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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圣诞颂歌(1) ...

  •   晃晃悠悠蹭出房间,意外看见福尔摩斯已经在客厅里了,意外,意外。“什么情况?”抓一把哈德森太太的招牌小甜饼,顺势把自己扔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方向不太对)。幅度太大,他手中的咖啡杯一歪,没洒。
      “一会儿迈克洛夫特要来,请你好歹注意一下形象。”福尔摩斯脸部抽搐,低头看着满嘴饼干的我,“不然他又要对着我唠唠叨叨,追问我为什么要放华生回去结婚。”
      我舔舔指头,惬意地在沙发里仰视着他:“你也可以试试看老福,这个姿势能够满足脑部供血,有利于思考。——至于另一位福尔摩斯先生,我会邀请他和我一起这么坐着。”
      “东方黛!你这个姿势是坐着么?!”福尔摩斯忍无可忍,恨不得把一茶壶的咖啡都倒在我头上,但是目前我的姿势使他无法得逞。
      我在沙发里耸耸肩,抓过脑袋旁边地板上狄更斯的《圣诞颂歌》。我是坐着的,当然是坐着的——大早上起来就站着多累啊;只不过我是头朝下脚朝上双腿搭在椅背上坐着而已。
      “你哥哥要带案子来吗?”我翻着书页问他。
      “不,哥哥开车来接我一起回家。”福尔摩斯有些奇怪,“林难道不来看你吗?”
      “嗯?哦……今天是23日,我都忘了,”我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忱,“春节哥哥会来。”
      福尔摩斯哑然:“可是我听说现在中国也有过平安夜和圣诞节的习惯啊。”
      我终于把书拿开:“那是商家的促销机会罢了,大学里也送送苹果跳跳舞什么的,情侣再腻歪腻歪……有意思么?至于团聚之意,那是春节和中秋才有的。”
      “就这么无聊么?”
      我重新把书遮上:“也不是。小时候有一年父母不在——父母经常不在——我半夜爬起来想给哥哥送圣诞礼物,一把‘黑蝴蝶’,结果蹑手蹑脚地拉开自己的门我就傻眼了……”
      “怎么?”
      “——哥哥站在他自己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银蝴蝶’,想放我床头当礼物……”
      “啊哈?”
      “那个晚上我们太兴奋了,干脆熬夜看碟子,聊了个通宵,然后我们逃了第二天的课跑出去,哥哥教我甩刀。”
      “真是感人的故事……”这话是福尔摩斯说的,轻轻击掌的却是别人:“嗨,哥哥,你什么时候到的?”
      “歇洛克,这就是你的新合租人?”迈克罗夫特歪着脑袋努力想要和我对视。
      我翻身站起,点点头:“是的,我是东方黛。您好。”
      迈克罗夫特没有关注我太多,而是掉头催促他的弟弟:“嘿,歇洛克,快一点,妈妈要等急了——没有华生替你收拾东西怎么就这么慢呢!”
      “喂喂喂,别催!我拿上给妈妈的礼物就走!”歇洛克不耐烦撇撇嘴,“这和华生又有什么关系!”说着白我一眼。
      哈,果然,我让他的哥哥开始对着他唠叨华生了。幸灾乐祸地重新栽倒在沙发上,开始享受空无一人的贝克街221号B。
      但是……
      当我抱着猫咪正泪眼汪汪看电影时,门铃十分不合时宜地响了。邮递员,抱着一堆东西的邮递员?!
      “这这这……”我目瞪口呆。
      “请福尔摩斯先生签收……”邮递员抱着东西几乎看不见他的脸。
      “他不在。”送给福尔摩斯的礼物?!
