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凶行》小生月歌

18、第5祭 校规无眼 二

　　旁边被称为今井的女生二话不说从包里翻出针线包，穿好针引好线，掀开田村的立领制服下摆，照着田村的腰部就要扎下去。田村见到此景大惊，忍不住挣扎起来。压住自己和要往自己身上下针的两个人眼里都没有什么人气，要被他们为所欲为的话自己一定会被弄死！

　　高木抓住田村说：「只要你不乱动就不会受伤。」

　　田村怕得止不住颤抖，今井的针就擦过他的腰部开始缝起衣服，直到田村的衬衫和裤子完全缝合到无法比轻易拉出，今井又开始缝合田村的制服上衣的拉链。

　　又是害怕又是挣扎，田村满头大汗不知是吓出来的冷汗还是挣扎不得的热汗。

　　旁边围着的同学有的觉得这就是一场闹剧，早早刷了卡去教室了，只剩劝田村不要赌气的冈本还有几个看热闹的还待在旁边。

　　虽然能理解遵守校规的意义，但是遵守校规穿制服至于将制服缝起来吗？不知何时开始比起害怕田村感到更多的是生气。

　　田村努力挣扎的，还真叫他挣脱出一只手来，他一把拉开自己的衣领：「校服？老子还特么不穿了！」

　　高木重新制伏他的手：「不穿？」

　　「对，老子不穿了你打算怎么办？」田村抬起下巴愤怒地看高木。

　　高木转头对今井重新下令：「今井，缝上！」

　　田村「哼」一声：「除了缝你还会什……啊啊啊啊……！」

　　田村话说了一半，就开始大叫，周围的人又重新聚了过来，冈本靠近一看马上就腿软到站不住了。

　　今井一脸漠然地将针毫不留情地扎进田村的身体，将他的身体和制服一针一针密密地缝合起来，鲜血沿着针线流出，田村在今井毫不留情的针下惨叫不止。

　　有几个旁观的学生忍不住上前想劝，可是看到两个风纪组员的表情以后都说不出话来——那两个人嘴里叨念着「不能违反校规」，眼神恍惚地，在笑。

　　田村吃痛自然一边惨叫一边挣扎，可是按住他的高木纹丝不动，对眼前的惨状也没有任何动容的感情，旁边的有胆小的女生看到忍不住尖叫起来，还有别的学生慌乱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偏偏教学楼的电子门刷一卡进一人，速度慢得要命，一时间场面大乱。

　　冈本看着田村仿佛酷刑一般地被人一针一针缝着，转眼间就被缝了好几十针，那种痛苦大概堪比凌迟。冈本颤抖着看向田村的脸，田村因为失血的关系大概已经有点恍惚了，他迷了一层水雾的眼睛望着冈本：「勇介，救我……」

　　比起救田村，他脑海里蹦出了两个字「离开」，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满是神经病的地方，离开这个全是疯子的地方！

　　只不过是和平时一样和好友一起聊着天走进教学楼而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且这边田村被缝个半死，另一边众人挤破脑袋要从几个门通过进入教学楼回教室，可是，却没有老师来。

　　发生这种事都可以打电话报警了，却都没人去找老师过来，这个学校的人都脑子不正常！

　　冈本如此想着，哪里知道赶去通知老师的学生，竟然以「不能在走廊跑步」的理由被风纪组的组员抓到，进行另一种非人的折磨。

　　等四十九院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保健室已经要人满为患了。

　　到下午第五节课上课之前为止，全校因为触犯校规被惩罚而躺进医院的至少有二十个。

　　急救室的场面如同修罗场，早上送进几个断腿的，几个中等部没有系领带被自己的领带勒晕过去的，还有田村，中午又送进去几个上课时睡觉被抓然后被剪掉了眼皮的，甚至还有一个因为佩戴耳饰而被活生生拽裂耳洞的女生。

　　一天下来，急救室的医生都累翻了。特别是治疗田村的那个，一般急救的时候衣服脱不下来只要剪掉就好，田村的衣服剪掉都没用，都被缝起来了，而且问题是即便是失血，即便是剧痛，田村都没有失去意识，甚至给他两针麻醉都没有什么用，如果打第三针就会有要上瘾的风险，所以就给他打另一种麻醉，结果同样没用，于是一个大医院的急救医生像是刺绣一样开始精细地替田村拆线。

　　普通手术也有缝针拆线的，可是当了那么多年医生，他真的第一次拆非手术用线，甚至还能感受到线穿过皮肉时和皮肉摩擦的声音。

　　经过抢救，医院里暂时没事了，不过学校里却闹翻了。

　　风纪组组员成了会走动的杀人机器（虽然暂时没有人死），虽然先前动手的风纪组组员都已经被关起来了，但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在找到风纪组变不正常的理由之前，站出来伸张正义的学生会表示，这段时间请大家尽量奉学生手册为圣经，牢记所有校规的一字一句每个标点，不仅要做到熟读会背，更要身体力行，才能躲过灾祸。

