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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吾家有女 ...

  •   兰琦和兰楚是两姐妹,兰琦较兰楚稍早半盏茶时间出生。容貌上两姐妹是得天独厚的,一式的美人坯子。有人曾说: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上种种,分明说的就是她们。
      从模样上看无甚区别,只是穿着喜好上有异,一个喜素净,一个喜艳丽。
      可即使不看衣着,每每见过她们人还是能一眼区别她们姐妹俩。
      气质!
      明明是一样的眉眼儿,兰琦兰楚的风韵各不相同。
      兰琦浓眉长睫,眼神清澈,她的美也很纯粹,自成一格,明明是极美的一个人,给人第一眼的印象不是相貌,而是气势,平日里说话办事干脆利落,一是一、二是二,叫人不敢小觑。
      兰楚……兰楚是不同的。明明和姐姐一个模样,无端的却让人觉得更美更媚。眉眼里自带风情万种,拿眼瞧你的时候,宛若千言万语在向你倾诉。说话语气缓缓波动,像……水波荡漾,只叫人回味无穷,她是那种见一次面便让人终生难以忘怀的女子。
      姐妹俩的感情也不见得有多好。分院而居,平日里姐姐瞧不惯妹妹的万般风情,认为女子不应当色字当先,待日后色衰爱弛时哭都来不及。妹妹则觉得姐姐做人太认真,人生苦短,不如趁着及时行乐。
      但是无论怎样性格不同,很多时候总是同进同出的。
      比方说……现在。
      宁静的夏日午后,两姐妹躲开伏侍的人,悄悄潜进家设的小祠堂里。
      祠堂里供奉的是张氏一族祖先的灵位。除了祭祀等时节,平日里是不准来的。
      姐妹俩并无兄弟,每回拜祭祖先总是她俩跟在父母后头,故对张氏列祖列宗并无陌生感。她们此次前来并不是看望各位祖先,而是想瞧瞧传说中的张氏族谱。
      族谱,顾名思义,就是记载族内先祖后人的名讳文书。可是张府的这份族谱不一样,正常的那份正陈列在城外张氏大祠堂里,而这一份,或许称不上是族谱,只能勉强算得上‘历代侯爷手录’。
      手录里据说记载着例代世袭侯的生平作为及得意美事,只有世袭侯才有权力翻看或添加。姐妹俩偷看不止一次,然而,诺大的府里,全无新鲜玩意儿,唯有做这件事才算有些微刺激。
      通过手录,姐妹俩了解到,父亲的忠勇侯一爵,并不是世袭下来的。按大汉律例,世袭侯不得超过三代。张氏一族最开始封的是忠义侯,到了第三任末,蒙当时的英帝恩典,加赏了一任。第四任忠义侯役,时宪帝主政,同侯爷世子张继交好,钦赐张继为忠勇侯,其嫡系后人再度袭爵。
      带上专用的手套,再次打开手录扉页,姐妹俩仍是惊羡有加。
      首页不是首任忠义侯张宏光的生平经历,而是一位女子的画像——张氏伶雪。她是首任忠义侯张宏光的侄女,二任忠义侯的堂姐,她还有另一个响彻大汉朝的封号:嘉敬皇后。
      第二页手录记载的便是嘉敬皇后生平,这嘉敬皇后的半自传手稿,所以更为珍贵。手稿中并未录入其成长经历,只是从其以信王妃身份初识当时的皇帝嘉靖开始写起。包括她生平最得意的女性互助机构——女子同盟会。虽只是略为记录,但其中精彩可想而知。
      两姐妹翻看皇后生平,又翻回首页,沉默。
      半晌后兰琦信誓旦旦:“以后我也要做个像她一样万古贤名的皇后。”
      姐姐会成为太子妃——甚至皇后已是众所周所的事实。兰楚掩嘴笑:“是啊是啊,待明年及笈了,太子爷自然会接你进宫的。”如意料中收到姐姐递来的白眼,她不以为意的悠悠感叹:“姐姐,你不觉得像嘉靖皇帝那般的人儿,是世间少有么?他那么疼她宠她,唉,一个女子做到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多么幸福啊!”
