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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与人生 ...

  •   在无数或渺小或浩大或平漠或热烈人生交错里,我们或颓败或不甘或惘茫或清悟或坚持;在七情六欲与事物的膨发中,一切的一切便综乱铭画成这个巨大的世界。
      于是最初,尽管抱着来而安之的心态,无事时,我也会质疑自己的存在。
      不过时间过得太快,就算是空壳也足以血骨丰拥,真实的事情,一向是永远无可辩驳的无奈。

      然后在很久以后我才逐渐明白,自己当初究竟走上了怎样的路。
      而我本人,大概也不过是骨子里渴望着鲜血的狂妄之徒而已。
      … …

      这个世界从来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有着没有尽头的过去,以及永不终结的未来。
      然而,在无数个来来往往的碰撞中,也许唯有人的生命,能体现出最深邃饱满的丰收与色彩。

      【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有庄周梦蝶说人生如梦,又有愤世嫉俗者叫嚣戏如人生。
      这份生命的存在与延续背后所需细细品味思虑的东西太深刻太让人心惊,我们尚未有诠释的能力。

      【毕竟,我十分清楚地记得,自己已经死去。】

      这一年,木叶37年,忍者大陆战火纷飞。
      这一年白启还不叫白启,整个人生也从未迈出任何一个灿烂辉煌的步伐,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孩童。她脑子混乱,幼小瘦弱,腹部被捅了个窟窿,似乎随时都会死去。
      而女孩子醒来的时候很茫然,非常茫然。尽管她一向明白“人有千变生有万化,千变万化乃谓之人生本源”这个道理,但这次人生给她的变化太过无耻,让她不由得开始想象上帝他老人家到底长了一张怎样猥琐的脸。

      而在很久以后的后来,在白启终于有时间回过头时,也会想:也许生而为虫,或者生而为龙,不过经年命定。
      缘分在那里,命也在那里,然这山长水远的道路上,手握选择权利的却惟有自己。

      说到底,所谓存在的意义,只要你想,就算失去也必定能够得到。
      生命,不过是一场旷世惊年的奇迹。

      而在很久以后,某个为老不尊的老太婆也总是喜欢提起这一天,以给自己基本不存在的“长辈脸面”拉拉存在感——那一天正处第二次忍界大战期间,青灰色的天空雾霭漫漫,云层下空气浓稠,弥长着深深浅浅的灰色硝烟,恢宏寂寞得如同一部惨烈的哀歌,压得人们喘不过气。

      死亡如影随形,轻如柳絮,汩汩流淌的热烈的鲜血混合着火辣的焦糊味充实每一寸土地;连太阳也映成了血红色,冉冉升起,昭示着被绝望染尽的时光。
      这是白启此世睁开眼,所看到的第一幕。

      战争,一向残忍疼痛。

      不过事实上,从高科技时代到玄幻小说里不是什么非常有趣的过程,起码小女孩就觉得这不科学的的场景简直太过分了,让五感处于失灵状态的她几度以为,此种状态,不过是自己心理状况太糟糕,所导致的一场魔魇罢了。

      视觉、嗅觉、触压觉、痛觉、听觉——入目便是萧条,冲鼻便是血腥。身下的东西僵硬又柔软,腹部剧烈地抽搐疼痛起来。
      浑身上下似乎在逐渐真实,每一个细胞皆在条不紊地运转。小女孩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地摸摸脖子,然后扯出从未离身的十字架,护身符上波动着属于金属的醇厚光泽,以及——握着它的瘦瘦的小手。

      “……”
      摊着脸,她顿时觉得这事儿突破了一个新世纪好青年的知识范畴。

      不过,当毁三观的事儿发生了第一件,那么接下来就算再发生一件也就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所以说,人一直都是适应性极强的生物。

      小女孩瘦得可怜的小爪子中,护身符发光了。
      简单来说,十字架,闪耀着神棍一般的光芒。

      当时,小孩西十分能够想象自己难看的表情,她几乎想张开口,用所有她知道的粗鄙词汇表达此时自己复杂的心情。我们称之为谩骂。

      努力不让自己想太多,感觉着浑身的伤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小女孩皱了皱眉头,坐起身。