      “那么请你代为签收吧,反正他永远不在,”邮递员打量了我一眼,“今年换人了吗?往年都是一位乐呵呵的先生来代签的。”
      “……今年他也不在……”我嘟嘟囔囔地龙飞凤舞地签上名字。嚯,真不容易啊,来自世界各地的礼物(甚至还包括一个带着鹿皮帽、身穿短风衣的毛绒大熊!我无比期待福尔摩斯抱着它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无一例外写着“亲爱的|尊敬的福尔摩斯先生收”。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啊。
      好不容易在邮递员的帮助下把一堆东西挪到屋里,他又递过来一句:“小姐,您家的信箱已经满了,请尽快清理,因为还有很多信件没有塞进去,明天到达的信件和礼物回更多。要知道,往年这可是够那位先生好一阵忙活的。”我惊恐地看看快要塞爆信箱,毛骨悚然。
      歇洛克福尔摩斯……你是故意不告诉这些蓄意要让我步可怜的华生的后尘的吧!
      不得不冒着大雪改造了信箱以便增大容量,减少往外跑的次数。
      然而,在我抱着黑猫不知第几次从醉生梦死中挣扎出来时,天已经擦黑。是被电话吵醒的,却是哈德森太太从一起过节的亲戚家打来:“哦,黛!福尔摩斯在么?哦,我估计他不在,和哥哥回家了……但是他在么?”
      “不在,夫人。”我揉揉眼睛,把被子从地上拉起来。
      “哦……天啊,正是我们需要他那聪明的脑子的时候……可是谁能想到在平安夜会出这样的意外呢……”哈德森太太絮絮叨叨让我怀疑她是不是忘了挂电话。
      “夫人,如果您需要一个聪明的脑袋,也许我可以勉强胜任。怎么了?”我有点不爽。
      “噢,是的是的还有你亲爱的……福尔摩斯走之前交代过用脑子的话就请你代替……”
      我眯起眼睛。歇洛克福尔摩斯……咱们走着瞧!
      “……亲爱的,我想你还是亲自来一趟吧。我丈夫的侄女没有按时到家,我们收到了她的……遗书……”
      倒了一袋子猫粮在它碗里,我抓起外衣就冲了出去。大雪里要拦一辆车还真不容易。平安夜的遗书?真是个悚然的案子。
      我赶到时白雪愈加纷扬,小哈德森到路口接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哈德森太太的儿子。
      哈德森家一片慌乱,另一位哈德森先生——我们的哈德森太太的丈夫的弟弟——正在安慰哭泣的妻子。没有丝毫节日的团圆的温馨。
      “遗书呢?”我进门第一句话引来哭泣的哈德森太太更尖锐的哭声,“好吧好吧,让我看看……那张纸好吧?”
      在场的警官怀疑地把封入物证袋的“遗书”递过来。怀疑什么啊,破不了案的苏格兰场,白厅最阴暗的角落。
      “遗书”写在一种常见的记录本的纸页上,纸质稍微有些粗糙,圆珠笔的笔迹有不太顺畅的地方;有泪痕。“遗书”不长,一百个单词左右,大致意思是:“在盖上棺材盖之前我还能拥抱你们吗,爸爸妈妈?我爱你们。如果我曾经伤害了一些人,请替我向他们道歉。”云云。
      “什么时候谁送来的?”我对着灯光仔细观察这张纸。
      “三小时前在房后花园里发现的,绑在一块石头上,差点被积雪盖住。我们急忙沿路去找,只找到了薇薇安的车停在自助加油站……”薇薇安的父亲沙哑着嗓子。警官及时举起那块石头,大约有人脑袋那么大。
      我走到后窗边探头,发现后面花园临着一条偏僻马路。痕迹已经不见了。
      “脚印呢?”
