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一世逐光》望虞

2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小树林的月光】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圆脸的大叔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顾西铮的时候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大手一拍：“好小子，这什么风今儿个把你吹来了。”
　　顾西铮笑道：“叔，你别把我说成这样，我就想回来看看你。”
　　“行啊，回来啊，我就这张老脸能让你惦记着还真是有光啊。”大叔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他低头着一脸神秘的表情、小声说：“我其实带了个朋友来……”
　　听到这里大叔一脸恍然大悟，连忙说：“我懂、我懂。”
　　顾西铮叹了一口气：“能听我说完不，关系很铁的一朋友。他过生日，我想唱几首歌给他个惊喜，你看行不行？”
　　“男的啊？”大叔的语气无比失望，不过还是大约了顾西铮的要求。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别走开。”顾西铮对宁朝这么交代，话说完走了几步又回来了，生怕等自己上了台发现宁朝已经被漂亮妹子拉跑：“万一要是有人给你搭讪，不管人多漂亮你都忍着，别跟人家走了，知道么？”
　　“行了，再漂亮能有我好看么。”宁朝扬了扬手，示意“你给我滚”。
　　顾西铮想了想，觉得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这才跑了开来。
　　台上的女子唱完这首歌以后便鞠躬下了台，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等到再次亮起的时候，台上多了一个抱着吉他的男子。那男子戴着帽子，穿着普通的连帽衫，低着头拨弄着琴弦。宁朝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这家伙不是顾西铮还能是谁。

　　当第一个音从男子的吉他里传出来的时候，周围好像更安静了。他弹的歌曲是Bruno Mars的《When I Was Your Man》。
　　男子的声线温柔而低沉，像是在对爱人诉说着爱语，但因为旋律本身的悲伤，整个歌曲更像是一曲追忆。

　　Although it hurts I'll be the first to say that I was wrong
　　就算再心痛，我也愿意第一个站出来，承认自己的过错
　　Oh,I know I'm probably much too late
　　我知道自己现在做这一切也许太晚了
　　To try and apologize for my mistakes
　　但我依旧试着向你道歉来弥补我的过错
　　But I just want you to know
　　因为我只想让你知道
　　I hope he buys you flowers,I hope he holds your hand
　　希望你现在的那个他可以买花给你，还希望他无时无刻牵着你的手
　　Give you all his hours when he has the chance
　　希望他能珍惜爱你的机会，多花点时间陪你
　　Take you to every party cause I remember how much you loved to dance
　　希望他能带你去所有舞会，因为我记得你是那么的爱跳舞
　　Do all the things I should have done when I was your man!
　　希望他能替我完成那些我想做却没有做的事，当我还是你另一半的时候

　　这还是宁朝第一次听顾西铮唱歌，他以前曾想过自己或许会去听他的歌，是在演唱会或者是舞台上……可是没想到却是如今这样的一个小酒馆里，又毫不显得违和。
　　顾西铮的嗓子绝对是天生的，他的声音温柔、低沉却有力，对节奏的把握也让人毫无挑剔。在暗淡的灯光下，他独自弹唱的身影却让人觉得明亮得刺眼，又或许顾西铮的本身就是一道光芒，那光芒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触碰，去感受他的热度。

