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一世逐光》望虞

16、【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说到吃饭总是有些麻烦的，宁朝本来觉得出去吃怕给顾西铮带来烦恼，但是顾西铮倒是不在意，说自己还没多红呢，再说又是大晚上了，应该问题不大。最后顾西铮带着他去了一家小餐馆吃烤鱼，两人专门挑了门外面的位子，这黑灯瞎火的环境非常让宁朝满意。
　　吃了点东西，宁朝才觉得整个人恢复了一些，他忽然想起来，这好像是第一次和顾西铮到这种小餐馆吃饭，还是顾西铮推荐的地方，想想觉得有些神奇。
　　“你想什么呢？”顾西铮问。
　　“没想什么。”宁朝回答。
　　顾西铮停下手中的筷子：“那你在笑什么？”
　　宁朝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刚才想到哪里去了，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嘴角有芝麻。”
　　顾西铮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宁朝看。
　　“怎么，你自己不擦？这么不注意公众形象？”宁朝问，见对方依旧没动作，宁朝心下一动，忽然站起身子，用手去摸他的左脸颊。
　　谁知道这一下竟摸了个实，顾西铮不但没躲也没任何反抗。
　　十一月初的天气已经有些转凉了，何况又是晚上，当他有些冰凉的手触及他温热的脸颊之时，那一刻，宁朝好似看见有灯火在远方摇曳着，然后头皮发麻、大脑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下一秒，在宁朝发现自己得手后，又得寸进尺的在他脸上蹭了两下，宁朝就觉得没乐趣了，刚准备把手缩回来，却没想到被顾西铮一下子抓个正着。顾西铮饶有兴趣的把他的手移到自己眼前，左右看了看：“没芝麻啊。”
　　“我没有帮你擦脸呐。”
　　“那你在做什么？”
　　宁朝眼神露出些许狡黠，嘴角却又忍不住染了几分笑意，月光落在他大大的眼睛里，好看的不得了，他开口轻声道：“我在卡。油。”
　　顾西铮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眼神撇到了别处去，表示懒得再与他计较。
　　“不过你吃饭从来没吃到嘴巴上过么？”宁朝对此表示非常好奇。
　　顾西铮摇头：“只能说非常少。”
　　好吧，宁朝同学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说不过他。两个人又聊了些别的，说起这次的考核。顾西铮告诉他这次考核是由上头组织的，总共抽了10个公司的人，大约是按照工作表来选的，他今天不算很忙，就被叫了过来。至于考核的顺序大约是公司有意安排的，他们10个人事先也不知道。
　　“那，你觉得陆鹤迦能过么？”宁朝非常想知道这个问题，但是又有点犹豫：“……我这么问算违规么？”
　　“你觉得以他的水平怎么样？”
　　宁朝回答的非常笃定：“非常之好，如果考官不给他过，那简直就是瞎了眼，或者脑子进了水。”
　　“你都这么说了……”顾西铮一脸委屈的表示自己很无奈：“我怎么敢不给他过。”
　　“所以是过了？”
　　“当然。”
　　得到这个答案，宁朝显然是心情不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你知道牧森么？”
　　顾西铮愣了一下，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别告诉我你考核的时候碰到牧森了。”
　　“嗯……还真是。”宁朝有点不明白。
　　“怪不得。”顾西铮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陆鹤迦一见到你就问你，该不是被人潜规则了吧。”
　　宁朝一脸不爽，皱起眉来：“我忽然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混蛋。”
　　瞥了一眼宁朝恼羞成怒的表情，顾西铮只是笑着低头缀了一口茶，才缓缓道：“其实牧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导演，听过《千里清秋》的名头么？那部片子就是他导演的。”
　　说起《千里清秋》，宁朝一下子就明白了个大概，虽然说隔行如隔山，但是就算他这号不怎么关注电影的人也知道这片子，这部很有名的片子描述的是一个思想极为非常封建的男性的一辈子，从出生到死亡，当时这作品还得了大奖，宁朝也看过，这确实是一部很有深意的片子。
　　“不过这导演折腾人的本领确实非同寻常，他对演员的要求异常挑剔，我去参加过他的试镜，当时看到很多大牌明星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我都觉得有点要退缩了。”
　　宁朝想象着顾西铮的样子，有些好奇：“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四天前。”
　　他一惊，显然没想到得到这是刚发生的事情：“那你……后来试镜成功了么？”
　　顾西铮依旧看着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宁朝见到他这个样子，不觉心头一紧，忽然间有些难受，像是说错话的孩子一样抿紧了嘴唇。
　　时间仿佛有些被拉长，停顿了足足一个区间，对面的男子才忽然开了口。
　　“你这么紧张我？”顾西铮竟然一下子笑了起来：“我下一部片子已经敲定了，是和牧森导演合作的片子。”
　　果不其然，对面的少年一下子变了脸色，有些光火道：“你玩我呢？”
　　顾西铮赶忙挥了挥手：“真的没有，我之前在回想那天试镜的过程，刚开始确实被骂的不轻。但是因为第一遍试镜根本没有一个人过，所以我又问导演要了一次机会……第二次就很不可思议的，成功了。”
　　宁朝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却又完全没办法对他生气。
　　后来他总结了一下，顾西铮这人就这样，即使是玩笑话也能说的不温不火，再加上他那双特别真诚的眼，真是让人完全没办法。

