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犬物语》三途月帝

34、第十九章 论“职业”的多样性（19）

　　很久以前，有一个哲学家提出过人类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演变到现在的社会，就是人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我们存在本身即是合理，但更可贵的却是我们存活下去的理由！
　　欲望，最原始的本能驱使着我们不断向前，久而久之成为了我们生存下去的意义。

　　但这世上还有另一种人，依靠仇恨而活下去的人。
　　克莱尔的童年和普通小孩没有什么区别，抛开她的家族，她的身份。她有疼爱她的父母，良好的成长环境，以及大小姐的任性。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这样下去，这是每个小孩都曾有过的梦想。
　　可是从她来到这个世上开始，她的身份和家族就注定她无法平凡。
　　她一直都知晓这一点，却仍旧尽可能的希望可以和自己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然而，五年前的那个雨夜，她的梦想打破了。
　　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所有，乃至精神和灵魂。

　　父亲血淋淋的头颅自颈上滚落，母亲临死前因恐惧而睁大的双眼成为了她一辈子的噩梦。
　　无数个日夜，她经历着心中的炼狱，无法安眠。
　　只要一天不杀死那个人，她就无法获得真正的宁静。
　　只要一天不忘记仇恨，她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必须杀死她！
　　必须将她碎尸万段！
　　不断的回想，不断的自我灌输，这种接近于偏执的变态信念终于支撑她活了下来。

　　现在，那个人就在眼前。
　　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她只需用一把小刀或一把手枪就能置他于死地。
　　可是，当复仇结束以后呢？
　　她又该靠什么活下去？
　　她根本不能活得像个正常人，没有仇恨，她就无法存活。

　　“你们到底懂什么？！！！”克莱尔眼眶微微发红，声音仿佛来自喉咙的最深处，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吼了出来。
　　“我要杀了她！！！”“我必须杀了她！！！！！！！！！！！！！”克莱尔抬脚就往宫念身上踹去，意外得齐菲和戚不语都没有上前阻止她。

　　“你给我醒过来！！”“别装死！！！”克莱尔又用力踩了两脚，宫念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把我的父母还给我！！！”“还给我！！！”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克莱尔声音压抑得哭了起来。
　　“醒过来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克莱尔没有停止的意思，执拗得冲宫念喊道。
　　“大小姐......”詹姆斯想开口，最终却成了自言自语。他缓缓低下了头，克莱尔是他看着长大的。
　　五年前，老爷夫人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国外执行任务。
　　这是他一生犯过最大的错误，幸好大小姐没事，否则那时他便自我了断了吧。

　　“现在的宫念只是一个废人而已。”齐菲适时得开口道，她走上前，一手搭在了克莱尔的肩膀上。克莱尔一愣，齐菲冲她摇了摇头。
　　“屠魔已经死了。”齐菲一字一句得说道，视线停留在宫念身上。
　　“胡说！”“她就是那个恶魔！！！！！！！！”“就是她！！！”克莱尔指着宫念，疯狂得叫道。
　　“唔......”担架上，宫念轻轻动了动脑袋，似乎有醒转的迹象。
　　克莱尔目光立刻紧盯着她，一会儿，宫念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姚姐......”宫念目光探向四周，寻找着心心念念的那抹身影。
　　“恶魔！我要杀了你！！！”突然，克莱尔拔出齐菲藏在大腿侧的匕首刺向宫念，齐菲见状抬脚踢开了她握刀的右手。
　　“大小姐！”詹姆斯及时上前扶住了她，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放开我！”克莱尔用力推开他，站起身就朝宫念扑过去。
　　“大小姐！”詹姆斯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圈在怀里。
　　“詹姆斯！我命令你放开我！”克莱尔怒视着她，“恕难从命.....”詹姆斯低下了头，任由克莱尔的拳头打在他身上。
　　“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这时，宫念缓缓开口道，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克莱尔顿时停止了挣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戚姐姐，我是不是做了很过分的事伤害到这位小姐了？”宫念将目光探向戚不语。

　　“人的一生中会犯很多错，很多时候都是无法避免的。我们只能选择尽量去弥补。”戚不语并未正面回答宫念的问题。
　　“虽然很多事情我忘记了，但我一直都明白我不是个好人......甚至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宫念转过头，自言自语了起来。
　　“我睡觉的时候总会梦见很多尸体，流着血的尸体......他们在向我哭泣。”宫念闭了闭眼，又继续说道：“这些事我从来没对姚姐姐说过，姚姐姐总觉得自己脏，可其实最脏的那个人是我。”
　　“我也明白有些过错是无法弥补的，只能用命去赔。”宫念又望向克莱尔，“这位小姐，请在杀了我之后，把我的尸体带到其他人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姚姐姐以为我还活着.....就不会太过伤心了吧。”宫念紧紧盯着克莱尔，克莱尔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怔怔得看着她。
　　“我只有这一个请求.....”宫念恳求道，眼神迫切得注视着克莱尔，希望她能接受自己的请求。
　　“宫念.....你......”戚不语轻唤一声，“你....”克莱尔表情扭曲，似乎一夕之间某些东西在心中瓦解崩溃，她无法接受。
　　“你这样算个什么玩意！”克莱尔怒吼道，“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请动手吧。”宫念认命的闭起了双眼，她的表情却很安详，一点也没有人面对死亡的恐惧。
　　她的表情更像是解脱。
　　克莱尔终于挣脱詹姆斯的束缚，从地上捡起匕首，来到宫念跟前。
　　她紧紧盯着她的脸，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着。
　　片刻，她眼神中划过一丝决绝，右手径直刺向宫念的胸口。
　　戚不语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欲上前，被齐菲拦住。

　　匕首与地面接触的瞬间，自克莱尔手中脱落。她单膝跪地，低着头咬牙痛苦得低吼了一声。
　　宫念诧异得睁开眼望着她，“啪”“啪”几声，一滴又一滴泪水滚落到宫念的身上。
　　“可恶......”她低低得说了一句，克莱尔的身子颤抖得厉害。
　　“大小姐.....”詹姆斯想要上前安慰，却觉得不是最好的时机，还是忍住了。

　　今晚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