　　之后顾西铮又唱了几首歌，下台的时候还引起了群众的阻止。等到顾西铮换了身衣服再出现在宁朝身边的时候，一切又恢复到了来时的摸样。
　　老板大叔从柜台里拿出了几瓶酒，顾西铮本来说是不喝的，后来被大叔劝了好几次还是妥协了：“我就喝一杯，还得开车呢，你再灌我等会儿我估计直接冲进小树林里。”
　　两人从酒馆里出来的时候都有点微醺的感觉，正是喝得恰到好处。
　　顾西铮打开音响，音乐从机器里缓缓升起，播放的是苏打绿的新歌《我好想你》，不快不慢的节奏像是漩涡一般，伴随着夜幕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每个字节都如同是一个古老的咒术，撕扯着内心最隐秘、最纤细的神经。
　　歌曲吐字非常清楚，一字一句，宁朝能仿佛能感觉到那力透纸背的哀伤，这种感觉直到很多年之后依旧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清晰深刻，每当他一遍一遍的想着此时此刻正在他身边的这个男人的时候……
　　正在这时，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顾西铮转过头看他的表情仿佛有点无可奈何：“阿朝，我好像真的把车开到小树林了。”
　　宁朝环视四周，发现车子正在一条小路上，旁边还真是一排排小树。此时此刻的顾西铮正在尝试着打开导航仪，无奈开了几次都显示电已耗尽：“我竟然犯了这种错误，果然不该饮酒驾车啊。”
　　听他这么说着，宁朝觉得有点想笑：“没事，你看这边的星光多好看。”
　　两人纷纷抬起头看向天空，这里的星空果然比城市里的光污染好看多了。音乐还在播放着，顾西铮忽然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点懊恼：“阿朝，最近的戏真是让我愁死了。”
　　宁朝觉得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有点孩童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真是有爱的没话说。说起来，今天好像真是很不同寻常的一天，从他听到顾西铮歌声的那一刻开始。
　　“嗯，看出来了。”宁朝笑着说：“我还一直以为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你呢。”
　　“怎么可能，我做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顾西铮的眼睛无神的开向远方：“其实那一幕戏会卡住我早就猜到了。”
　　“……你找不到那种感觉？”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嗯，我之前自己在家演了很多遍，那种感情我不知道要怎么表示。”他顿了一下：“何铭宵跟我说，一个人如果活到二十岁都没有想要恋爱的念头，那肯定是缺乏爱人的能力。我会不会是有缺陷啊？”
　　“噗。”宁朝一下子笑了出来，他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人们永远只能看到你光鲜亮丽的表面，而忽略很多明显的事实，说到底顾西铮的年龄不过才二十出头。大多数人在这样的年纪都享受着大学的生活，而他却已经进入社会出来打拼，他性格里的成熟、包容、忍让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似乎都显得有些奢侈，而这些足够让他骄傲的资本，却是用他成长的缺失作为代价的。他的生命像是从童年直接跳到了成年，而少了青春期的叛逆、焦躁、不安、乃至悸动。
　　此时的顾西铮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无奈：“别笑好么，你看我都这么诚恳的问你了。”
　　“不知道，我又不像你那样，我可是有一个非常丰富的情感世界。”
　　宁朝垂下眼帘。是的，你缺失的那些感情我都一一拥有，我的青春是这么迷茫、不安，也曾因你而悸动。

　　顾西铮整个身子靠在车上像是在沉思，片刻之后，他忽然朝宁朝侧过头来。大约是有月光落在他瞳孔中的关系，他的眼神比从前还要温柔：“阿朝，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宁朝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曾经的曾经，他怀疑过顾西铮对自己这么好，会不会是动机不纯之类的……如今听到顾西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甚至松了一口气“他对我的感情，原来并不被定为为喜欢，只是朋友之间的好感而已”，可是每每想到这里，心中却总是难掩隐隐的压抑和痛楚。
　　他从来都闹不明白自己对顾西铮到底有着怎样的感情，从自小的仰慕开始，是否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了爱慕？可是如果这样的情感不是爱慕，那又是什么呢？这种能让他压抑痛苦却又难以言喻的情感……
　　想到这里，宁朝抬起头，望进顾西铮瞳孔的眼神、带着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哀伤，然后，他做了一个自己都理解不了的动作。
　　他伸出手抚过顾西铮的侧脸，从脸颊滑过他的耳际，然后一点一点的靠近他、渴望着触摸他的气息。月光静静的铺洒在他的脸上，顾西铮看到宁朝的睫毛在月光下轻微的颤抖着，像是要翩飞的蝶。等到他们的距离近到已经几乎能触碰到彼此的时候，宁朝的眉毛忽然微微皱起，然后挣扎着闭上了眼睛，一丝痛苦从他的眼角一掠而过。
　　他想，自己恐怕再也没有勇气向前一步了。
　　宁朝的手欲要垂下，却被另一只略显冰凉的手抓住。
　　此时此刻顾西铮正看着他，他眼里似乎有什么宁朝看不懂的东西一闪而过，可是在转瞬却又露出了笑容：“你原来是这样理解叶成括的感情，我明白了。”

　　宁朝愣了一下，他原本还想着要如何向顾西铮解释自己的失常，没想到这下子竟连解释都不需要了。
　　原来此刻他的感情和叶成括是这么的相似，爱而不得，甚至连告白都不被允许。

　　“谢谢你。”他这样说着，然后忽然伸手给了宁朝一个拥抱。
　　世界好像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就连他尚未平复的心跳，都被有厚度的棉衣阻隔开来。
　　都说拥抱其实是最远的距离，确实如此。若是你能看到我现在笑起来比哭还要丑的表情就好了。宁朝当时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