　　不过每个学校都会有几个不长脑的家伙，第二天早上，高等部教学楼门口再掀血雨。

　　这回动手的风纪组副组长组长大人，受害者是一个一年级叫森山的女生，理由是化妆染发。

　　这种事放在别的学校说不定还不违反校规，只要弄得不太过分的话。可是，对这个女生的评价只能是——运气太差。

　　森山先是被拔光了头发，然后被一把小刀划过她坑坑洼洼秀发不在的头顶，风纪组副组长掀开血流如注的皮肤，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入皮内，不顾森山的尖叫挣扎，一点一点将皮剥了下来。

　　在旁边看着森山被活剥面皮的好友结城几乎要发疯，剥下森山的脸以后，风纪组副组长一脸认真对结城说：「这样就可以了，女生不要老是想着化妆打扮，多放些心思在学习上比较重要。」

　　结城忍不住反驳：「打扮一下又不影响学习，有必要把她……把她弄成那样吗！」

　　风纪组副组长露出困惑的表情：「我明明是在帮她。她现在这样，就不需要花时间去弄头发和化妆了。」

　　结城哭着大骂：「你有毛病！」

　　风纪组副组长睁大眼睛：「不能说脏话，我要拔掉你的舌头。」

　　结城捂住嘴摇头向后退，风纪组副组长打量了她一会儿说：「你改短过校服的裙子吧？学校的校服裙子不可以短过膝盖以上5公分，我来帮你吧。」

　　说着他从旁边的消防工具箱里拿出消防斧，举起来劈头砍下去，结城也顾不上刚刚被残害完的森山，迅速往旁边一闪躲过风纪组副组长的第一下攻击，然后转身就跑。

　　「不能在走廊上奔跑！」风纪组副组长在后面信步追着，斧头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结城没命地往前逃，一转弯撞上一个人。

　　「你没事吧？」

　　结城抬头看到自己撞到的人，认出对方正是自己班上的风纪委员，用手撑着向后爬了几步，马上拔腿跑开，身后果然出现了那仿佛机器人般语气的话：「不能在走廊上奔跑！」

　　又是一个拐弯，结城再次撞上人，结城举起双臂躲闪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在跑步，我只是不小心！」

　　「结城同学，你到这里来一下。」

　　结城抬起头，突然放心下来，向来人扑了过去：「四十九院老师！」

　　「嗯，到我办公室来吧。」四十九院扶起因安心而浑身瘫软无力的结城。

　　因为教师和学生进教学楼的通道不同，所以等四十九院知道学生通道那边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那边已经大乱了，不过运气好的是四十九院所负责的六个班没有一个人中枪，所以星期一的大战四十九院只有看同办公室的佐藤老师忙得像勤劳的小蜜蜂。

　　不过现在听了结城的讲述以后，他也要开始忙起来了。当务之急他得先把森山弄出来送进医院。

　　赶到现场的时候，风纪组的几个组员已经因他们自己制定的校规「不可以伤害同学」被别的老师带走了。要不是结城指着地上那个整颗脑袋血肉模糊的人哭得说不出话来，四十九院真的认不出那就是可以被称为高等部一年级级花的森山。

　　被活剥的脸皮，拔光头发，森山都没有疼到晕过去，看到四十九院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感觉不到眼泪流出来刺痛脸部的痛感了，她的整张脸都已经疼到麻木了，像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在火辣辣的骄阳下暴晒一天，又像是没有带围巾也没有任何遮掩就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狂吹暴风雪。

　　曾经可爱的两片薄唇如今乾枯无光泽，甚至有点惨白，要是森山没有在眨眼，四十九院只会觉得像是生物室里的超逼真版人体模型。

　　四十九院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虽然以前因为自己能力太弱没怎么被带出去除妖过，但是他真心觉得自己这几年在日院看过的死法绝对要比以前自己没看过的那些等级高……好吧，眼前这位姑且还活着。

　　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然后又因为没啥用被赶回学校，四十九院下班的时候整个人都脱力了。坐对面的佐藤老师更像是好几天没睡一样，努力集中注意力瞪着病历。

　　回到宿舍，一向不管教学区的教工四十八愿舍监大人都知道教学楼发生什么事了。

　　「这难道又是指标干的好事？」四十九院无语望苍天。

　　四十八愿说：「不管是指标也好，还是别的也好。发生这一切，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哎~我倒是希望指标能人性化一点。」四十九院突然叹起气来，「指标只算丧命的师生的人数，发疯残废的一概不算，就算全校师生都变成植物人，指标没满就是没满。」

　　「有空在这里说废话，还不如早点回房间休息。这事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完，这段时间最忙的可是保健医生。」四十八愿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

　　四十九院点点头：「明天要是不忙的话，我就去查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十八愿像是没听见一般，又翻过一页手里的书。

　　四十九院在离开四十八愿的房间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开口想要问什么，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默默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