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喜欢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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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２
陈喻两人在产房外坐了两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何道雪被护士们推出来，倒还是清醒着的，只是麻醉未过，动也动不了。看见陈赫南和喻君陶，她红红的眼眶当即又湿了。
今天如果不是有这两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在，她能不能安全来到医院，把宝宝生下来都是未可知之数，她已经对陈喻两人感激到极点。
产房的男医生十分稳重，在口罩后面微笑道：“你们可以放心了，虽然早了五周，但分娩很顺利，新妈妈的体征很稳定，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宝宝状况也可以，先送入新生儿ICU观察几天，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就可以抱回去照顾了。”
“多谢医生了。”陈赫南做主道谢，看着男医生匆匆离开，眼神古怪地问：“陶仔觉不觉得我说这种话很怪？”
喻君陶哈哈笑，扔给他一罐红牛：“不奇怪啊，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合格男朋友嘛。南哥喝罐红牛提提神。”
“谢谢陶仔。”陈赫南眼神温柔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将饮料接过，默默喝光。
“小事而已，我也没帮上大忙。”喻君陶摆手，狡猾的笑得眼睛弯弯：“你喝红牛，我喝水，回去的时候还是你开车吧，我感觉自己倒头就能睡着，不敢开车。”
“好。”耍小心眼也这样可爱。
这个人明明是最大咧咧、以自我为中心的性子，在紧要的关头却又很把得住关键，一点不掉链子。
他一直以为少爷陶就像一缕无法拘束的欢快的风，只吹向他感兴趣的方向。
但原来，风也会有细柔下来，轻轻拂动人衣角的时候。
陈赫南的目光越发柔和，轻声问：“现在先送你回去睡觉？”
“不用，”喻君陶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接近深夜三点。他问：“不是照何大姐给的联系方式通知了她那几个朋友，怎么也该有一两个快赶到了吧？等她有朋友来了，我们就回家去吧，南哥你常失眠，还是尽量按时睡觉比较好。”邻居始终是邻居，又不是什么亲戚朋友，送来医院已经仁至义尽了，喻君陶如此想。
“好，就照你说的办。”陈赫南点头。看到喻君陶穿的polo衫领子翘了起来，便抬起手为他抚平。两人身高相近，他的衣服喻君陶基本都能穿，所以懒成狗的喻君陶根本没有去买新衣服的打算，每天穿着他的衣服在房子里晃来晃去。
心爱的人身穿来自于他的衣物，就像浑身打上了他的印记一般，这种错觉真的太美妙了，陈赫南一点都不想改变这样的状态。
喻君陶抖了抖，本能地后退了一点点，只觉左肩附近被轻轻碰到的地方麻酥酥的，感觉很怪异。
陈赫南默默收回手。
气氛有点尴尬，幸好这时候邻居小姐的朋友赶来了，是一个泼辣爽朗的女人，拎着一大包的产后物品，妥妥当当地把照顾新妈妈的事都接了过去，又对陈喻二人感谢不迭。
两人终于可以将新妈妈的证件钥匙等物移交过去，脱身回家。
陈赫南开车回到小区，才发现喻君陶已经睡着了，歪靠在车门和靠背之间，又长又密的眼睫毛盖下，遮住了那双光彩无限的眼眸。
根本不肯惊醒了他，陈赫南贪婪地借着外面微弱的路灯光寸寸端详，在阴影明暗之间，眼前人俊秀的眉目氤氲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画。