      周围有数不清的大坑遍地,焦黑的黄土,十几里内寸草不生,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建筑残骸,废墟上有很多血,犹如不小心溅到了画布上的水彩颜料,自然,鲜亮,妖冶而窒息。
      断臂残肢不多,也不少,在地上横七竖八,有的从废墟到缝隙中伸出,有的可以从烂肉中看见森森白骨。

      她愣了。

      而与此同时,听觉似乎逐渐回归、风不时吹起灰烬,带着死亡的糜烂气息,她能听到残破的衣衫在空气中呼呼曳动。

      ——神啊,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怔了好一会儿,小女孩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当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身下是一具尸体之时,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她十分希望自己能够发出恐惧的尖叫,但是喉咙干涩的厉害,喊不出来。于是小女孩镇定地掐上自己的脖子,她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艰难地把自己挪到一旁的泥板上,然后看了那个尸体一眼。
      入目的是早已死去的女人长得与她母亲一模一样的脸,她沉默了一下,也许自己注定与这个人没什么缘分。

      混乱中,远处传来了吵杂的,此起彼伏的大喊声。
      而她一团混乱的精神,终于驱使着大脑,缓缓淌过每一根神经。

      ——不是网上的图片,也非电影中的特效,这样的感受与触碰,真实又绝望。

      是战争。
      她在战场。

      想到这里,她感到一丝被愚弄的滑稽。然而没有什么时间供她思考人生,小女孩全身的感知系统已经开始全盘回复,而也许是饿得狠了,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嗡嗡作响。而此时的远方,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破开了遥远的空间和时间,引起了耳膜的振动。
      “搜索队!东南方有生命迹象!”

      恍惚间,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几个跳跃,脚步轻盈,踩点独特,没几下就蹲在了她的面前,满身铠甲,威风凛凛地从天而降……超人也不过如此。

      当时,小女孩努力扬起小小的脑袋证明自己还活着,然后模糊中有先是一个凉飕飕的铁器抵住脖子,然后半晌消失,随后一只指尖冰凉的温厚手掌覆上额头。

      “…是个小孩子!在发高烧!”

      后来白启才知道,那份让人安心的温暖,作为一个人一生中最初看到的东西,真的会狠狠束缚住人们,让一切都化为命中注定。

      不过,当时小孩子并不怎么领情。幽幽看了对方一眼,女孩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想要干什么。
      她伸出小小的手将身旁尸体的眼睛和上,然后双手合十,虔诚地低下头,闭目默哀。

      “……”看着这孩子神棍的举动,身旁站立的略带疲惫的女人明显愣了一下。
      她抿抿唇,询问出声。

      “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答。

      “这是你的母亲吗?”
      没有回答。

      眼前的女孩始终漠然如同雕塑一般,脏乱的头发遮掩了她的表情,这般无礼倔强不识好歹的人,女人是没什么耐心的,然而,今天她却奇迹般平静下来,耐下了性子。

      要是被三代看到了自家徒弟这副模样,非得蹦起来不可。

      好吧,说句大实话,作为战场上为数不多的女忍精英,这尊神从来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角色。于她而言,什么愧疚之情什么不留后患斩草除根——就算,也许是她的敌人杀了这孩子的母亲,也许是她的同伴,但这都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作为忍者,她见惯了死亡,但作为医者,她也无法对这幼小的生命见死不救。
      这孩子何其无辜。

      至于这小鬼诡异的举动——这茫茫乱世,独独不缺的便是天才。
      其中,也只需分辨是否绝世。
      而现在,她显然不认为,眼前这个看起来要多弱小有多弱小的娃娃,拥有多少掀起腥风血雨的潜能。

      “——普通人的孩子啊……”
      女孩看到,女人的脸上浮现出丝丝无奈与了然。

      “…你是谁……?”
      而女孩听见自己终于开口这么说,虚弱的声音很稚嫩。把真实感拉近又推远。

      “我?我是木叶的忍者!”
      一见这小女孩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女人一下子母性爆了棚。她细心地弯下腰指了指额头,这么回答。

