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无双》小雪球

28、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
　　将近入夏的天气本来就伴着沉闷的反复无常，因为下雨，时辰虽依旧弥留在傍晚，但天却黑得很快。

　　同莫昭回到客房的欧阳明日，至始至终都沉默的靠在红木制的窗枢旁，望着半开的窗户外被风雨拍打着的枝叶，绝美的脸庞映着不时闪过的闪电，苍白之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房中的烛火，早已被窗外吹进来的风给熄灭，莫昭对着那抹坚定的身影发出一声悠远的叹息。

　　他是亲眼看着他们的皇上成长的人，皇上的性格他比谁都要熟悉。那个喜欢含蓄温笑的君主，那个看似平淡却巧妙的平衡着朝野中各方势力的皇上。虽身为聚龙国的一国之君，但对他这个丞相，还是敬畏有加，这次的顶撞，还真让他有些惊讶。

　　或许为了心中所爱就会不惜一切，是聚龙国皇室历代的遗传吧。
　　“老臣说了这么多，相信皇上心理应该很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后宫的王妃虽人数极少，但为皇上你诞下龙子的梅妃娘娘````皇上总该有个交代才是。”看着欧阳明日依旧毫无反应，莫昭缓缓负手走向窗枢叹息着“更何况朝中许多大臣都有和皇上适龄的名嫒待字闺中，您认为您突然下旨要立个男子为后，朝中会有多少人承认？”
　　秀美的眉在莫昭说话间轻轻颦起，欧阳明日将望向窗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这亦师亦父的莫昭身上，心里有些怅然：“朕````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朕只知道，他是朕这一生唯一想要的，我欧阳明日的皇后！”
　　欧阳明日的声音，早已不似往日的平和，那是一个君主在和一个臣子表明自己的立场。

　　静静的看着欧阳明日，刚才那句话的分量，无疑是圣旨的重量。莫昭不由低叹，他们的王，已经长大了`````

　　“确实，如果皇上您圣意已决，那么臣下根本不敢有任何异议，但是皇上您可曾考虑过冷公子的立场。可曾想过哪个冰冷的后宫是否适合冷公子？”

　　闻言，欧阳明日笔挺的身子不由得一震，抚在窗栏上的手轻颤着，竟是突然感到了雨水的冰凉。
　　见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一定的作用，莫昭有继续道：“据老臣说知，这冷公子乃寒宵山庄的三庄主，既然身为江湖儿女，自是有一番傲然心性，有岂会愿意手那层层宫门的束缚。皇上也算半个江湖人，其中的道理皇上您应该比老臣更明白才是。”
　　呼吸已开始有些沉重，欧阳明日的胸口有些抽痛。莫昭说的这些，其实他明白，只是心里有个角落，却深深的蛊惑着自己想将哪个人留在身边。他````这次或许真的是自私了。

　　“皇上，您向来是体贴别人的，如果您真爱那位冷公子的话，何不洒脱些，放他自由呢？”

　　“够了`````````````”无力的从喉间吐出这两个字音，欧阳明日转身不愿在停留在这房间的压抑中。
　　“皇上！”
　　“莫丞相的话，朕会考虑的，只是```朕要亲自去确定。”去确定那个人对自己的感情`````

　　“皇上````”并没有阻止那开门离开的身影，莫昭大手向窗外伸着，“快要入夏了，这春雨萌动的日子，怕是````要过去了吧`````”

　　一道闪电伴着一阵惊天的雷声划过天空，竟有种石破天惊的震撼。
　　冷靖宇不喜欢打雷下雨的夜晚，这是自他童年便遗留下来的感触。但以外的是怀里的孩子却没有被那惊天的雷声所惊扰，睡得异常的香甜。
　　但更让冷靖宇意外的，是身边这玉扇公子所说的话。

　　“那天夜里，应该也是这么大的雨吧，”水若寒感慨的看着倾盆而下的大雨，感受到身旁之人的不解，他笑了笑，竟是苦涩“那日与冷公子一遇，在下还真是狼狈呵，幸得公子照顾，水若寒才不至于冻死街头呵`````”

