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男孩儿！》容都

22、下绊子的人（下）

　　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录音室的工作人员正眼也不眨地看着自己，肖百图喉咙干得要命，连忙打开矿泉水瓶又狠狠灌了半瓶，这已经是第二瓶了，等耳机里的音乐响起的时候，他还是卡住了，就像嗓子里塞了棉花。
　　果然，玻璃外面的人同时叹了口气，制作人陈铎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出来，旁边的刘威武却拉住了他，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张开嘴：“你是鹰啊——，就要搏击长空————！”声音之高亢，足以震破玻璃内外所有人的耳膜！
　　肖百图傻呆呆地看着刘威武嚎叫，半天回不过神，等刘威武唱完了开头，乐声低沉，鼓点急急之时，拉了他一下，才开始用激烈而快速的声音念口白：“不管在哪个时代，人们都在寻找自在，凸显最真实自我，隐藏最卑微懦弱，有人在徘徊有人在等待，有人在成功有人在失败……”
　　这是一首摇滚风格的歌曲，为了宣传知名男士皮夹克“猎鹰”所做的广告歌，“猎鹰”的设计理念就是不断创新穿出个性。盛唐娱乐旗下明星多如牛毛，看上这个广告歌的人数不胜数，但是经过试音，还是被刘威武抢到了手，不止歌曲，到最后，连广告代言都被他抢了去。
　　一个广告代言能挣多少钱？签三年的约，五百万就到手了。肖百图盯着合约上那一串零，笑得嘴都合不拢，虽然获得代言的是刘威武，他只是陪衬，但是那也不少挣！
　　录完了主题曲，就要开始拍平面广告了，肖百图僵硬得跟千年老尸一样，教他摆造型的老师拗都拗不动，最后还是刘威武挠痒痒大法施展开来，才让他的肌肉恢复绵软。人长得好，干什么都好看，刘威武穿着皮夹克随便往皮质沙发上一摊，只要露出脸，那也是幅画。
　　肖百图原本有单人的硬照，最后全取消了，让他在各种场景里与刘威武肌肤相亲，两人与其说是穿着皮夹克，不如说是披着皮夹克抱在一起。最亲密的，要数刘威武两手托着他的屁股，他双手抱住刘威武的头，双腿夹住刘威武的腰的那张——据说后来这幅图片的海报全被疯狂的粉丝从店里偷走了。
　　值得一说的是，自从宁乐收到了“灵猴”的死亡通知录像，就一口咬定是刘威武干的，只要两人一出别墅，就一定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就连上厕所也要一起去——不只是求放过，还想着万一出事拿两人当挡箭牌。这情景入了被刘威武抢了代言的程严的眼中，就认为三人交情不浅，暗地里对宁乐使了不少绊子。所以这段时间，宁乐不但要对不知何时从何处射来的子弹小心应对，还要分心提防同行暗算，过得十分狼狈。
　　这天傍晚，刘威武带着肖百图准备出去看天王路行真的演唱会，乔装改扮之后，正打算出别墅，就被管家老冯告知宁乐上门了。刘威武让肖百图先走，自己留在客厅沙发上等，谁知道宁乐一进门就扑到自己脚下，抱着自己的腿哭号：“刘威武，我知道我得罪过你，但是那些都罪不至死，你饶了我吧！”
　　刘威武一扯腿，宁乐就趴倒在地，还在不停抽噎，扬起来的脸憔悴不堪，还糊了一脸眼泪鼻涕，真是难看。“你烦不烦，我说了不是我！”
　　宁乐不信：“不是你？至今为止我每隔一个星期就能收到一封邮件，一共收到了四封邮件，都是杀人的录像！我求求你，就算不能放过我，也给我个痛快，别再折磨我了！”
　　四封？难道那些人杀上瘾了？那可不行。刘威武心里有了主意，难得和颜悦色地对宁乐说：“宁乐，你在我眼里就是个路人，没有丝毫威胁和利益冲突，我用得着每个星期给你发邮件威胁你？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宁乐嘴里喃喃：“那是谁？是谁？……”
　　一个接近神经崩溃的宁乐，刘威武是一分钟都不想再面对了，他看了看手表，时间不多，他还要陪肖百图看演唱会呢！他一走，管家就想送客，无奈宁乐死死扒住刘威武平时最爱的沙发不松手，他也不好硬撵人走，只能把宁乐一人留在客厅发楞。
　　开车到演唱会的路上，刘威武用手机游戏暗中将代码发给美国的接头人，那边一接到信息，就叹了口气：“没有好戏可以看了。”那个中国人每次小心翼翼打开名为粉丝实为他们发送的录像邮件时，那一脸崩溃的样子也挺能让人开心的。
　　他将预设软件消除之后，肉鸡电脑便不会再按时给宁乐发假录像邮件了，等他把买凶杀人的美国佬搞定，做好扫尾工作，老板手底下不干净的人也清理的差不多了，perfect!

