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随行 ...
-
“咳咳~”
阳叶是被卡在自己喉头的一口血沫梗醒的，这种伤势不会要人命，但绝对不会让人好受便是。
“你醒啦。”
听这浑浊而又熟悉的声音，阳叶就算不睁眼睛，也能分辨出来。
“法王当真是菩萨心肠啊，”侧头，将喉头的血沫吐出，阳叶也没有那个力气去睁眼看什么，但还是能感受到自己是被抬在担架上，“这是要去哪儿？”
“蒙古。”
“我还以为法王会留下来，伺机谋取武林盟主的位置呢。”
“……”
金轮法王没有接话，阳叶也没有在意，他自己知晓自己的伤势，还是多休息为妙。
行得一段路，大概是真的忍不住了，金轮法王开口问道：“你怎会伤得如此之重？外伤加内伤七八处，难道我走后，你还和那些中原人打了一架？”
金轮法王也是不解，按理说将自己逐走，应该是大功一件，没将阳叶推选成武林盟主还是看在他年纪不大的份上，又是怎么闹成这样，被打成重伤，还倒在野外。要不是自己决定埋伏在庄外，伺机而动，只怕这年轻人就这么死在外面也说不定。
一听自己还有外伤，阳叶便明白是自己空间之力失控所导致的后果了。不过以前也时有出现这样的状况，虽说这些年已经改善不少，但就昨天这样的状况，受点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知道是自己自作自受后，阳叶也没有就此多做解释，淡淡开口说道：“一言难尽。”
“好一个一言难尽。”
金轮法王也没有再说什么，一众人继续前行。
过得片刻，阳叶听得身后隐隐有了响动，随即，一个女声传来：“你们快放了我，不然，我爹妈不会放过你们的。”
“！”
这熟悉的声音，让阳叶一愣，连忙睁眼，勉强支撑起身子，回头望去。
只见郭芙似乎是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地被丢在马背上，但叫骂嚷嚷声不断。
“你想以她来威胁郭靖夫妇？”
阳叶躺回担架上，望向骑马与自己并行的金轮法王。
“在庄子周围埋伏了这么久，也只抓到这女娃娃。”
但起码有比没有强，这郭芙可是大有用处的，用她来逼迫郭靖夫妇也是足够了。
“逼迫郭夫人也许有用，但逼迫郭大侠却是无用。”
“……”
金轮法王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一听阳叶这话，便立马明白过来。黄蓉与郭芙，母女情深，但关心则乱，必定会为了救回女儿而委曲求全；但郭靖是一个忠义之士，很有可能会为了宋国的安危，而把女儿给舍弃掉，并且，黄蓉也很有可能被郭靖劝服。
这般一来，郭芙这枚棋子，作用就小了许多。
“嗯，”金轮法王示意身边的蒙古武士让郭芙闭嘴，一个女人的一张嘴相当于五百只鸭子，就这样让她叫嚷，只会让人头痛，“无妨，只需能起到作用便好。”
郭芙最终还是闭上了嘴，那蒙古武士不会什么点穴的功夫，便随手拿了块布团就塞进了这郭家大小姐的嘴里，一下子便清净了不少。
“你这年轻人倒也有趣，”金轮法王骑着马，目不斜视，但口中说道，“如若是那些中原武林人士，只怕现在必然已经叫骂起来，要与我拼个你死活我，而你却并没有这般硬气。”
“孙子兵法有言，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直口快而无有城府，那仅仅只是莽夫之勇。”
阳叶躺在两个蒙古武士抬着的担架上，虽然略有颠簸，但也比自己走路要好得多了，反正他本人对于忠义之事是并不看重的，尤其是在他知晓宋灭元建乃是天数之后，就更加不会做出什么螳臂当车的行为。他并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不会像孔子那样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他仅仅只是想平淡地过日子而已。
“确实。”
金轮法王大概是想起英雄宴上的那一幕，侃侃而谈的阳叶一下子就将咄咄逼人的己方给说得无地自容，甚至是让自己妄动无明，第一次做出失态之举。
“只可惜，你们宋人奸诈狡猾，多行诡辩之事，行事不光明磊落，徒做口舌之争，真要与我蒙古军队对战于野，那根本不是对手。”
金轮法王对于蒙古军队的实力还是很有把握的，他自信真要是于野鏖战，胜的只能是蒙古军队。
“是不是对手我不知晓，我只知道现今蒙古军队，不还是停滞不前，拿不下一城一池么，武力不能征服一切。”
阳叶也算是取了巧，现今蒙古大汗窝阔台身死，年幼大汗继位，整个蒙古朝政把捏在皇后手中，他们自己内部还在争权夺利，自顾不暇，自然也就没有那个闲情真的对外用兵，是以才安份了不少。
金轮法王自然是知晓蒙古朝野情况的，但这些不是他能随意向人述说的。他是被皇后册封的国师，自然是要被划归到皇后一党，还要打压类似耶律楚材这样的元老，不然被那些个大臣反扑，就有可能祸及身家性命。