      兰琦沉默。
      见妹妹仍在等她的回应,她淡淡一笑:“她是值得的。”
      兰楚施然一笑,俨然绝代风华:“以后我也要找个像嘉靖皇帝那样出众的一心一意待我宠我的男人,做个凌驾众生的人上人。”
      兰琦笑:“那这个太子妃让你去当好了,你这般人才,一朝入宫门,自然是受万千宠爱的。”
      兰楚不屑的撇撇嘴:“这样的烂摊子,我才不要把自己搅进去。哼,你那公公把个朝堂搞得乱七八糟,这太子妃可不好当,日后的皇后更不好当了,像我这样得过且过的人,还没等当上皇后,已然香消玉陨了,多不划……”见姐姐的面色越见深沉,她那个‘算’字生生的吞下,笑道:“以姐姐这般胸壑,自然是能逢凶化吉的。”
      兰琦正了正脸色,又瞅了一眼手录,咬牙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才不甘于逢凶化吉,我定要以已之力,彻底解决问题。”
      兰楚见姐姐并未将她的造次放在心上,遂不再谈,只是指着嘉敬皇后画像笑:“这皇后美是美,也不见过胜过咱姐妹俩呢!”兰琦正色斥道:“什么这皇后?咱们口气可不能不敬。”兰楚眉眼一笑:“是。”
      第二篇是第一任忠义侯张宏光的生平,其人古板无趣,所以自述也是平平,两姐妹兴致缺缺的掠过。瞧见下一篇:忠义侯张仲云生平,两人这才支起精神,兴致勃勃的细看:张仲云年幼时,深得堂姐嘉敬皇后所喜,张氏一支得赐世袭忠义侯,多半缘由是为了他,他幼时即十分活泼机灵,嘉敬皇后发话——不得拘了他,自此更是无法无天。
      他亲自记下的生平第一得意事便是娶向氏为嫡妻。向氏其时并不是待嫁佳丽,而是新寡妇人,相公病逝后因无所出被夫家所弃,待在娘家欲孤身终老。偶然被忠义侯看到,惊为天人。三天两头的殷勤走动,又对其父兄礼遇有加,两年后终获佳人芳心,又亲自求嘉敬皇后主婚,婚后两人育有三子五女,恩爱白头,至死不纳妾,一时传为佳话。
      他临终前亲自在手录上传下家规:凡世袭忠义侯者,入朝为官不得超过三品;未经嫡妻同意,不得擅娶妾室。未了还特地加一句注解:我不是怕娘子~~~
      ……
      看至此,两姐妹相视捧腹大笑,这忠义侯,和爹性情很相似嘛。
      一样的绝色,笑靥如花,更印得满室春光灿烂。
      “咦?笑得很开心嘛,说出来让爹也乐呵乐呵?”外头传来她们爹爹忠勇侯张二爷那温文尔雅的声音。两姐妹顿住,默契的对视一眼,兰楚飞快收拾起手套,兰琦则迅速将手录归还原处,忙乎后两人齐齐跪在蒲团前。兰琦扬声道:“爹,我和兰楚在给祖宗磕头,求祖宗保佑呢!”
      忠勇侯张遂远已然踱步进来,一脸捉狭笑意:“两个小鬼在爹面前还说假话?藏什么藏,爹都瞧见了,来,给爹亲亲就算了,不然回头告诉你娘……”
      两姐妹相对苦笑。都十五岁的闺女了,爹还将咱们当五岁。然而,还是飞快一左一右的扑向怀里忠勇侯怀里扭道:“爹爹可不能将咱俩偷偷进祠堂乱翻的事儿和娘说,不然下回不理你了。”
      遂远搂着两闺女笑:“乖宝贝,你们不也能将昨天爹打碎你娘药瓶的事告诉你娘,不然,大家一起受罚!”
      两姐妹用力的点头,很快和爹达成一致。兰楚奇道:“今儿下午怎么都没看到娘?莫非娘出门了?”遂远用力想了想:“是了,你娘嫌屋子里闷,说要找块地儿歇个中觉,大约是出府了吧!”
      父女仨还未得意完,屋顶上的瓦片轻响,上边响起如珠玉般的温润女声:“府外哪有这儿凉快?”父女仨脸色大变,忠勇侯慌忙退到门口,支吾了一下:“我还约了礼郡王喝茶,先走一步。”前脚刚退出门,很快又‘飞’回了回来,长手长脚地趴在地上,臀处白色的便袍上俨然新印上一只秀气的鞋印。
      兰琦瞧了瞧爹的脸色,表情十分痛苦的呻吟,却背着门口朝她姐俩死命的使眼色,知道娘下手肯定不太重,遂不去管他,只是一脸灿烂的笑看着门口,忠勇侯夫人唐双双施施然走了进来,两丫头见了,即刻丢下‘哎哟’声不断的爹,整了整衣裳,一左一右抱着双双的两臂唤:“娘~~”!
