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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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生？”唐一宁讶然，上下打量着陆生身上的衣服。陆生戴着安全帽，工装上沾满尘土，已经看不清工装本来的颜色。
“你在这里干嘛？”
“我……”
两人同时问同时答，频率一致。
陆生从头上摘下安全帽：“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父亲的助理住在这儿，我来找他。”唐一宁撒了个谎，“你呢？”
“老头儿说要想成为一名出色的建筑设计师，不能只坐在课堂，要走出来，亲自下到工地，从头看起直到建筑完成，还要收集后期数据，有理论有实践才能提高自己的水平。”陆生裂开嘴笑，“所以我从测量开始就一直跟着。”
唐一宁颇有些吃惊，前世陆生也经常一身泥土一身汗从工地跑回来，一直以为他是在建筑工地打工赚钱养活自己。
难怪他毕业后能很快成为独当一面的建筑设计师。
“陆生，今天的工作结束了，你先回去吧。”远远地一名工人朝这边挥着手。
陆生转身挥手回应：“OK！老李，今天带给你的酒要好好收藏起来，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喝掉咯。”
老李回应：“晓得了！要不要供起来？”
陆生哈哈大笑：“前面插上三炷香么？”
那头老李也哈哈笑着：“替我谢谢你家老头儿。”
陆生远远冲老李行一个歪瓜裂枣的军礼：“遵命！”
“回学校么？我送你。”陆生笑着转头，拍拍唐一宁的肩膀。
唐一宁想到那辆跑出赛车风格的破夏利，那车开得实在太彪悍，脸色有些发白，赶紧摇头，自己还想再多活两年。
看出唐一宁的担忧，陆生笑出两排白牙：“我开慢点。”
“唔……”唐一宁仍然无法打消内心的恐惧。
陆生揽过唐一宁的肩膀：“今天圣诞节，别回宿舍窝着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先去我家吃饭，你看你脸都饿白了。”
唐一宁笑笑，今天跑了一天，确实又累又饿，恨不能四脚着地爬回宿舍。
“走吧。”陆生强行拉着唐一宁往停在不远处的小夏利走去。
坐在车中，紧紧抓着安全带，唐一宁决定这一辈子再不要相信陆生。所谓的开得慢点，只是镜中花水中月，根本没有成为现实。
陆生的车速越来越快，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掌心捏着一把汗，唐一宁的脸越来越白，每一次转弯都想吐。
小夏利利落的超车、转向，见缝插针，倒是颇灵活，在下班高峰期的滚滚车流中左突右转，愣是没有被逼得减慢速度。唐一宁觉得陆生不去做赛车手真是浪费。
陆生把着方向盘，眼睛扫过一旁脸色苍白的唐一宁：“唐一宁，昨天回家我上网找了你当年参加比赛的视频，唱得很好，为什么不再继续唱歌？”
唐一宁沉默，这是他不愿意提及的伤痕。
“你不想说就算了。”陆生倒也不追问。
前世，陆生被苏玹踩着手指惨叫的模样浮上脑海，唐一宁开口道：“一个女孩子死了，因为我。”
陆生一言不发。
“她向我告白，被我拒绝，我把她丢下去赶另外一场演出。她为了维护我被我的竞争对手剪碎衣服，回家放了一把火。”想起林双捧着幸运星站在面前一脸羞涩的模样，唐一宁眼角湿润。
“如果我当时能稍微花一点时间停下来，把她带走，她就不会……”唐一宁声音哽咽，“听到她的死讯，我决定不再参加任何比赛和商业演出。”
“我觉得，如果你真的为了她，应该继续唱下去。”陆生放开右手搔搔头，“我想她喜欢的应该不单单是你唐一宁这个人，而是站在舞台上唱歌的唐一宁。”
“如果你真的想记住她，就为了她唱下去，让她喜欢的唱歌的唐一宁活着，而不是让放弃唱歌的唐一宁活着。”
林双真的愿意自己继续唱下去么？
“这只是我这样想，该怎样做还是看你自己。”
一路上，唐一宁都在思考陆生的话，每次比赛，林双坐在第一排，盯着自己的双眼亮闪闪的模样始终在脑海中翻滚盘旋。
注意力被分散，唐一宁竟然忘记了陆生开车的可怕。
回到陆生的家，换好衣服，陆生开始做晚饭。
唐一宁坐在客厅，看着高大健壮的陆生穿着小熊围裙站在灶台前，后腰处还系着一个漂亮的大蝴蝶结……
陆生熟稔的洗菜切菜炒菜。不多时，狭小的客厅内便弥漫着一股子菜香。
“开饭咯！”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陆生递给唐一宁一双筷子。
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口中，唐一宁为陆生的厨艺折服，菜的味道堪比饭店大厨，只不过更加接近家常菜，清淡而不油腻，最大程度保持着食材的原滋原味。
唐一宁竖起大拇指：“陆生，你厨艺真不错。”