是以这次南下，他必须做出一些功绩好堵住那些个朝中元老的嘴，可惜争夺武林盟主失败，他又不能厚着脸皮回去再去争夺，现在抓住了郭靖夫妇的女儿，应该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武力不能征服一切？那你说，什么能征服一切？”
“法王，一切这个词着实太过于绝对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或有一得，这个道理我相信法王你应该不是不明白吧？就像法王你要争夺武林盟主，以无上神功震惊四座，但还不是被我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大动肝火？”
见金轮法王脸上并无愠色，阳叶也就放心继续说道。
“行仁义之师，贯大义之名，替天行道，则无往而不利。商汤乃夏臣，周王乃是商臣，虽身为人臣，然以下克上，伐无道人君，留下千古美名。”
金轮法王听到阳叶这般话语，微皱着眉转头望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论语中曾有言语，子路问孔子，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不知道法王是否知晓孔老夫子是如何回答的？”
区区这点小问题还难不倒博览群书的金轮法王。
“正名么……”金轮法王喃喃了一句，大概是以此联想到了许多事情，连忙问道，“还有呢？”
“我累了，有话等我醒了再说吧。”
阳叶点到即止，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见阳叶不愿再多说，金轮法王也不急，继续领队朝北而行。
◇
阳叶从醒来发现自己落入金轮法王手中，便暗觉不妙了。金轮法王的心胸并不开阔，完全没有一个出家人该有的淡然出世，他生怕自己先前在群雄面前辱了金轮法王的脸面，会因此被记恨上。
再加上自己内伤外伤尚未痊愈，想跑也跑不了多远，而金轮法王看样子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对自己动手，所以阳叶才想着先将伤势养好，再想办法逃跑。
而发现郭芙被抓之后，阳叶虽然对于郭芙这样骄横无礼的大小姐不是很喜欢，但毕竟还不至于见死不救。在转动脑筋的同时，阳叶也想着从金轮法王交谈中，给予一些意见建议，也顺便探探口风。
元朝建立，宋朝灭亡，这是天数大势，阳叶不认为凭自己之力去行刺什么蒙古大汗就能防止宋朝灭亡，最多只是做到推延，只是螳臂挡车罢了。但如果结果不能改变，阳叶便想着稍稍改变些许过程。
蒙古人虽善于打战，但马上可以打天下，不代表马上可以坐天下，想必这个道理现在的蒙古高层都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尤其是这大宋也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看以前吞下的那些地盘，现在不也依旧还是难以治理么。
所以，阳叶就想着通过金轮法王，给蒙古高层传达一个仁义的讯息。蒙古军队骁勇善战，但攻城略地之下，更多的只怕是盈城盈野，血流成河。这般作为，除非屠城，灭绝百姓，不然必有反抗。
可是，一时屠城确实是可以创下威名，但长此以往，对于统治那是百害而无一利。是以，阳叶才提出仁义之师，搬出商汤周武，就是为了告诉金轮法王，武力不足以取天下，暴政更是不能治天下。
阳叶也懒得去管什么民族正统之类的名分，他只想让这天下尽量少一些纷争，少死一些人。至于是汉人还是蒙古人去统治，这些阳叶并不在意，真要说起来，秦皇汉武时期，整个中国版图内就已经开始民族融合，把东夷南蛮的少数民族给融入到中原这个大家庭里，再之后的五胡乱华、魏晋南北朝，连带着北方民族也融入了进来，隋唐时期更不用说了，只怕东瀛吕宋这些地方的民族也融入了进来。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只怕随便抓个中原人出来，他身上留着的血都是五彩斑斓的，甚至连阳叶自己都说不准自己身上是不是留着明清时期来中国传教探险的外国人血统。
所以，宋人的那些框框条条并没有束缚住对于世人而言叛经离道的阳叶，他只想着如何让这个世道太平。
至于为什么没有跟金轮法王说透，这其中也有着阳叶本人的顾虑。金轮法王自恃其才通天彻地，天下少有人能与之匹敌，现下一个年方二十的年轻人不仅仅让他当不成武林盟主，还成熟老道到想出连他都没有想到的点子，只怕嫉妒之下，心胸本就不是很宽广的金轮法王很有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尤其是阳叶这种将人里外都得罪了个干净的家伙。
说一半，留一半，将胃口吊住，这就足够了，也不至于底牌用尽，被人就这么给丢弃了。
这就是阳叶自保之道。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随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