　　一顿饭两个人都吃的磨磨蹭蹭，里面的那一桌都换了好几拨人了。直到宁朝打了个喷嚏，两人似乎才注意到夜色已经深了。顾西铮抬手看了看表：“我们竟然从6点半吃到了10点，再不回去你的小伙伴准要觉得你又被潜规则了。”
　　宁朝顿时心生鄙视，瞥了顾西铮一眼：“他应该不会怀疑你，我总觉得你已经把他给收买了。”
　　顾西铮笑了起来，随后正色道：“回去不许跟他说今天透漏给你的事情啊。”
　　“嗯知道。”
　　等走到公司培训基地的时候，宁朝才发现顾西铮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他大概只是专程来送自己回来，谁知顾西铮却指了指旁边的停车场：“我车停在这里。”
　　“……顾西铮。”到大门口，宁朝忽然停了脚步。
　　“怎么了？”
　　“如果没被公司选上的人，是不是就必须离开了？”
　　顾西铮回过头看着他：“原来你还是会关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啊。”
　　“……”
　　“记不记得我刚才说附近有一家拉面很好吃，我周四上午有时间，不管你有没有被选上，我都来找你，好不好？”顾西铮问他。
　　隔着一展臂的距离，宁朝一下子笑了出来，冲淡了字里行间里的不爽：“你也不用这样哄我吧，老子又不是妞，没选上还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
　　对面的人也没上前，只是看着他：“那不许再问我了啊，你再问会违规的。”
　　宁朝点了点头准备离开，可是忽然又想起来那只折耳猫的事情，他张了张口想问，却最终还是没开口。

　　回到宿舍以后确实已经挺晚了，好在陆鹤迦已经躺在床上挺尸了，估计也懒得再起来吐自己槽，有时候还真是有点害怕陆鹤迦这二货口无遮拦的说话方式啊。
　　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眨了眨眼，宁朝觉得毫无睡意。他忽然想起了来这里的最后一个晚上，那时还是顾西昭的他自己，隐隐约约看到镜头光晕下的顾西铮和宁朝……所以如果按照未来倒推，他在这时应该是被选中了吧。
　　明明应该是很好的结果，但是他不知为何有些开始畏惧这一切，是不是宁朝的未来早就已经写好了，报纸上的宁朝是一个挺有名气的演员，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可是最后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告别了舞台，甚至没有出现在十年后的顾西铮的生活中……或者是只出现在他的回忆里。
　　他翻了个身，思绪越发凌乱起来。
　　“宁朝？”忽然听到旁边的傅帧似乎叫了他的名字。
　　宁朝抬起头有些不确定，毕竟那件事情以后，他觉得傅帧有些有意避着自己。
　　“宁朝，你醒着么？”傅帧又问了一句。
　　“嗯，没睡着。”宁朝从床上坐起来。
　　傅帧拿了一杯水走过来，然后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傅帧的头发似乎比以前要长了一些，但是容貌还是一样的清秀，他回想起来，两个人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说过话了。
　　“陆鹤迦跟你说了么，今天是在这里住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宁朝愣了一下，恍然才想起刚到这里的时候就说到过，只是时日已久已经有些想不起来。考核结束以后，第二天就会出结果，然后决定以后何去何从。
　　见宁朝愣了一下，傅帧又开了口：“你以后有什么想法？”
　　“我也不知道，看看结果出来怎么样吧。”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签约千秋公司，即使没有被选上，也可以有别的出路可以当艺人。”
　　宁朝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傅帧忽然要说这些话：“你……不想在千秋？我认为以你的水平被选上应该不成问题。”
　　“你还是这么聪明。”傅帧笑了：“对，我不想留在千秋，我真正想的是签爵月。”
　　“你不怕这样毁约反而玩坏了你的前程？”宁朝反问他。
　　傅帧摇了摇头：“我有办法能成功。其实在爵月发展要比在千秋容易许多，你要是改变心意，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但是如果你还是要留在千秋，就当我今天只是来向你告别。”
　　“作为朋友？”
　　“是，作为朋友。”面前的傅帧轻轻勾起嘴角，宁朝觉得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见到傅帧发自内心的笑容，感觉像是有雪花在不经意间落入掌心之中，因温暖而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