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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九十章 ...

  •   两人就这般躺了些许时候,待得金乌西坠,山里的温度便猛地降了几分。

      “我去生个火吧,一会刮起风来会更冷一些。”

      杨过起身准备拾些柴火。

      “不用,我来好了。”

      阳叶也随即起身,拦住杨过说道。

      随后,双手抬起,像是在指挥一场宏大的交响乐一般,在阳叶双手的挥动中,周边的参天大树结实的树干纷纷离开根部,在半空中自行分离成平整的木板,围着他们两人重新扎进土地,形成一圈高大的木墙。

      “啧啧,要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不会相信挥挥手就能造间屋子。”

      杨过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曲指敲了敲眼前的木墙,不敢置信道。

      “是啊,他们只会认为这是神仙手段。”

      砍树搭个围墙对于现在的阳叶而言只是些许的消耗,还不至于对自身造成什么负担。当然如果还想将这树再拼回去,就需要持续维持着每块木板的空间连续性,那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成为负担了。

      “比不上干柴火,但也能用了。”

      抬手一招,还继续长在木板顶部的树冠,在阳叶力量的作用下,枝丫掉落,不一会儿的功夫,树枝就在地上自行达成了柴火堆,就等着拿火折子点燃了,而剥离的树叶则堆成了一坨,可以直接在上面或坐或躺。

      “真是实用的能力,好羡慕啊。”

      杨过一脸羡慕,屈身掏出火折子,将柴火点燃。

      “有什么好羡慕的,”阳叶一边挥手开出天窗让烟气排出去,一边淡然道,“以前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股力量一旦控制不好,把自己弄成个残废都算是轻的。”

      杨过还在点着柴火堆的身子不由僵了僵,过往那段回忆确实让他心惊胆战。那时候他在外面讨了一天饭回到破窑洞,就看到阳叶一身是血的躺在那儿,出气多进气少,随时可能就背过气的样子;甚至有时候两人好端端地玩耍嬉戏,人就直接伤口爆裂,血流如注,溅人一脸的血。要不是类似画面见得多了,还真的是容易留下心理阴影。

      见杨过面露忧色,阳叶连忙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已经能够控制这力量了,你也不用那么担心。”

      “嗯。”

      杨过轻声应道,至于这担忧是不是才下枝头又上心头,那就只有他自己的知道了。

      “别想太多,”似乎是深知某人秉性,阳叶强调了一声后,一屁股坐在树叶堆上,开始往外掏出各种食物及调料,“想吃什么?”

      吃,永远是缓解紧张氛围、舒缓焦虑心绪的最佳方式之一,尤其是跟喜欢的人一起吃。在这个物资匮乏,要啥没啥的年代,能吃得饱,吃得好,对于广大百姓而言,已经是人生的极乐享受。

      “烤羊腿吧,简单些。”

      知晓这人不想继续谈论那话题,杨过也不再纠结。对于吃,他并没有多么的讲究,能够果腹就行,这16年来居无定所,风里来雨里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路途中自行解决吃食问题,就着雨水配馒头,啃着窝窝尝咸菜,一旦发现目标任务就要立马放下吃的追上去,根本没什么膳食规律的说法。也就只有跟江湖豪杰胡吃海喝时,能稍微吃点好的,但更多的是空腹拼口感低劣的白酒,这么些年下来肠胃功能竟然还没出什么问题,也是多亏他内功高深了。

      “那要等等咯。”

      掏出之前就采购好的羊腿,阳叶将其架在火堆之上,慢慢炙烤着。他之前在城里采购了极多的物资,像这种羊腿都是在酒楼里让厨子腌渍好了的,想吃了就掏出来自己烤熟。熟食自然也买了些,但这样的野营日子,对食物总是要有点仪式感才行。

      柴火舔舐食材产生的烟气顺着木板上方的天窗袅袅升腾,遮掩了漫天星空,朦胧隐约。

      缓缓进入夜间时刻的山里,风声渐响,气温猛然就翻了脸,降到了让人心寒的地步。

      “自从住进了屋子,许多年没这样野营过咯。”

      慢慢翻转着羊腿,盯着羊腿表面在高温下逐渐焦黑,阳叶感叹道。

      发出零星噼啪声响的柴火堆,燃着明暗不定的赤焰,渗出的油脂滴落后形成的嗤嗤声,让温暖和香味充斥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

      “要是这时候一窟鬼赶来,感觉一定很尴尬。”

      杨过接手了烧烤工作,感慨道。任谁气势汹汹赶去约架,却发现对方在那儿烧烤野营,优哉游哉的,脾气爆一点的可能直接就气炸了。

      “怎么,约架还不许吃饱了再动手?”

      阳叶想了想那样的画面也不由笑出了声,随后抬手并指,在四周的木板上开出了小窗和低矮的门户,确保视野的同时,让空气流通,免得一代神雕侠和他的鶸同伴因一氧化碳中毒,闷死在这里。

      “并且,我们本身便没怎么想为难他们。这年头世道艰难,江湖人见面就喊打喊杀,难道和和气气互相帮扶不好吗?”

      看着侃侃而谈的阳叶,杨过都有些错愕,这场约架到底是谁先挑起的,还提什么和和气气互相帮扶,这人心里都没点数的嘛?

      “这么看我作甚,江湖人不都这样么,谁也不服谁,那就要靠拳头说话,打一棒给一枣。你神雕侠的名号不也是这样闯出来的?”

