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一世逐光》望虞

25、【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等不到的来年花开】

　　随着拍摄进度的推移，剧情进入了最高潮阶段。
　　雷叔和谢安在监狱里的每一次针锋相对都让人拍手叫好，可是随着两人对彼此了解的加深，竟渐渐有了惺惺相惜之意。
　　谢安运用从雷叔那里得来的资料，一步一步将大家族的疑团揭开，他们已经推理出了杀人凶手，现在只差一样证据，可以说距离破案仅仅只差一步之遥。
　　可是没想到偏偏是这最后一步，出了差池。这源于叶成括在不经意间发现一个小细节与他们的推理相驳，而这样一来整个推理被推翻一大半，一切几乎重新回到了起点。这一切的发生让谢安感到极度的不安，因为她得出的推理很多都是建立在雷叔给出的资料之上。
　　她怀中惶恐的心情熬了几个晚上，把资料分开整理，利用自己手上的证据重新寻找线索。尽管很多推理被推翻，她们先前找出的杀人凶手，应该就是被家族领养的孩子：祁烨，这并没有错误。但是她渐渐发现很多线都缺少了一个关键的人物，使得这个案子有明显的缺陷，而这个缺失的人物，正是此时此刻正在监狱里服刑的管家雷叔。谢安几乎已经不敢再继续查下去，她无法想象如果真相正是她最害怕的那个答案，她该如何去做……
　　只是很多事情并不想想象之中那么容易，人的命运就如同在河流上漂泊的船只，风平浪静的时候你总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命运；实际上当大风暴雨降临之时，你才会明白自己的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
　　而一旦你已经踏上这条河流的时候，就注定会走向终点，不管这个结局你有多不想面对。

　　当警方找到以“出国赚钱”的名义消失了一年半的祁领之时，他的尸体早就已在祁家附近山头的洞穴中腐烂得不堪入目。
　　站在洞口的谢安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去阻挡那席卷而来的尸臭味。
　　叶成括在一旁看着谢安，她的眼泪顺着手指的缝间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没有人比他这个一直参与案子的人更加明白了，一切都有了定论，当这具尸体被找到的时候，他们的推理和线索全部吻合，这个人是雷叔杀的。雷叔给了他们这么多的帮助，一步一步将他们指引到错误的路线，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罢了。

　　在那个下午，谢安再次去了监狱，她看到了那个看上去有点邋遢的大叔，那个曾经在她无助的时候给过她力量的男人。
　　“雷叔。”
　　那男子抬起头，对她微笑，眼里却带着一丝迷茫：“很久不见了……你手上的案子，该有结论了吧。”
　　“是。”她点了点头：“我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么？”
　　“问吧。”
　　“如果时间换到现在，祁领还是必须死么？”
　　“是的，他必须死。”男子的语气还是那么坚定。
　　袖子下，谢安紧紧握住的拳头暴露了她的不甘：“你就没有一点后悔么？”若是你没有杀他，或许到了来年花开的时候，我们就能再见面了。那时候的你会沐浴在阳光之中，而绝不会是在这样的阴冷潮湿的牢狱之中。
　　男子垂下了眼，不再直视谢安，他嘴角的笑容好像带着讽刺：“要说后悔的话……我也只有后悔遇见了你吧。谢安，以后别再来了。”

　　“卡！过了。”
　　等到牧导喊了停以后，很多在旁边的人都已经受不了了，一旁的小齐基本上已经快看哭了：“这片子，太难受了，怎么能是这样的结果！”
　　“嗯。”宁朝点了点头，虽然他之前就拿到了剧本，可是知道结局是一回事，看到他们演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了，别多愁善感了。”牧森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宁朝，下一段就该有你的戏了。”
　　宁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等等。”小齐忽然出声：“宁朝也有演出？”
　　“是的，我难道没告诉过你？”宁朝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说过没有。
　　“没有！你绝对没有说过！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工作人员啊。”一旁的小齐一脸懊悔，就差没有拿出手绢开始擦眼泪了：“你怎么没告诉我呢，你演的是什么角色啊……”
　　宁朝朝她挥了挥手：“我得先去换装了，你一会儿看了就知道了。”