      双双眼珠子一转,笑得异常灿烂:“乖,先等等啊,娘先和你爹叙话过后再来找你们叙话!”兰琦兰楚面色不变,心里却叫苦不迭,娘的意思换句话说就是:先收拾你爹再来收拾你们。
      双双要整人,谁也甭想漏网,而且难得的每次花样不重复。两姐妹知道躲不过,干脆豁开心思,只一味幸灾乐祸的瞧着娘如何收拾爹。
      双双轻移莲步,一脸温柔的笑:“相公~~,不好意思,妾身刚刚踢重了些,累相公着疼了,要不……妾身给相公揉一揉罢。”
      小侯爷听闻后双眼睁大,立刻不再呻吟,飞快的从地上蹦起来,赔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娘子,为夫不疼的。倒是为夫昨儿个打坏娘子的药瓶,未能及时承认错误,事后还很不诚实的把责任推卸给阿花,为夫正在反省中……”娘子,栽赃给阿花是楚儿的主意,我是被迫听从的,当时琦儿也在场,要不要一起招供?
      双双听闻后十分惊讶:“什么?妾身一直以为是阿花的爪子扫到的,昨儿个还罚它不准吃晚饭,不准进房睡觉,这么说是冤枉了它?这可怎么是好呢?怪错她了!”十分懊恼的样子。
      小侯爷苦笑:“娘子不用为难,为夫自动请罚,今晚不吃饭,不进房睡觉,主动给阿花洗半个月澡,娘子认为好不好?”娘子,你驳回我的意见吧,我最讨厌那只死猫了,更别提帮它洗澡。
      双双掩嘴笑:“相公真好,妾身本准备说知错就好,不用罚了,既然相公这么内疚,妾身也不好拦着,就照相公的意思办吧!”
      你本来就是这意思,小侯爷愤愤的想,然……面色无常。
      双双回过头,冲看热闹笑得开心的两闺女也笑开了。兰楚收住笑,面色又变了变,俨然垂泪欲滴:“娘,楚儿刚刚在祈求祖宗保佑娘仙颜永驻,长命百岁。”双双一脸的感动:“乖孩子,娘都知道……”又一把搂过欲言又止的兰琦,拥在怀里轻拍:“什么都不用说,娘知道你也是乖孩子。”两姐妹迅速的点头认同。
      母女流露的脉脉温情,无端的让人感动不已。许久,双双柔柔一叹,悠悠地望着屋顶:“娘只是好奇,到底是娘长得好看还是嘉敬皇后长得好看?”
      兰琦努力撑住笑:“都好看。”娘真是的,硬要把事儿说穿。
      兰楚则低头沉默,半晌后幽然出声:“娘,楚儿和姐姐一会还是继续帮娘祈福吧!”双双满意的点头:“知道你们都是乖孩子,我看……还是为姥姥祈福的好,老太太最近身子也不大爽利。”
      两姐妹点头称是。
      双双伸了个懒腰:“虽然有大树遮阴,屋顶上睡着终究不舒服,我还是回房补个眠吧。”一双媚眼又撇向小侯爷:“相公你……”
      小侯爷忙道:“为夫也留在这为姥姥祈福。”双双一脸深情的回望:“相公……你真好!”话音未落,已施展轻功翩然飞了出去。
      爷儿仨一齐抹汗,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动作一致地走到蒲团前低头跪下。
      双双不发话,没人敢送饭,况且又是祠堂禁地,这晚仨人谁都没有吃晚饭。到了子时侯夫人开恩,着人来传罚跪结束,神通广大的小侯爷立刻带着闺女们直奔厨房,亲自弄了三碗鸡汤面、难得的洒了几颗葱花,香浓四溢,端的让人食齿大动,围在灶前和闺女俩呼啦啦几口吃了下去。
      ……