　　“你是````”冷靖宇斜眼看了看水若寒，有些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隐隐浮现。
　　“那日冷公子赠伞之恩，在下永世不忘！”或许是这几天的压抑也或许是现在的场景像极了那一天，水若寒的情绪竟激动得有些不可控制，心情一如那时他下那个决定时的澎湃。

　　水若寒的提醒，成功的让冷靖宇想起了哪个清冷的夜晚，两个人，一把伞，以及那时的点滴。但水若寒脸上的热切却不是他想装做视而不见就可以忽略的了，心下不由喟然。

　　“那只不过是一把伞罢了，水公子不必太在意。”冷淡的开口，冷靖宇能给水若寒的答案，或许也只能是这些。那天的他只不过将眼前的这个人当成了靖轩，原只是他一时思家心起而做的突兀之事，却不想成了麻烦`````
　　只是一想到冷靖轩，冷靖宇又有了些思念，这一次，怕是有月余未见了吧，也不知他这个弟弟，如何了````````
　　而冷靖宇的反应，无疑如一盆凉水，将水若寒的热情浇熄。虽雨夜的风吹得他这个毫无内力的身体有些畏寒，但却远不及这冷月公子一句“只是把伞罢了”的轻描淡写来得冰凉。复杂的想开口在说些什么，但同盟会主大门上传来的一阵骚动却打断了两人间的安静。
　　冷靖宇和水若寒所在的凉亭离主大门很近，只隔了一个花坛的距离，而骚动只是让冷靖宇稍稍向门口扫了一眼，他便有些诧异的将怀中的孩子顺手交到水若寒的怀中。不待水若寒说话，冷靖宇脚下轻盈一点，人便已越过花坛到了大门。

　　“二姐？！”见两个门童不知所措的扶着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的倩影，冷靖宇失声间已快速的将那抹虚弱的人揽到了怀中。
　　只见冷婧雅冷艳的容颜已失了血色，干涩的唇被雨水拍打着却找不回一丝润色，看到是冷靖宇抱着自己，她挣扎着拽着她三弟的衣袖，声音沙哑着。
　　“靖轩```靖轩他出事了```靖宇，你快回去看他，你快回去看他啊````”冷婧雅无法控制情绪的哽咽着，哪里还找得到往日的傲然气度。
　　“二姐你说什么！什么靖轩出事了？！他出什么事了！！二姐你说清楚啊！！”见着自己高贵的二姐狼狈至此，冷靖宇脑子空白的瞬间也失了平日的冷静。焦躁的问着冷婧雅，但冷婧雅只是一味的摇头，混着雨水的泪从她白皙的脸上滚落，烫得灼人。
　　“来不及的````我怕来不及了，靖宇```你快回去```求你快回去````回去```”路上的颠簸和大雨已使冷婧雅心力交瘁，话带到的这一刻，她还是抵不过疲惫的昏厥过去。
　　“二姐！！”混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冷靖宇没有时间多想，立刻抱起冷婧雅翻身骑上冷婧雅来时骑的马便要起程。

　　但那穿过风雨声却还是清晰于耳的叫唤适时的响起，让冷靖宇略微停顿了一下。
　　“你要去哪里？”欧阳明日毫不容易找到冷靖宇却见到了这番情景，一时间他也不顾自己打没打伞，跑入雨帘，望着马背上的人，他们中间还隔着几尺的距离，欧阳明日没有再靠近，却只是喊：“靖宇，我有话要问你。”

　　欧阳明日的表情让冷靖宇莫名的心悸，但望着怀中的二姐以及`````无法在耽搁的冷靖宇却只能回望了眼在雨中的明日，嘴张了张，便在一声马啸声中绝尘而去。

　　“等我````”
　　这是冷靖宇留给明日的两个字。
　　习惯的望着冷靖宇留给自己的背影在雨中远去，欧阳明日久久立在雨中。

　　“可是```靖宇```我怕```等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