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05 所谓路线 ...
-
今日的华尔街有些喧嚣。
街上的大家先是疑惑于一位往人群里横冲直撞的亚裔少女，随后尖叫的避开一辆紧随其后的少见车辆。这位少女灵巧的在人群中穿梭，像是吓得都不敢回头张望。却不知这位名为方嫣凝的女孩，从不停下扫一眼路旁任何反光物的机会。
真是槽糕。
脑中除去这一条抱怨，方嫣凝便无心再去思考。仅仅是迈开跑动的步伐，就已经力不从心。才过去多久，嗓子就泛出血丝的味道。她拐弯之后立刻从侧门进到店铺，确认了转弯的节奏性汽鸣声，才再从正门逃出。连店员一句问候也不搭理，连回头确认的念头也不曾谋生。
冷静下来。
即使知道是浪费体力，方嫣凝也用力甩甩脑袋。就算她连上辈子都没有在体育及过格。若是以建筑内部为逃脱主场，万一对方下车，方嫣凝也没有把握是先甩掉人，还是先栽在自己遭殃的体质天赋上。
总之不就是两腿人力对比四轮发动机嘛……
真是最糟糕的情况。
扶墙稍微喘口气的少女用袖口抹去汗珠，眯眼皱眉。周围大厦的阴影笼罩整条街道，原本考虑到会不会太过阴冷，特意多穿了件外衣的方嫣凝有些懊恼。汽鸣，轮胎打滑，人群的惊声高喊，用声音就能清晰判断对方又一次的逼近。
又追上来了吗？
刚穿过近路的她，一咬牙跑进眼前单行道路的小巷。只是路过的刹那，眼神也不忘花些时间在路标牌上停留。
乔治街。
街区道路，十字路口，单行线路，不过是稍加回忆就能浮现在脑中的三维图像。方嫣凝脑中闪过昨日旅馆内看过的地图，那些四方的图案乃至长条路线，只要细细想来，是连红路灯都有标注的立体图形。
没关系。
她的嘴角扬上完全不符现状的异样弧度。
一定会有办法的。
◇◇◇
真是麻烦的家伙。
另一位坐在驾驶座位的主角Gin，便是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又是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凭借自己相对矮小的身高埋没入如此屏障，再是多次的变向，迫使他刹车减速。
不过这一切，怎逃得过精明猎人的绝对优势。
追到拐角，眼看少女跑进商店侧门的一颗。Gin便立刻操纵如同手脚般的座驾。几乎是在回转开始的瞬间，瞟一眼后视镜中少女从商店大门跑出去的影子。再度回归大道，透过挡风玻璃的玻璃之外的视野，这位少女正跑向了乔治街的深处的行为，勾起Gin一抹冷笑。
全然合乎他的预判。
若是当地熟识道路的居民，必然不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难走且单行，蹭车划伤也是常有。因为出了乔治街，经过浅左弯道之后，便是一个过于接近的急右弯外才能拐进的捷径。更何况这条短小的捷径光线灰暗，又只能供一辆车同行，就算是撞到什么垃圾桶，又或者刮伤底盘，都是潜在的危险。
但！
双手握反向盘的转动，右脚刹车油门的变换，轮胎滑过路面的摩擦。
没错所有的转折唯有一个但字！
金发男子看似完全没有减速的余地的，随着引擎喧嚣的狂欢，车尾向锋一转，以完美飘逸的动作落进这条捷径的最佳路线。那样本是向左的反转，全不过是向右飘逸的障眼法而已。
这等技术之后，连避让开这条小巷里的障碍物，也必然是令人羡慕的完美细节操作。只怕那唯一的缺憾，就是无人能目睹这一精彩过弯。而作为驾驶者的Gin只是冷哼一声，还能空出部分大脑，细细寻思起来。虽说这个女人为何出现在这里，又为何出现在四个月前的聚会都是未解之谜。
不过现在答案近在眼前。
似乎宣告胜负赛点一般，他甚至看见那名少女消失在左侧的衣角。
只是黑色的保时捷拐出小巷，就算连接上再怎样完美的左向漂移，也不过多吸引几个本就稀少的路人。Gin出乎意料的眼神里，并没有亚裔少女的影子。空留下一件蓝色碎花外衣，最后的衣袖飘落到地面。
……什么？
那女人消失了？！
◇◇◇
就算对方只是几秒钟的迟疑也好。
乔治街小巷的尽头到下一个拐弯，不过几步路面前便是一段只够一辆轿车勉强行驶的捷径。穿过这条很短的捷径之后，那便是宽阔的安妮街。
正因为捷径的两旁都是高耸的大楼，就像是在缝隙中唯有抬头才能见到天日。然而从狭窄到宽广的变化，视野的一下打开，自然是最适合利用时间前后，制造简单视觉差。方嫣凝也是临时才有的点子。她在跑进狭缝的瞬间，立即脱下外套，跑出狭缝拐弯的同时，转身用力并尽力横向扔出外衣。
不在乎策略成功与否，也不去管结果是好是坏。
所以现在她的眼中的目的地，只剩下面前地下通道的入口。