      侯府的日子从来就不是平淡的。小侯爷未领官职,不用上朝,又顶着皇帝陛下准亲家的帽子,不喜和达官亲贵们周旋,平日里除了偷偷和夫人双双一起游山玩水、搅得江湖乱七八糟,就是窝在家里喝酒钓鱼。侯夫人唐双双出身蜀中唐门,于药物一项更是唐门中的翘楚。生得艳若桃李看上去绝对是矜持贵妇,底子里偏生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一切但看心情,心情好也玩,心情不好也玩,烦闷的时候甩手玩,无聊的时候更要玩。天下间谁人不知小侯爷宠夫人宠得无法无天?谁碰到他们夫妇,只得各安天命。
      侯府的小姐,本就生得国色天香,然而当初不知是谁的意思,外头都传开了,侯府独女风华绝代,又是凤凰投胎,乃是当今天子亲订的太子妃。外头纷纷传言侯府千金为准太子妃,学识不凡,日后定是大汉朝的又一贤后。
      ……是以,谁也不知道侯府里的小姐根本就不是独女,而是……双生花。

      又是一年初夏。
      午后,人工湖上落花点点,水流清澈,可以清楚的瞧见各式鱼儿在水里游荡嬉戏。随着湖形曲折萦迂,溶溶荡荡,湖边一行垂柳,杂着桃杏,遮天蔽日。
      这样的好时节,大汉朝的准贤后兰琦姑娘正和妹妹兰楚就坐在人工湖畔垂钓……比赛——有赌注的那种。以数量和质量来评比,谁输了谁就代姥姥打理家务琐事。
      翠绿的柳树下,两姐妹穿着新裁的夏装,姐姐着淡紫,妹妹穿绿裳。一样的绝色,姐姐正襟危坐,艳冠群芳;妹妹斜倚软榻,天生尤物,各人身前摆着绿玉柄的鱼杆,好一副美人垂钓图。
      兰楚筐里鱼的数量及质量明显不如姐姐,她苦着脸极力向姐姐游说:“孔姥姥身子不好,咱们让彩姑姑帮着她料理家事便是,何必让咱姐俩为了这些个小事动手呢!”兰琦思索片刻:“楚儿,咱俩到底是忠勇侯府的嫡小姐,日后尚了人家,必然是门当户对人家的主母身份。此时不学着帮衬,要是被人欺了生去怎么办?”兰楚惊讶的问:“当家主母便要操这份闲心么?怪不得……别家的主母夫人都是不得宠的,只因日日为闲事操心,倒叫天天忙着打扮收拾的姬妾们拢了夫心,这主母当得值与不值?”
      兰琦沉默许久方叹:“看,有得必有失。想必有很多女人,是宁可先要当这主母,再来争这夫宠。照我看:如果你一定要当主母,那夫心多半是不在你这边的。”这样看来,爹和娘这般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是多么难得啊。
      兰楚冷笑:“谁说万事古难全?我偏偏要当个独占夫宠的正妻,那些个旮旯事儿,谁爱管谁管去!”
      “哟,咱们的楚儿姑娘打定主意要当个狐媚子了?”兰琦揶揄道,“会邀宠的人,世人都通称为狐媚子呢!”
      兰楚撇撇嘴:“难道要为了那正经名声,去做个春闺怨妇?哼!!”她换了个姿势侧身以手支颚,“再说了……咱姐俩这姿色,怎么看都是狐媚子,要风要雨明明是不废吹灰之力的事儿,何必去苦苦夺那贤名?”娘说了,那些嚷嚷着吃亏是福的人,都是假道仙,谁不想着事事占便宜?听娘的总不会错。
      兰琦正色道:“我偏不信,日后一定要以已之力,偏不叫人看轻了去。”
      兰楚知道姐姐的固执,嫣然一笑,也不予争辩,坐起身拍拍手道:“今儿个我输了,姥姥手头上的事儿,让彩姑姑直接交辉哥儿手上便是。”兰琦愣住,而后怒:“你……你明知道辉哥儿待你的心意,又何苦再奴役于他?”