　　既然凶手都已经确定了，那么凶手的追捕行动就可以进行了。除去已经在牢狱里的雷叔，就剩下一个刚成年的罪犯祁烨，这是他们现在要找到的人。
　　祁烨是家族被领养的孩子，但是他的父母实际上是被祁家所害，所以他忍辱负重混到家族里来，就是为了去复仇。他的第一步便是得到家族其他成员的信任，并且在家族建立自己的一席之地。这一切从开始就已经设计好，并且一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无法为理智所控制的，那恐怕也只有感情了。一开始他在刚被领养的时候，受过很多冷眼和歧视，而那个时候，只有三少爷祁嗣、那个看似懦弱的少年为他站了出来。而如今，他杀的那个人却正是祁嗣的舅舅。
　　现在情况有些棘手，因为祁嗣在多天前就已经失踪了，没有任何消息。
　　三天前，当祁烨得知自己已经难逃法网的时候，警方收到了他的信件，信件的内容很简单：祁嗣在他的手里。这样一来，警方不敢轻举妄动，祁烨俨然已经丧心病狂得把童年时的恩人当做自己此时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有消息了！我收到了知情人士的举报，祁烨必定会再次回到家族，因为他曾经说过他一定会把他母亲的遗物拿回来。那个遗物是一条宝贵的项链，据说就在祁家大夫人的首饰盒里。”
　　叶成括道：“太好了，那我们只要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就不怕抓不住祁烨了。”
　　“嗯。”谢安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激动。
　　经过了四天三夜的等待，祁烨终于在一个晚上出现了。
　　谢安之前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担心，可是随后一想：二十多个人还抓不住一个人？开玩笑吧。可是万万没想到，祁烨在来这里之前，竟然早就想好了退路。他借用自己对地形熟悉的绝对优势，一路逃到了地下室。
　　大家族的地下室绝对大到难以想象，这里有着整个家族最复杂的机械设备，水源、供暖……单是那里堆放的杂物就多得让人难以落脚。
　　队里的每个人都警惕着，小心谨慎的向前移动。叶成括在来之前看过地图，朝着这个方向，他们一定能一步一步把祁烨逼向死角。
　　“你有没有觉得越来越冷？”有一个人忽然问。
　　“这里是地窖，正常的吧。”有人回答到。
　　随着时间的推进，他们已经快要到达最后几个门槛，面前这个门是密封着的。
　　谢安和叶成括对视了一眼：“把门钻开！”
　　他们的双眼盯着正在打钻的专业人员，一边观察这四周的动静，生怕遗漏了什么。
　　“不对，我操！”
　　话音未落，水已经从打开的孔里喷了出来，难以想象的水压直接冲破门孔向他们扑面而来。
　　“里面漏水了！水闸被打开了，大家快往回走！”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大家才手忙脚乱的往回跑。
　　谢安一边往回跑一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找错了方向，祁烨故意引诱他们来这边，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自己逃跑。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需要打开水闸，那么，他一定在不远处！
　　“成括你去哪里？”
　　叶成括回过头，他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而谢安却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一丝疯狂的味道：“那个门是唯一通往能打开水闸的地方，他一定在那里。这么短的时间，我相信他来不及做任何手脚，他只是在赌我们敢不敢进去而已！”
　　谢安看到他又往前了一步：“你小心！”
　　“啪！”大门被叶成括一脚踹开。
　　他们看见了门里的那个少年，祁烨，正安静的看着他们，仿佛他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当谢安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觉得那个男孩比她想象中要憔悴很多，明明还活着，却看上去已经毫无生气。
　　“把手举起来，祁烨，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叶成括盯着他。
　　祁烨并没有做任何反抗，只是照做了。
　　此时此刻，水早已经漫了进来，他们的小腿已经被水浸没，谁都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把人带走吧。”
　　“等等！”谢安忽然开了口：“祁嗣呢？”
　　就在说道这个名字的时候，谢安看到祁烨的眼里闪过一丝强烈的不安，但是他立刻冷笑了起来：“死了。他发现我在密谋杀死他的舅舅，你觉得我还能留着他么？”
　　叶成括摇了摇头：“真是冷血。”他以为童年时的感情总是最单纯而深刻的，更何况是自己唯一的恩人，却没想到祁烨竟这么轻易的下了手。
　　“那他人呢？”谢安依旧没有放弃。
　　叶成括有些理解不了，既然都说人已经死了，还问这么多干什么，赶快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而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难以理解。
　　原本死气沉沉的祁烨忽然像是被点燃了的炸弹：“死了！我都说他早就死了！”

　　“即使是死了，他的尸体你弄到哪里去了？”
　　“我……”
　　谢安依旧执着于这个问题：“祁烨，你的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整个家族唯一一个真心待你的人你真的下得了手？我可是听说两年前的时候，祁嗣犯了家族族规，你为了他少受皮肉之苦，你甚至还求家主为他顶了罪……”
　　祁烨原本颤抖的手已经紧握成拳，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地面。
　　谢安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根本不会杀他，是不是？我之前一直猜测你是为了保护他才劫持了他，你怕你在混乱中误伤了你唯一的朋友……”
　　“别说了！他在地窖供暖室左边第二间！”祁烨猛的抬起头，他的眼神直直的看着谢安，竟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救他！那里离水闸很近，那里的门都不密封，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求你，快！那里很近！你们有办法的！求你，求你……”
　　他的话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叶成括呆呆的看着这个男孩，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成括！”谢安推了他一把：“去救他好么？这里只有你熟悉地图，这边水已经要漫上来了，谁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要是你担心自己出不来……”
　　话音未落，叶成括已经冲了出去，他凭着自己天生的记忆力，往祁烨说的方向跑过去。房门紧闭，但是已经有很多水从门缝里渗出来。叶成括随手找了个能用的东西，破门而入，水一下子砸在他的身上，屋里的水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他看见那个男孩子靠在墙边，他的胸部以下已经全部泡在了水里。男孩的嘴唇已经成紫青色，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还醒着。
　　“祁嗣！”叶成括试图叫醒他。
　　可惜没反应，情急之下叶成括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子，男孩才慢慢睁开了双眼。等到他睁开眼的时候，叶成括才发现那是一双极其吸引人的眼睛，可惜却失去了光芒。
　　“你是谁？”祁嗣冷冷得看着他。
　　叶成括懒得跟他扯：“出去再跟你说，你赶快清醒过来！”
　　“我舅舅死了么？”男孩没有动。
　　“死了。”叶成括回答道。
　　“我要留下，你先走吧。”
　　叶成括一听他这么说，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老子真搞不懂，你以为我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操蛋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啊，你那高傲的朋友为了救你什么都不顾了，两次啊！我看他流着泪跪下来的样子都动容了，珍惜生命吧，朋友！”
　　听他说完这些话，祁嗣的眼里好像多了些什么：“……对不起，我知道了。”
　　祁嗣身体状况非常不好，根本走不动，叶成括把他背起来，却发现在两人犹豫之间，水已经把地窖淹了大半。这鬼地方离出口还挺远，照这个速度他们根本来不及出去就被淹死了！
　　“你做好准备吧，我们很有可能出不去了。”叶成括对他说。
　　“从后面走。”祁嗣虚弱得靠着他耳边说：“阿烨跟我说过，后面有个很大的管道，可以通到外面的河流，说不定我们能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