      杨过苦笑了一下,阳叶说得那是话糙理不糙,江湖人说是讲义气,实际上更多的还是靠拳头说话,你武功高强还讲道理那就是受人敬仰,你武功要是低微那就啥都不是,管你讲不讲道理。

      像之前煞神鬼一样,杨过要是功夫不高,插手的后果那就是被打杀就是被打杀了,死哪儿都没人知道。而武功高强,就可以随意将人揉搓捏拍,就算是西山一窟鬼一起上也是无用。

      现实便是如此现实。

      ◇

      带来白昼的光源已经彻底消失在群山之间,除了西侧的天空还带着些许黄昏泛白的晕色,剩下的已被黑夜彻底笼罩,呼啸的风雪在山间肆虐,虽然被群山稍微阻隔了些许,但鹅毛大雪依旧还是层层叠叠的飘落,在北风的加持下,像刀片一般刮过。

      安然坐在群木中间免遭风雪侵扰的两人享受着烤肉,有说有笑,淡淡的烧烤肉味被风吹出老远,在群山之中余香袅袅~

      嗷呜~

      一声狼嚎,夹杂在风雪之中,影影绰绰,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狼嚎声还是风声。随后,一阵阵狼嚎声此起彼伏,从远即近,似乎有许许多多的饿狼从四面八方被香味人气引来。

      “嗯?”

      停下说笑,阳叶听着外头的狼嚎声,不由得发出感慨:“这山里竟有这般多的狼群?”

      “不对啊,”杨过有些疑惑,他这些年风餐露宿,对这样的野外环境很是明白,这样的大冬天,狼群绝对不可能这么密集的外出狩猎,毕竟是哪里出了变故,“这般风雪天气,绝对不会有这般规模的狼群外出狩猎的。”

      “不去管它,许是找到什么猎物了。”

      阳叶以前还是挺喜欢看动物世界的,但前提是窝在沙发中,通过高清电视去看,而不是亲自钻深山老林去实地查探。

      杨过自然也对动物世界不甚关心,世界之一万不及你之万一。对他而言,在他眼里现在全天下的任何事物都不如眼前人重要。

      任其狼群嘶嚎,两人那叫一个不动如山,甚至还温上一壶酒,把酒言欢,颇有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超然姿态。

      然而,一盏茶的功夫,声响渐进,狼群寻着香味找了过来,侧耳静听还能听到阵阵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当真聒噪,我去把这群牲畜给赶走。”

      杨过凝目蹙眉,神色不悦,觉着被一群畜生打搅了雅兴,当真是晦气。

      正待起身,却被阳叶拉住了衣袖,“无妨,由得它们闹腾,反正也近不了身。”阳叶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杨过坐下,堂堂神雕侠要是与畜生计较这些,那反而才是跌份。

      而事实也确如阳叶所言,群狼只能在旁徘徊,却不能近前,仿佛两者之间隔着天涯海角一般。不信邪的狼群在折腾了一炷香后,才在头狼的呼喊下停了毫无意义的举动,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你看,它们的头狼又不蠢,组织了几次进攻发现根本无法近身后,自然便消停了。”

      顺着小窗阳叶望向外边,风雪之中,点点荧光立定不动,那是狼群双眼反射的亮光,对于普通人而言,那幽幽绿光,摄人心魄,令人不寒而栗。在深山老林里遇到这群狼,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猎人都可能会命丧当场。只不过今儿个运气不好,这群狼遇到了扎手的狠点子,根本无从下口。

      “拿去吧。”

      阳叶将自己已经啃了大半的羊腿丢向狼群,虽然不能填饱肚子,但也能啃出个满嘴油光,也不枉它们辛苦一场。

      “你倒是好心。”

      杨过看着群狼先是被丢来的羊腿吓得跳开,然后又在头狼的指挥下重新聚拢,并分批上去啃咬剩余不多羊肉,便将自己手里的羊腿也丢了过去。

      “毕竟它们也算是芸芸众生之一,现在把狩猎觅食的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可能就会让它们中的不少成员累死、饿死、冻死。”

      “倒是新奇的说法,”杨过一边将手按在雪地上擦了擦,把手上沾着的油脂都给擦拭干净,一边说道,“若是寻常百姓,巴不得这群狼死个干净。”

      “那是因为对于百姓而言,恶狼会危及他们性命,是个祸害。却不曾想,若是恶狼死绝,獐狍鹿兔便没了制约,繁衍成灾,啃光山里植被草药,亦是一种损失……”

      说着说着,阳叶便止了声,无奈地自嘲笑了笑。这些道理放在一千多年后才有些用处,而在大宋年间,这一小群狼的生死还真的掀不起什么风浪,就算死绝了,也有虎豹等猛兽将空缺的生态位给补上。

      “哈哈,这我知道,不就是当年王家老二因我偷摘他家果子而追打我,结果不小心摔断了腿,导致那年他家的果树田地因没人照顾荒了嘛。”

      说起童年调皮往事,似乎往昔的回忆重现心头,杨过得意得笑了起来。

      见杨过笑得得意,阳叶揶揄道:“事后还不是我上门赔礼道歉么,还好人家宽宏大量,没什么计较。”

      杨过才刚得意得笑到一半,便听到阳叶揭底的揶揄,只能咳嗽几声,转为尴尬的干笑。

      当初闯了祸都是眼前这人帮忙兜底,处理后续,摆平风波。自己仗着有人宠溺,反倒有点得意忘形,无所顾忌。不过好在每次都能点到为止,恰到好处,不至于闯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弥天大祸来。

      一念至此,杨过的神情便柔和了许多,棱角分明的面庞也随之融化了那沧桑的线条,反倒是给人年轻了十数岁的感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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