      小孩子顺着她的手指,望向女人所指的地方——她的额头上面绑着一片铁块,中央,几笔线条勾勒的是似漩涡加树叶的图案。

      “木叶的忍者。”
      小小的孩子机械的重复。

      ——忍者。

      【后来我想,当时我对于这个词汇,了解的真是太少太少了。】

      木叶。

      不过彼时,没有过多于停留在“忍者”这个神奇的词汇上——“木叶”,心中咀嚼着这两个字,小女孩若有所思:听起来倒是个安全的避难所。
      这个时候,她当然不会知道,这个字眼会束缚她一生的自由。

      “是啊,要跟我走吗?”
      “木叶的忍者”温和地问。

      【而也许,就算是潜意识里,我比起苟延残喘,还是更乐意精彩纷呈地活着。】
      她点了点头,说:“好。”

      女人听后没什么意外,她踌躇了一下,“那你……把你母亲处理一下吧,”顿了顿,她贴心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然而出乎意料的,面前的孩子神色镇定地摇摇脑袋,“我自己来就好。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她有些疑惑,不过也没什么经验,就觉得这孩子挺懂事的,乖巧,于是妥协了,尽管她多年后真的觉得自己瞎了眼。
      于是女忍者耐心地等着,似乎对自己的一反常态的耐心也微微惊讶了一下。

      “——我已为你默哀,也会照顾好自己,请安心离开。…”
      小小的孩子有着浅色的米色眸子,在身旁女忍者诡异惊讶的目光下,笑得浅淡而温和。

      ——母亲,以神之名求,愿你永生。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存在奇迹,那么必定是极悲伤或极绝望的。
      身旁金发栗眼的木叶女忍一瞬间条件反射摆出了御敌的动作,又终究目瞪口呆。
      银色的光束从死者周身涌出蔓延,缓缓插入云霄,坚定不移地向着远方的亡者之途而去,四周,静静流淌着像是彼岸花枝枝绽放般,欢呼雀跃的不舍哀歌。

      身着护铠的女人一瞬凝重,不过一瞬,她便很好地体现出了优秀的素质,迅速收敛了惊讶的神色。
      然后女忍者伸出双手——不过显然她对这方面毫无经验,于是犹豫了一下,这厮就对着小女孩随便一抓,简单明了地拎了起来。

      荡了荡手中的物体,女超人撇撇嘴,叹了口气,
      “嘛。我都说教了自来也那么多次了,这次,可真是——”

      栽了……

      神色微妙地扭曲了一下,女人抽抽眼角,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自己有些嫌弃的表情——她本人自认的。
      而同时,那头,小小的孩子,则听见了中气十足的豪迈声音,这声音略带暴躁无奈,但对她而言,却已经拥有足够的温柔。

      “喂小鬼!”

      她抬起头,入目的是女人笑得骄傲而明亮的脸。

      “——以后你小子就跟我混了啊!记好了,跟着我混有肉吃……哎哎?小鬼你别哭啊!……”

      后来,这个自称木叶忍者的女人拎着她就出发了。
      当时的后来,幼小的孩子轻飘飘的,完全没力气对自己作为孩子的权益作出争取反抗。

      而随着两个跳跃,那具尸体永远留在了那里。无论是女人还是小女孩,都没有开口提出掩埋那个尸体;因为那个东西,现今不过是血肉与骨组成的躯壳而已。

      一路风呼呼吹过,拎着她的女忍者凭着本能和仅存的良知,换来换去,终于勉强算是找到了在身上放孩子的地方。小女孩软软趴在女超人的肩头,听着后者一路嘀嘀咕咕“我木叶无人能敌”等一通嚣张理论,沉沉睡去,无惊无梦,二人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地平线上。据说是去和同伴汇合。
      朝阳的世界在死中回生,闪闪发光,有非常柔和的温度。

      木叶37年。

      后来小女孩知道,那个女忍者名为千手纲手。
      而这小小的孩子,未来威震诸国的木叶的支柱之一,此时也不过两岁,被赐名为,白启。

      【人生来一次不容易,所以也许只要活着,无论是否深处虚无或者罪恶的地狱,我们都必定要好好活着。】

      当时,他们谁也不能看清未来。
      而白启也当然无法得知,等待自己的路,究竟充斥了如何的鲜血与荣耀。

      【然而,当我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世界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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