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中丞传]南八》魔法少女滢

4、南八4

　　凌晨，我驾马前往节度使贺兰进明所镇守的临淮清兵。他见我，自是热烈欢迎，我与他说了许多类似唇亡齿寒的故事来喻临淮与睢阳的关系，又说百姓苦难，再无救兵，睢阳就要亡了。

　　\"霁云所说，我自明白，姑且留下，我已具食。\"贺兰进明请我入席，各种山珍海味，还有美人奏乐伴舞。我无心玩乐，也因为他的奢靡而火大。谁人不知晓贺兰进明嫉妒张巡与许远的名声功绩高过他这个节度使，他怎么会出兵相救？

　　我太天真了。

　　\"我来的时候，睢阳的百姓已经一个月多没有吃东西了，我纵然想要独食，道义上也不忍于此，即使你强迫我吃，我也决不下咽。”

　　贺兰进明无动于衷，我从他的眼中看到的不是为百姓而着急，而是见到我的兴奋。那是一种近乎伦理丧失的欲望，谁都知晓贺兰进明好美男，我这一来，必引他目光。

　　我怒火中烧，发觉自己与他无异--我同样也想将张巡占为己有，这是被禁止的吧，可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在坟前的那一举动，在妹妹口中，那叫做吻。

　　拔剑，断下一指，让自己清醒。

　　纵然张巡有妻有妾，我也不想去恨他，我想让他活下去，哪怕我死在剑下，哪怕我的首级会被哪个叛将托举进营。

　　贺兰进明脸色铁青，我手中沾满鲜血，座上已有人哭泣，我转身而走。一直走到门前，我的爱马奔来，我拿下它身上的弓箭，对着贺兰进明城池里的佛雕射去，我说：\"我回去灭了叛贼，立即就回来杀了贺兰。\"如果张巡在，定又说我放肆，可是贺兰进明并没有借兵之意，而我并不想与贺兰进明纠缠，我怕看见那么肮脏的我自己。

　　张巡与许远分城而守，再几个星期，许远的城被破，他只有死路一条，百姓也是，我们也是。

　　我在马上挥刀斩杀冲进来的叛贼，可他们人多势众，将我的爱马刺死，我从马上滚了下来，他们立即上前擒了我，押着我回营，踏过同甘共苦的兄弟的身体，我内心盘算着他们会如何处置我，绞刑，膑刑，抑或是在身上烙下耻辱的烙印，唔，也许是斩首吧。

　　我又看见了张巡，这一次他脖子上架着一把刀，被押着与我面对面。我们身上都有伤口，头发也散乱，他抬眸，见我，我们相视，却不知再说什么。

　　过了几尺远，他忽然喊道：\"八儿，不可以就这样屈服！”

　　八儿，我已多久没有再听见他这样称呼我？恍若回到年少时候，依偎在枣树下，谈天说地，他喊我八儿，让我含羞脸红。他的笑，以及他的认真，我都铭记在心。

　　我大笑着回应他：\"原来想着未来有所作为，可你都这样说了，我哪能不从呢？”

　　你的话，你的命令，如此爱你的我，怎能不听从呢？

　　我突然挣开叛军，向张巡跑去，架在张巡脖子上的刀，抹上了我的血液，我的鲜血溅满了他一身。

　　我死在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