“嘿嘿，除了做菜，我还会烤蛋糕，大师手把手教授，什么Schwarzwaelder Kirschtorte，Tiramisu，Castella我都会，还有马产喰边。”
“马产喰边？”前面的几种蛋糕，唐一宁都听过，这种蛋糕却……
“就是Baumkuchen，我们叫做年轮蛋糕，圆圆的一圈一圈。”
陆生这么一说，唐一宁有了印象，万年死神小学生曾经破过一个利用贾斯特若错觉在分成八等份的年轮蛋糕里下毒的案子。
“听说这种蛋糕制作相当考验技艺呀。”唐一宁听说过，这种蛋糕如果是用手工制作，其工序非常繁琐，手工制作的年轮蛋糕售价十分昂贵。
“也挺简单，蛋糕的原胚调制好以后，把它慢慢地浇在放在火上旋转的铁棒上，烤出一层薄薄的皮，再浇第二层蛋糕胚料，然后这样一层一层叠加。”陆生边吃边介绍着年轮蛋糕的做法。
唐一宁光听都觉得麻烦。
“怎样？有没有那么一丢丢爱上我的感觉？”陆生嬉皮笑脸，凑近唐一宁，“等我毕业当上建筑设计师，一准是完美老公。打得了篮球，耍得了帅，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出了家门，挣得了钱，唔……还有，入得了……”
“你！”唐一宁涨红着脸，用大脚趾都能想得到陆生后面没说完的话是“入得了洞房”。
“我是认真的。”望着唐一宁，陆生眼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一瞬间，唐一宁几乎要动摇。
“陆生，既然你这么会做蛋糕为什么不做一名蛋糕师？”唐一宁岔开话题。
“我要替他们实现当年没能实现的愿望，成为一名建筑设计师。”
“他们？”
“老头儿和他的……唔……媳妇儿。他们收养了我，我得报答恩情不是？俗话说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赏给狗一碗剩饭吃，狗还会看家呢。”
捏着筷子，唐一宁笑起来。
挎包里的手机响起铃声，唐一宁放下筷子摸出来，是苏玹。
“你今晚有事没有？”电话里苏玹的声音显出几分沙哑低沉。
“我在陆生家里。”
电话那边是短暂的沉默。
“你过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唐一宁看一眼陆生，站起身拿起挎包：“陆生，我要走了。”
陆生拿着筷子，大口大口吃菜：“路上小心。”
“再见。”
望着唐一宁走出门的背影，陆生眼中升起一抹落寞。
今天是平安夜，行道树上挂满红灯笼和各色彩灯，店铺贴满圣诞优惠活动的海报，门口无一不树着一棵围绕着彩灯的圣诞树，一派浪漫。
情侣们涌上街，四处是手牵手的情侣。公交车挤得像沙丁鱼罐头，街上的出租车一律挂着载客的牌子。唐一宁只好沿着街道往前走。
身后，一辆车子按着喇叭，唐一宁往街边让了一步，那辆车仍然按着喇叭。
唐一宁回头，车子在他身边停下，车窗摇下，露出苏玹的脸。
“上车。”
唐一宁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
手被握住，苏玹一脸关切：“在外面走了很久？手这么凉？”边说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唐一宁身上，再伸手将空调温度调高。
身体很快暖和起来，唐一宁看着苏玹的侧脸，几乎要哭出来，今后的日子里，这温柔会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上行，在山顶停下。
唐一宁走出车子，入眼是如星空般的繁灯，闪着各种颜色。纷纷扬扬的小雪花飘着，更是增添了一丝美感。
“怎样？美不美？”苏玹下车，趴在栏杆上。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山上一片寂静，苏玹的声音格外好听，低沉沙哑而又透着几分儒雅，即使知道两人感情的结局，唐一宁仍然沉陷进去。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今天平安夜，送你的礼物。”苏玹勾起薄唇微笑，将一包东西递到唐一宁眼前，“送给你。”
接过手，鼻端传入浓郁的果香，拆开玻璃纸，里面是一颗苹果和一颗橙子。
平安夜送苹果和橙子是小镇自发形成的习俗，寓意“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苏玹一脸残酷，毫不犹豫推自己下楼的场景跳入脑海，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橙子，唐一宁很想哭。
后背传来温暖，唐一宁落入温暖的怀抱，耳边是苏玹的声音：“明天来看我打球。”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选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