怎么能这样吸引人……
陈赫南无声叹息，用指尖在对方腮边隔空抚过，始终不敢碰触到。只要一碰，他怀疑自己就停不下手了，想要的只会更多不会更少，这一定会加快对方远离他的速度吧。
终究还是舍不得让这人在逼仄的车里睡觉，陈赫南慢吞吞地停好车，将喻君陶的安全带松开，这才轻轻摇醒他。
喻君陶愤怒地被弄醒，耳边的声音却温和得让他的起床气奇异地消失不少。呆滞地对着身边的男人看了半晌，他勉强认出来这是最近借宿的主人家，揉揉眼睛含糊问：“到家了？”
“嗯，回家再睡。”陈赫南没多说话，下车绕过去为喻君陶打开车门。
“哦……”喻君陶晃悠悠的站起来，跟着陈赫南进电梯，上楼，开门，进屋，直接扑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就不动了。
陈赫南倚在客厅入口。
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拼命呼喊，移动吧，过去吧，靠近点，去靠近那个人，他应该是你的。
心脏一下又一下，将充满了渴望的血液泵出来，嘭嗵嘭嗵。
脑子里仅存的几根理智神经徒劳无功地拉扯着，弱弱地告诫着，这还不是你的人，他不属于你，他是一个很骄傲的男人，如果你轻举妄动，后果很可能很严重。
被冒犯的愤怒，也许会让他愤怒得立刻离开你的家，也许他会立刻与你绝交，也许从此以后，都绝不会再对你笑一笑。
落地窗外涌进来的微弱光亮将客厅铺的半明半暗，回过神的时候，陈赫南发现自己的手正抚在少年侧露出的半张面容上，触手温暖无比。
他猛然一惊，向后一退，后背嘭一声撞到了茶几的一角，发出一声巨响。
后背一阵剧痛，陈赫南强忍着疼痛，屏息去看沙发上的人，发现对方没有被吵醒，这才松了口气。
他在做什么？活生生将自己搞得像犯了罪的人。
陈赫南苦笑，靠着茶几在地毯上坐下，在昏暗的光影里凝视对方。也只有喻君陶熟睡的时候，才能靠得这么近了……他没有忘记，对他的碰触，喻君陶表现得越来越排斥了。
在这样的境况下，他要有多么顽强的心志，才能在心里存上那么一两分薄弱的希望，希望喻君陶有一丁半点可能喜欢上他？
若是以前，没有希望成功的事他是绝不会做的，但这一次即使百般衡量，百般推断，他依然舍不得放弃心头的冀望，因为好像即使这样想着，期待着，也能闻到一种格外香甜的味道，就好象幸福近在咫尺，这种幻觉是这样好，叫人沉沦。
陈赫南再次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指正贪婪地在那张脸上徘徊，指尖轻轻抚过那唇，是比面颊更细腻、略略湿润的触感。
手一定是坏了吧，这不是他的手。自欺欺人地想完，陈赫南本能地开始思考，若是能亲上去，会是什么样的触感？
仅剩的正义神经和整个身体的渴望又开始了拉锯战。
但很显然地，陈赫南先生薄弱的神经是无法和整个身体抗衡的。
不过，在他立刻就要得逞的时候，沙发上的人翻了个身，整个人滚到了沙发里侧，长手长腿岔开，霸占了整张沙发。
家里的沙发为什么选了这么宽的样式，陈赫南很后悔。不过也幸好被打了个岔，他被渴望冲昏的头脑总算清醒了些。他猛地站起，摸黑回到卧室，站在飘窗前点了支烟。
可长点心吧陈赫南，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的。
＊
晚饭的时候，喻君陶接到了嫲嫲亲自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边，喻嫲嫲慢条斯理的说：“教授给的功课这样多啊，可怜我家陶仔，肯定又学的瘦咯，连电话都没有空给嫲嫲打咯。”
虽然喻君陶编的借口是在学校帮教授做课题，但这种高大上的事喻嫲嫲是听不懂的，统一称为做功课，听得喻君陶很乐，然后想想这几天一直在陈赫南家玩游戏，压根没想起来打电话回家的事，又有点点心虚，赶紧搬出最甜蜜的语气哄道：“其实也不是很辛苦啦，不过天气太热了，嫲嫲我好想你的，也很想爷爷和小文，还有潘嫂煲的老火靓汤。”