      兰楚做了个鬼脸:“窃,他喜欢我是他的事儿,我又不欠他什么。再说我不理他他那么的伤心,我交事给他办,他是开心的,甘之如饴。我这是遂了他的心意!”也只有在极亲近的人面前,兰楚才会舍了那丝丝扣扣的语调,天真活泼又放肆。
      兰琦气结,如果你真嫁给他,那才是遂了他的心!不过你这妖孽,不嫁他倒是他的福分。
      吩咐婆子们收拾钓局后,兰琦回房略坐,想起孔嬷嬷中午都没吃什么,听说也睡不大安心,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喜欢热闹。她又放不下心,爹娘不在她老人家身边,自已还是多陪陪她才好。
      刚走到孔嬷嬷那边,兰楚已然在座,认真的听老太太说爹娘年轻时候的趣事儿,兰琦气笑:“你这狐媚子又跑这装可爱了?”兰楚摆了个风情万种的姿势,媚眼于飞:“说过不能白耽误了妖孽的名声的!~~~”
      兰琦苦笑,瞧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被楚儿美色所惑,用脚想都猜得到外头那起子男人们看到倾城媚惑的她会露出何种丑态?不知道假若自个儿摆出这般姿态,会不会有东施效果?
      孔嬷嬷想是已经知道兰琦兰楚的赌局及处理结果,笑着拉过兰琦搂在怀里,拍着她的手一脸理所当然的说:“琦儿,你也甭瞧不过眼,秦辉那孩子兴许觉得能帮楚儿的忙才是他的福份,于你妹妹无关,想必你彩姑姑也是懂的。再说咱们府出去的女子,哪个不是人中凤凰?你是要当太子妃的人,自然要正经些,你妹妹却不定要计较这些,狐媚子有哪不好了?如今的狐媚子,哪个不是被人捧在手掌心里?”
      老人家到了一定年纪,最爱不分缘由的护短,假若真是张氏旁支的闺女略显一丝俏皮,还不得连着父母一起被老太太指责?彩姑姑和秦五叔两人都是爹娘身边的得力人儿,爹娘俩又很少违逆老太太的话,别人哪敢废话,不懂这道理也得装懂哇!
      兰楚也笑着挤进孔嬷嬷的怀里腻着:“还是姥姥最明事理,怪不得府中上上下下都对姥姥服服帖帖的。”
      孔嬷嬷笑叹:“瞧瞧你姐儿这两张嘴,姥姥我今天能得到众人的尊重,凭的就是你爹娘的一个‘孝’字。如果你们爹娘不把姥姥当回事,还指不定别人如何挤兑呢!”兰琦兰楚只是笑。老太太话音一转:“琦儿你看,一个女人,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什么德才兼备统统都是废话。只要得到他/她们崇拜、畏惧之人的信任与倚赖,自然就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姐妹俩齐齐沉默。
      孔嬷嬷搂着她姐妹俩笑:“看,过日子也能过出道理来,水到桥头自然直,咱甭管那些有的没的。”
      兰琦扯着老太太的衣角问:“姥姥,爹娘说什么时候回来么?”平日里出门小侯爷和双双总是先请示老太太,每到一处都给老太太捎口讯,回府之前早十日来信禀告。这回爹娘出门都快两个月了。
      孔嬷嬷皱眉:“夫人和堂舅唐礼正在捣什个叫……呃,‘灰飞烟灭’还是什么的玩意儿,赖在那不肯回来,二爷和他老岳丈面不和心也不和的,成天吵来吵去……二爷在信里说那起子事儿,真个有趣,听得我心里舒坦,今儿精神好了许多。”嬷嬷又笑了。“不过二爷也在信里说起,七月半之前定要和你娘赶回来,给老侯爷和老夫人烧香祭拜,也就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了。”
      老太太就称呼一项上,也是异常的固执。小侯爷和双双都说让老太太直唤名字便可,她却坚持称二爷和夫人。‘张二爷’是小侯爷混江湖时得来的称呼。但是从未有人称唐双双是侯夫人,当面称其‘药仙子’,背地里却称‘女毒魔’。虽是唐门掌门的私生女,一般无二的继承了唐门对毒药那近乎变态的痴迷与爱好。
      然而……遂远小侯爷和夫人唐双双并未在七月半前夕才回来,不过是老太太收到平安信两天后的深夜,两口子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神情可以称得上……气急败坏。
      兰琦和兰楚是在第二天清晨向老太太请安时遇见爹娘的。
      以娘对所有未知毒药近乎恐怖的‘重视程度’与‘喜好’,能让娘放弃它,定是出大事了,兰琦心慌慌的想。
      爹娘带来的是一纸草拟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万物明顺,阴阳调和,是为天下正理。今有张氏兰琦,秀钟华阀,德昭闺仪。特诏入东宫,封太子妃。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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