然而心脏过速还三心二意动脑的后果，就是方嫣凝在没剩几节台阶之时，脚一软不小心直接踏空滑落到地底。她蹲下来按压脚踝，眼见没有扭伤的迹象，才松了口气。看上去自己还不置于交待在这里，方嫣凝首次回头往背后望去。
奏效了？
然后这抹回头不过是刹那之间，她再不耽误的起身继续向前。或许是身体有些劳累，加上自己再次的跑动的关系，关节处的刺痛越发剧烈敏感。
不能停下脚步，一秒也不能。
方嫣凝只是有这样的自信，自己所做的一切必然是最佳的选择。她清楚的知道这种小把戏骗不了多久。况且藏在通道里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作风，考虑到这条街还是单行线，要是Gin下车追上来……
方嫣凝不免头疼到脸挂黑线，她还不想变成免费的移动靶子。
撑住楼梯旁的墙壁，空出的手捂上胸口。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再安全跑过一个街区的公园路，那附近便是被誉为七大跨时代奇迹建筑的布鲁格林大桥。
朱焱会在那里。
方嫣凝笑出声来，好在是轻松了不少。再几步路就会重新回归纽约的街道，谁知就这样一鼓作气冲上去，将要面对的情况令她不禁感叹，今天所有的好运都献给了现代博物馆的星月夜。
那辆如同黑夜使者般的保时捷，又是面面相向的撞见。这情形便恍如之前与其擦肩而过的前序曲，区别不过是这次她与他的距离是街头街尾的遥望。
她就不该把这个人和交通规则考虑到一起。
◇◇◇
差点被这家伙骗过去。
和被欺骗后本应不悦完全不同的兴奋笑容，金色长发的男子几个车辆操作，保时捷毫无顾忌的停在路旁。
挂档，点烟，半探出车向外观望。
他可是很有耐心的。
这种太过突然的小把戏，在当时确实有效且简洁的骗过了Gin刹那。不过只要稍加思考他就能发现，所谓利用外衣的障眼法，必然需要一个隐藏自身的地方。巷口，楼道，又或者是后视镜中……
这个近在尺咫的地下入口。
如同Gin预想的一样，直到亚裔少女重新出现在纽约街道之上的那个位置，Gin就像是锁定了某个绝对跑不出范围的目标。视线之内的女孩退后几步的举动，更是让金发男子有兴致让游戏继续下去。
未燃尽的烟蒂被弹出窗外，只要轻踩油门，就能让还未完全冷却的引擎重新点燃。而亚裔少女除了开头的一顿，如同考虑周全完备，迎头冲进对面街道的大厦之中。
这条街区的对面。
公园街，布鲁格林大桥？
车轮旋转带出飞溅的灰烬，就算Gin也不得不赞同少女的选择确是最佳。无论人流数量，车辆难行程度，甚至能利用的地铁入口，对于行人都是有利。不过对于Gin而言，也许是多了一盘餐后甜点的乐趣而已。
因为再怎样精明的猎物，也只能是让狩猎的过程更加有趣。
不是吗？
◇◇◇
横穿过整整一栋大楼，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不过表明一件事，那位叫做Gin的酒厂人员并没有下车，而是做出了让车辆绕路的选择。方嫣凝悬着的内心终于轻松自在，却被这想要出声的笑意呛出几声干咳。她只能在心中弯起弧度，若单单考虑到他们两人之间，的确自己也会做出这种选择。
不过……
从室内到室外，阳光一下涌入眼帘。在几步路之外的地方，有位Gin意料之外的新演员，已登上这名为纽约追杀一日游的舞台。
再怎样精密的计算，都无法避免未知的突发状况。就如同有流星闪过，原本完美圆弧的星座移动照片，也会被划上一道横线。划过名为纽约大道的天空，朱焱驾驶的那辆闪耀着希望的摩托早已降临，做好了一切接应的准备。
十米，不过十米。
望向离好友只剩最后十米的道路，方嫣凝已经意识到，自己能抢出这点距离已经奠定下一切。绕过障碍物自然需要时间，然而从静止到启动的发动机，决不可能追上这近百米的差距。且看少女长发飘散，计划如同明晰条目显现在她之前每一步路线之中，绝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若不是危险还未远离，方嫣凝也已经筋疲力尽，她一定会不顾形象的仰天大笑几声。
妄擒此人，岂非易事！
“Here！”
高空中的摩托头盔划出一条弧线，方嫣凝接住头盔的同时用尽全力向前冲刺。
三！
奋力的伸出右手。
二！
相互抓住双臂。
一！
成功借力将人拉上后座。
倒计时清零！
摩托的喷气声暗示了一场惊心动魄接力的成功。方嫣凝紧闭双目，就算后面的保时捷已经近在咫尺，她也已经感受到耳边因为高速而出现的空气飞旋声。
不过是另一段，更加惊心动魄的逃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05 所谓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