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P TO YOU》花娜

3、 STEP TO YOU

　　怎么办？
　　卓耀已经察觉到了我喜欢他吗？
　　他会怎么想呢？是觉得我很恶心，还是觉得无所谓？
　　头顶天旋地转，方琥珀满脑子不安。
　　跑动消耗大量体力，最终让他冷静下来，他回到书店的楼下，想要再回到店内跟卓耀说话，却没那个勇气。
　　自己神经病一样地冲出来，再若无其事地走回去，他实在做不到。
　　最终，方琥珀在书店楼下的公共长椅上坐下。
　　犹豫之中，天色由下午变成了傍晚。
　　方琥珀就这样在长椅上坐了整整半天，肚子有点饿，想要回去吃饭。
　　可是看到红转黑的天空，一个念头冒出来。
　　不知道卓耀什么时候下班，自己可以等他下班，这样还能见到他。
　　反正都坐了这么久，不在乎再等一会儿。
　　这么一想，肚子也不饿了，方琥珀在长椅上坐定，掏出手机听歌。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大街这么嘈杂的环境中睡着的。
　　背部像是钉在石板上一样酸痛，方琥珀觉得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察觉到不对劲赶紧睁眼。
　　眼前的人没把他吓得滚到地上。
　　“卓耀？！”
　　横躺着的方琥珀慌忙爬起，卓耀也就顺势后退了两步。
　　方琥珀看他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有点伤心，撇撇嘴赶紧整理衣服站起来，也不敢靠得太近。
　　没想到卓耀说：“我看你一个人睡在这，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方琥珀使劲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一不小心睡着了！”
　　谈话又中断了。
　　按卓耀不愿与人亲近也少讲话的性格，他本应说声再见就离开。谁知他一直站在方琥珀面前犹豫着，好像心中有什么盘算。
　　方琥珀觉得很稀奇。
　　卓耀问他：“你这么晚了不回家，家长不担心你吗？”
　　这时方琥珀才注意到天色是完全黑了，黑蓝色的天空零星的星星晃着微微的黄色光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啊……”方琥珀半张嘴，“惨了，没车回去了。”
　　“你叫你父母来接你吧。”
　　“我是外地人，来这里上大学的，父母不在身边。”
　　“那你是住宿舍吗？”
　　“没错。”方琥珀点头，他没想到卓耀会跟自己说这么多话，有些手足无措。
　　接下来，卓耀的提议更让他受宠受惊。
　　卓耀皱眉，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手表，说：“没办法啊，我送你回去吧。”
　　“啊？”方琥珀一时不相信他话里的意思。
　　卓耀说：“现在都十一点半了，你一个学生走在路上很危险的。”
　　“我又不是女孩子，哪有那么弱。”感到自己被小瞧了，方琥珀略不甘地反驳。
　　“男孩子也需要安全。”卓耀很认真。
　　方琥珀看他一脸严肃，长辈关心小孩一样的态度，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照实说：“其实宿舍已经锁门了，回不去了。”
　　卓耀睁大眼，随即皱眉：“那你今晚怎么办？”
　　方琥珀撅嘴，试着跟卓耀撒娇：“你这么关心我干什么？”
　　卓耀的肩膀抖了一下，小小地吸口气，沉默一小会儿说：“谢谢你昨天买下那本杂志，帮我解围，我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方琥珀眨眨眼，他没想到原来卓耀一直惦记着那本杂志的事，原来别人对他好他会放在心上，还以为他会转身就忘记这个小插曲呢。
　　被感动的方琥珀认为不苟言笑的卓耀一定是个温柔的人。
　　这么一想，突然异常大胆。
　　方琥珀贼贼地笑着，强压心中打鼓一样的紧张，半开玩笑地说：“那我今晚没地方去，你就让我住你那里，帮帮我呗。”
　　怎么想都觉得任何人不会让一个只说过两句话的陌生人住进自己家，方琥珀也只是一时脑热冲动。
　　卓耀果然露出为难的神色。
　　方琥珀打着哈哈，摸摸后脑勺，“开个玩笑啦。”
　　“只是我住的地方有点远。”卓耀认真思考着。
　　方琥珀的手停在后脑勺上。
　　“那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卓耀转身，看方琥珀没有跟上来，又停下来扭头看着他。
　　方琥珀半信半疑地跟上去。