      “没有发现,可能是被积雪盖住了。”警官耸耸肩。
      “也有可能是扔进来的,”我补充,“是绑架?来电话了?”我指指桌子上的监控。
      “一个小时前来了电话,绑匪说薇薇安很安全……”薇薇安的母亲抽噎着说。
      “那边的声音经过了电子处理,”警官补充,“并说还会来电话,我们在等。”
      “谁带我去看看发现薇薇安汽车的地方?远吗?”我带好帽子重新准备出门。
      “不是太远,”小哈德森自告奋勇,“我带你去,薇薇安的车子还没有取回来。”
      “我们走一趟。绑匪如果来电话,务必要求与薇薇安通一下话。”
      一路上我向小哈德森了解了薇薇安,那是个热情奔放的年轻女孩,虽然每年的家庭聚会都迟到,但没人想到她会遭遇这样的不幸。
      踩着积雪走了半个小时,看见那辆红色的跑车孤零零停在路灯下,积雪没过部分车轮。我们走过去,尽量小心不增加多余的脚印。
      “警察在把手处提取了指纹。”小哈德森见我要拿胶布贴车把手,出声提醒。一个聪明的年轻人。
      “多谢。”我拿着手电贴在玻璃上努力看着里面,“薇薇安的油箱是满的。车钥匙掉在车座下面了。”
      “如果她呼救有人能听见吗?有目击证人么?”我自言自语。
      “恐怕不会,这是条比较偏僻的公路,车不多。今天是平安夜,车会更少。”小哈德森回答。看见我略带惊讶的情绪,他有点腼腆,“我和福尔摩斯先生有过接触。”
      “你们找到这辆车时破坏了痕迹,”我皱眉,“勉强能看到几道其他的车辙,但已经没有价值了。”
      “东方小姐,薇薇安会平安回来么?”小哈德森语带忧伤。
      我回头看看他,沉默。然后举步往回走。我要为自己的话负责的……

      等我们回来,从大家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没有电话。警官说“遗书”和石头等已经送至警署,希望能得到有价值的指纹或者纤维。
      我抱着杯子暖手,开始汇报我的发现:“汽车的油缸是满的,钥匙在车里——薇薇安是在加完油后还没来得及发动汽车之时被劫走的,不排除劫匪有枪;薇薇安的‘遗书’与绑匪的电话矛盾,个人倾向于薇薇安的处境比较危险——对不起哈德森太太,请不要太伤心,我们还没有发现撕票的前兆;绑匪的动机不清楚,基本可以排除经济成分,不排除绑匪有变态倾向。警官先生,检测结果出来后请第一时间通知我,我需要更多的线索。”
      警官的表情让我暗爽了一下,在福尔摩斯那里受的气终于转嫁,可以理解为什么福尔摩斯为什么总是跟苏格兰场过不去了,确实十分十分有喜感。
      哈德森夫妇抱着合影黯然神伤,我不得不为刚才那一下的暗爽忏悔。真是个美人儿,所以我才不愿意说出凶多吉少。暗叹。
      缩在沙发一角打盹。我知道这个没心没肺的状态会让哈德森一家十分不满,但是不睡觉会影响我的判断,何况我醒着也没有任何帮助。
      终于,刺耳的铃声划破令人窒息的夜晚,凌晨一点。我一个灵激跳起来,扑向电话。薇薇安的父亲接起电话,努力镇定:“哈德森家。”警官紧张的调试着仪器。
      我凑近听筒,那边是低沉的声音,经过了处理。
      “是的,可是她在哭……”他为难地看看情绪激动的妻子,“亲爱的,他要求和你通话。”
      薇薇安的母亲颤抖着接过听筒,她的丈夫扶着她的肩,我在纸上写:“尽量拖延通话时间!要求听见薇薇安的声音!”拿给她看。
      “我是薇薇安的母亲,”她双手捧着听筒,泪落腮边,“求求你,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让薇薇安说句话吧……你要什么我们都会答应的,只要你把薇薇安还给我们……什么?!”她忽然尖叫起来,怒不可遏,“哦,你说什么?!你,你……你这个恶棍!你怎么敢对我说这么下流的话!……”
      话筒里清晰地传出恶笑,就是经过了处理也盖不住那猥琐的狼藉。他挂了电话。“喂喂?!你说话啊,薇薇安,我的薇薇安……”哈德森太太再一次崩溃了。
      好在通话时间足够了,警方立刻派人赶去。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不必说什么了,离最坏的结局也不远了,那个恶棍。薇薇安……
      圣诞节的第一个小时,这般罪恶。
      然而,警方是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他们赶到了,可是只看到听筒被扔下的公共电话。脚印?哦,上帝啊,脚印消失在一条死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圣诞颂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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