆利落，力道惊人，看得我一时呆了。薰秀丽的短发在风中飘扬，他微一转头，白晰的面孔看向我：“莲！快给我刀子！”
　　我明白过来，手中的刀子仰手就甩出去。锋利的匕首在空中旋转，薰看都没看，起手便准确握住刀柄，重新架在山贼头子颈项上：“真可惜，浪费你刚才那一脚。不过我可不是女孩子，劝你还是放弃逃跑这种无谓的反抗行动吧！”
　　我起身，站在薰的背后。和我力道果然不同，被薰勒住脖子的老大连呼吸都万分困难，更别提想反抗了。
　　我心里暗暗有些东西兴奋起来，刚才那一秒天衣无缝的配合，让我对薰产生了强烈的好感。
　　暗自庆幸，我还有这么厉害的同伴。
　　其他人见到薰的身手，都明白他并不是那些装模作样的公子哥，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我们小心翼翼地慢慢离开房子，我看看陡峭的山坡：“我们怎么下去？”
　　薰也瞅瞅，然后看向四周，眼光注意到一架四轮小板车。我明白到他的意思，忙把小板车拿过来，山贼头子看到我们的举动，大叫起来：“不会吧？你们要坐这东西下去？”
　　“不是‘你们’，是‘我们’啊！”薰笑得有够邪恶，要我先坐在前面，然后一翻身，拉着山贼头子跃上车，起脚蹬开地面，小板车就顺着陡峭的山坡一路下去，越冲越快。
　　看着后面的山贼渐渐远离，我笑起来：“好痛啊，我的屁股到了山下都要烂了！你怎么想到这个烂方法的？”
　　薰确保山贼头子无法反抗，才回以一个笑：“以前旅游的时候不都坐滑道下山的吗？所以才想到啊。我觉得还满刺激的。”
　　突然，他闭上嘴，别过头。我低下头一看，原来是我的上衣早已衣冠不整，忙把衣服略为拉好，所幸我反抗地够快，除了外套其他都完好。
　　风在旁边呼啸而过，山路颠簸，幸好小板车够坚固，一路下来，居然还没散架。但我们的屁股可就惨了，又痛又麻到几乎动不了。山贼头子惨叫不断，不停骂我们“要杀人啦”，到山下时，我感觉他只剩下半条命了。
　　“起来啦！唉，老人家身体就是不行！”我嘲弄地笑着，看看这已无法站起只能摊在地上爬行的山贼，真不敢相信这家伙就是刚才踢得我骨头几乎要断掉的家伙。他简直像有晕车症的可怜虫。
　　“你们……你们这是杀人……呕……别以为我的手下会轻易放过你们……”
　　他话都吐不清。我看向高高的山坡，无奈地耸耸肩：“除非你的手下有我们这种玩滑道下山的兴趣，否则这么高的山，我可不认为他们会轻易追上来哦。”正说着，突然一件男装外套盖到肩膀上，我仰头一看，却是薰。他面红耳赤，别过脸，去找绳子料理山贼。
　　我看看自己胸口被撕开的衣服，心里一暖，穿上了薰的深黑色长袖外套，不可思议地，有阵薰衣草的味道。
　　薰利用路边的野草草筋，圈成绳子，绑住山贼的双手，然后拉住绳子一头。我几步走上去，笑着道：“刚才谢谢你，薰。”
　　我清楚记得在我被擒时他如何得着急与紧张。
　　薰的脸依然赤红地能煎熟鸡蛋，和刚才那一记洒脱帅气的过肩摔完全不同，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可爱孩子气的羞涩，心里都是笑意，把刚才的恶运全部抹杀。
　　“不要笑了……”薰嘀咕着，又不好意思别过头，可眼睛似乎不听话，总想瞄我：“你的肩膀……没事吗？”
　　“没事没事！”我忍住笑，伸伸腰骨：“别把我当作普通的女孩子来看，我在高中时，可是女生们依赖的对象啊！”说着，开玩笑地秀起手臂上的肌肉。
　　薰似乎不太认同，小声道：“可你终究还是女孩子啊……”
　　“嗯？”
　　“不，没什么。咳咳……我们快去找芒他们吧，那个臭屁的小鬼虽然讨厌，但还是他比较可靠。”
　　“嗯！”我点点头，一起走向最近的小村庄：“对了，薰，你会柔道吗？好厉害啊！我小时候也想过去学武，但是又怕会变得肌肉块块。嘿嘿，你也知道我本来就不太像女孩子了……嗯，下次你教我吧！”
　　薰没回答，却看看我，犹豫了很久：“可以。不过你现在就不怕变得肌肉块块了吗？”
　　我低下头，苦笑：“现在？现在能平安回家就很满意了，哪里还想得那么多。”
　　薰也不再说话，一把拉起山贼头子向前走。山贼头子看来好了一点儿，却诡异地看着我们两个，思索了半天，突然欢快地大叫：“喂，你们两个要不要加入我的窝？我看你们两个身手都不错。这男的看起来单薄，却很会打架，小姑娘就更惊人。小丫头，你这哪是女人的力气啊，不但踢人那么痛，使起刀子来还那么狠，真是不错，很有胆识……”
　　没等他滔滔不绝地说完，我和薰同时回过头，不约而同恶狠狠地回答：“一点儿都不想！”
　　“不要这么绝情嘛，你们好歹也考虑一下吧！那……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要不放了我回去好吗？我家里还有人等着我的。喂！别不理我，你们看，带我上路又麻烦又累赘，你们也不喜欢自己抗上这麻烦吧。喂！小鬼！你们好歹听听别人的说话啊！”
　　揉揉酸痛的臀部，我们没理会后面喧哗不断的那个废人，向下一个村子走去。希望能尽快遇到芒和蔺如他们。
　　这危险又漫长的一天，就这样，在某人的吵闹声中迈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