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已是碾作尘》白羊小九

7、7.星矢

　　被随手丢弃的烟头在暗夜中发出一点火红的光芒，很快被一只脚狠狠地踩灭，又淬了口痰。金属与墙壁发出碰撞声，在安静的夜里清脆而突兀。
　　路灯的光芒暗黄，她耳根的红热被冷冷的夜风刮散。她与他的手握在一块，紧紧的，谁也逃不掉。
　　这是蒙彼利埃偏僻的深巷。
　　深巷没有路灯，只有月色如霜，惨白的凝结在石板道路上。这是她回旅馆的必经之路，她觉得这夜静的诡异。难道是她太敏感了吗？
　　深巷长约200m，她拉着他的手快速穿过：50m，100m......她借着月光看清那被暴虐踩扁的烟头，那混浊的液体......不安的感觉强烈起来，耳畔似乎有金属的碰撞声传来。她猛然回头，看身后的男人，仿佛看到十七岁的少年温柔的站在她背后。月亮在他身后墨蓝色的天空上，妖冶的发光发亮。她急切地、莫名其妙地拉着不知所以然的顾小楼奔跑起来，耳旁嗡嗡的响，她似乎听见自己凄厉的大叫：“楚阳，你快跑，你快跑！你不要死......”
　　十六岁时，她爱他，不愿他死；而今二十九岁，她恨他，竟也不愿他死。世事多么奇妙！
　　“呸，跑什么？”巷子两端出现面容狰狞的魔鬼，带头的是一个大胡子。大胡子身旁有一根“竹竿”，“竹竿”朝地上啐了一口，混浊的痰险些飞溅到她的身上，她吓得退后一步，顾小楼借此将她护住，义无反顾的挡在她的身前，挡住一切未知的危险。她伏在他伟岸的背后，终于冷静而绝望的想着：哼！楚阳，你设局害我么？你恨我么？千方百计引我来法国......
　　钢管挟风而至，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宛如天神一般保护她。莫非她的小楼已这样强大？莫非星矢也可以反过来保护雅典娜？江瑟瑟的眼泪还来不及流出眼眶，就被猩热的鲜血湮没一切理智。
　　顾小楼软软的倒在墙脚，额头上的罂粟开得愈发艳丽。
　　“撒旦”咄咄相逼，后背抵在冰冷的石板上，已无路可退。她的手颤抖的摸向隐蔽的口袋，她终于要动用她保命的武器啦。
　　她心中怨恨：哈哈！楚阳，楚阳，我曾那么爱你......
　　大胡子的钢管挥过来，许多致命的“尖刀”同时掷向她。
　　“砰！”惊天动地的枪声在夜空中回荡，撒旦失去眼珠、头颅、生命......咽喉处的大动脉突突的跳着，鲜血喷射而出，飞溅在她的手上、身上、眼睛上......作恶多端的撒旦不可置信的倒地，有破碎的呻吟噎在喉咙，来不及说出这一世嚣张，生命已从鲜活至冰冷。
　　江瑟瑟的眼里是漫天的血色。哈哈！她杀人啦！她竟然杀人啦？
　　大胡子恶狠狠的瞪着她：这单薄的中国小女子，哪里来的枪？又是哪里学的这么好的枪法？
　　他们永远不知道，为了打造“华鼎”，她亦曾做过许多下作的事。陷害、污蔑、贿赂......随身备枪是希望在惶恐不安的生活中，借此来保住这一生亏欠的小性命。
　　大胡子愤恨的将一切怒气发泄在拳脚上：江瑟瑟的腹部遭受重重的一击，她亦跌在青石板上。可是离他好远，她努力伸直了手臂也难以抵达他的彼岸。
　　好多拳头，好多脚，在她身上踢打踩踏，他们似乎决定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伙伴死去的愤懑。江瑟瑟的嘴角咳出血，像猫一样弓着身子，努力使自己好过一些，这些疼痛，直到麻木，就真的什么也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