　　瘦竹竿肖百图被热情的粉丝裹挟着挤进了演唱会现场，而刘威武还没有来。他这辈子第一次肯花上千块钱买票听人唱歌，难道刘威武要让他的钱打水漂！
　　正当他心中郁闷之时，突然被人往后一拉护在怀里，在人潮中稳稳地前行，与此同时，鼻子也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他就彻底放松下来。一千多的票，也不过坐在体育馆前面第十排，说不定连天王路行真的脸都看不清楚！难道是来看大屏幕的吗！
　　但是当音乐响起，升降台上的路行真和台下的观众互动，一起唱他的成名曲《风雨中有你》的时候，他会被感动得流眼泪；当路行真随着劲爆的《跟我来》音乐节奏在台上翻滚热舞时，他的心也会跟着跳到了嗓子眼；当演唱会快结束，歌迷一起挽留路行真的时候，他会一起把“安可”喊到嗓子都破掉。
　　等演唱会结束，因为泊车的地方离体育馆有点远，走在需要步行的那段路上的时候，肖百图很认真地对刘威武说：“阿武，我之前一直是为了钱去演戏，但是从今天开始，我想做一些不同的事。”
　　刘威武把双手放在脑袋后面，转头看他：“啊，你是想做歌手吗？就你那五音不全的嗓子，算了吧。”
　　他本来是想逗逗肖百图，但是肖百图第一次没有被他惹恼，只是看着街道两旁路行真的海报说：“我有自知之明，我只是想把我自己现在的事做好。你知道吗，我经常在看我们两个人的贴吧，那其实，应该只能算是你一个人的贴吧，99%的帖子说的是你，我只是陪衬的剩下的1%。从我们认识以来，我一直很幸运，从来什么都不愁，因为你会为我办好一切的，但是，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我完全成了你的寄生虫，我的电影电视剧角色，被人看过就忘，我在这个圈子混了好几年，至今徘徊在3线。我不想一直做路人甲，我想要改变。”
　　刘威武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出现了，每次肖百图想远离的时候，它就会出来作祟，导致他的脾气也变得很不好，头上的双手放了下来，右手往边上一指：“哦！我明白了！嫌我碍事了？OK，你想要改变，那就去改变，去吧！”
　　肖百图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紧紧握住：“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认真听我说！我的生活里，已经少不了你了，不是你碍事，是我一直止步不前！我害怕，我害怕自己过了几十年之后再回来看自己，依然没有一点进步！你愿意跟我一起吗？一起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自己的印记！”
　　刘威武其实一直没怎么认真地看过肖百图，最开始是玩具宠物，后来是兄弟，现在，他看着在灯光反射下闪着光的肖百图的眼睛，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改变。
　　他勾起嘴角，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笑出声来，忍着咳嗽了两声，终于正色，对肖百图说：“好！”

作者有话说

　　因为前几天偷懒了，所以昨天和今天努力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