喻嫲嫲立刻心疼起来了：“嫲嫲早就说过咯，学校那种地方就没有一口好吃的，看把我家陶仔馋的，等着啊，嫲嫲现在就叫潘嫂去煲汤，然后叫你姑丈给你送过去。再给带点水果什么的……”
喻家嫲嫲提高的声音通过手机话筒传了出来，明明没有开扬声器，饭桌另一边的陈赫南却也听得很清楚。“看把我家陶仔馋的”，他眼露笑意，立刻给小猪陶夹了一块色泽红亮的咕噜肉，再舀两勺肉末豆腐，把一个碗堆得满满的。
原本被陈赫南发现他这么大还被长辈顾头顾尾的长不大，喻君陶已经很有些羞耻感了，还被立刻堆了满碗的菜，他脸都热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摆手示意陈赫南不要再玩他，还要回应喻嫲嫲的话：“不用了不用了嫲嫲，我明天就能回来咯，不用给我送汤了！……真的，明天就回来，——什么时候啊？”
喻君陶看陈赫南一眼，隐隐觉得大叔的笑容淡了几分，不过他现在需要思考的问题是回家的时间，看看手臂上大小伤口已经差不多看不见了，便道：“明天中午前吧，还要收拾下。”
喻嫲嫲立刻高兴了起来，大声地在那边吩咐潘嫂，等天一亮就去菜市场买喻君陶爱吃的各种菜。喻君陶等喻嫲嫲兴冲冲地吩咐完，这才找到机会说话：“好了，嫲嫲我先挂了……嗯，嫲嫲么么哒。”对着手机亲一口，不知情的人绝对要以为他在和女朋友讲电话。
对奶奶都能这样热情的甜言蜜语，要是他有了女朋友……
陈赫南一阵嫉妒，手上又给喻君陶碗里放了两块烧鸭，将碗堆成了一座小山。还是多吃点吧，长胖点，也许看得见他的人就少了。
喻君陶丢开手机，看看小山一样的菜囧了一下：“南哥，你这是给夹菜夹上瘾了？”
陈赫南轻咳一声说：“晚上菜做多了，多吃点。”
喻君陶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拍胸口保证：“哦，好，南哥放心吧，我的战斗力绝对是杠杠的。”
陈赫南勾起唇角。
直到吃完，两人各自摸着肚子摊在餐椅上休息，陈赫南问：“明天就回家？明天周六我不上班，可以送你回去。”
“诶，不用了，我家还挺远的，我打车回去就行，也免得你来回跑了。”喻君陶说。
喻家人住在市区外三个小时车程的一个别墅区，要是让陈赫南送他，一个来回就要小半日，他虽然很骄纵，也知道陈赫南脾气好人好，但也不至于这么使唤人家。
“嗯。”陈赫南没再说什么。
＊
时间总是个调皮鬼，越是想它溜哒的慢一些，它就跑得越快。
陈赫南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喻君陶收拾东西。少爷陶实在算不上个精细人，所谓的收拾就是将所有东西往那个红色的大口袋里一塞，只要能塞下，其他都不是问题。明明是个邋遢鬼，但还是这样可爱。
“还是我送你吧，我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陈赫南捏了捏手心，说：“记得你家那边再过去，那个什么湖边有家挺出名的馆子，做浙菜不错。我可以顺便过去吃一顿，下午在湖区钓钓鱼再回来。”
倚在墙边的男人语气很是轻描淡写。
喻君陶一怔，抬头去看。对方并没有看着他，视线放在玄关博古架上面摆着的几个陶土花瓶上。居然觉得大叔在紧张……这一定是他的错觉吧？为什么最近总关注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细节？
不过大叔为什么紧张呢，就因为想送他回家？
他忽然想起了小学的时候，曾经有一年，同桌的女孩子每天早上都会把一个苹果放到他的桌上。从小到大都没有缺过这种东西，他又怎么会在意，每次都是大咧咧收了，转手就到了班里随便哪个男孩肚子里，那女孩子也从来不说任何反对的意见。
对所有细节的记忆都在时光里消失了，少爷陶却第一次意识到，当时那女孩是喜欢他的，不然怎么可能每天每天的给他带苹果呢。
不喜欢他的话，怎么会对他那么好呢。
喻君陶怔怔地看着陈赫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喜欢他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