　　卓耀的住所真的离书店有些远，是位于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的一间公寓。
　　只有十几平米的公寓一看就是租来的房子。
　　整个房子就一个房间加一个卫生间，连做饭的地方都没有。
　　房间里放着一台电脑一张床。
　　卓耀把方琥珀迎进门，方琥珀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他紧张得不知双手放哪，卓耀为他倒了杯开水，方琥珀慌忙双手接过，不小心碰到卓耀的指关节。
　　喜欢的人的皮肤温热温热的，指尖传来触电的感觉，方琥珀的手微微颤抖，满满的水溢出一些，洒到大腿上。
　　不知是不是习惯性照顾人，卓耀下意识迅速抽出纸巾，吸干方琥珀裤子上的水渍。
　　被人碰到大腿内侧，一股电流击中方琥珀的脊髓，简直像踩了钉子一样立即弹起退到窗边。
　　无法抬头，因为脸一定很红。
　　“对不起，你没事吧。”
　　不知道卓耀为什么道歉，方琥珀只听到心脏快要跳出身体，摸索着把水杯放在窗台上。
　　为什么他要摸我的大腿？
　　方琥珀平复了半天心情才又走近卓耀。
　　卓耀见方琥珀走来，竟然直接走到床边。
　　“这床很大，两个人睡应该也不会很挤。”
　　要睡一起吗？方琥珀受到了惊吓，眼珠瞪得大大的，他本来以为会打地铺。
　　看着卓耀收拾被子枕头的侧影，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他的心头。
　　卓耀，他这是在诱惑我吗？
　　也许，他也喜欢我？
　　仔细想想，没有谁会把陌生人领到家里来吧，除非……是想发生点什么。
　　有些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挥之不去而且越来越越觉得是真的。
　　方琥珀这下别说紧张了，简直都忘了自己是谁，这里是哪，今年是几几年。
　　他回忆自己今天穿的什么内衣，会不会很丢脸，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真的颤抖过头，以至于一片混乱。
　　但是，他并不害怕发生什么，倒不如说他很期待。
　　方琥珀越来越想行动了，不如试探一下。
　　他小心翼翼坐在床边，卓耀见他坐下，也就在离他稍远的位置坐下。
　　“今天谢谢你收留我，不然我该在马路上晃一晚上了。”
　　“没什么，你不用这么介意。”卓耀很客气。
　　方琥珀小孩子一样踢腿，往卓耀身上靠，“我叫方琥珀，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是大四的学生。”
　　“方琥珀，”卓耀复述一遍，说，“你好，我叫卓耀。”
　　“大家都直接叫我琥珀，你也这么叫吧。”
　　“好。”卓耀点点头。
　　方琥珀开朗地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齿，将手搭在卓耀的肩上。
　　看似不经意的搭肩，其实方琥珀是故意的，他把卓耀的肩头抵在自己的胸上，手摸索着卓耀的肩膀。
　　要是卓耀也对自己有意思的话，他一定会察觉到自己动作里的用意而有所行动吧。幻想着接下来的进展，方琥珀感到呼吸不能。
　　卓耀真的没有抗拒方琥珀，反而抓住搭在肩上的手，看了看，说：“你的手挺好看的。”
　　方琥珀动弹不得，一种一触待发的感觉盘踞在体内，害羞得收回自己的胳膊。
　　突然，一声金属板跳动的声音响起，是水壶把水烧开了。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卓耀烧好了水。
　　“你去洗澡吧。”卓耀对方琥珀说。
　　方琥珀点点头，什么也没说，默默起身。
　　他绝对喜欢我，绝对喜欢我，一会儿绝对会发生什么吧，怎么办怎么办？
　　已经对会发生什么深信不疑的方琥珀洗澡出来以后却发现卓耀在等待期间沉沉地睡着了。
　　他的衣服也没脱，就这么靠在床头睡了，侧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很疲惫，睡梦中的他没有平时那么紧绷，看上去很和善。
　　洗过澡浑身散发着香气的方琥珀替卓耀脱下外套和裤子，搬进了被窝，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被窝里，方琥珀将手穿过卓耀的腰，大胆地抚摸对方的肌肤，对方一点也没有醒来的意思，方琥珀干脆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头上。
　　他一定也喜欢自己吧？不如明天醒来就跟他告白，然后一段恋情就会开始了。
　　天真的方琥珀不知何时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