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可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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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的一个月里，我也会常常和可可出来一起压压马路、看看电影什么的，可可真的是个非常开朗贴心的女孩子，跟她在一起没太大负担，整个思想都放空了。
我原本是打着让谢清琅彻底死心的心思跟可可见面的，但是时间一长，免不了就存了点小心思。可可人长得不错，性格也好，最难得是她一早就知道我家里是什么情况，却从来没有流露出一点儿嫌弃的意思。
——这点是实在难得。
我就不免动了真，想跟可可一起走下去了。
在我动这个心思的时候我也想到过谢清琅。我当初跟谢清琅那么一段缠杂不清的感情的确是我跟可可之间最大的阻碍，但是我是真的想明白了，无论我当初是不是真的对谢清琅动过心，单是同性恋这条路难走的程度，也是我一市井小民难以想象的。更何况，在我身后，我母亲还是卧病在家，无论说什么，我也不该让生我养我的父母难过。
我的年纪也大了，刚回来的时候还没什么，从去年的时候，爸妈忽然对我的交友状况开始关心起来了。
就业，婚姻，这些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小市民最为关心的话题。
但是说是这么说，真的论起来我想跟可可在一起走下去还是因为有次一起去逛街。
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是秋老虎也让人够呛了。
我跟可可走了不过半条街，热就已经显出来了，可可的额头出了些许薄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立时就跟可可说到前面给她买根雪糕。
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可可正坐在长椅上，逗着她旁边的小男孩。秋日的阳光洒在她一张玉雪可爱的脸上。
光晕之下，她脸上有细小的绒毛，看起来非常柔和。
我当时就想，算了吧，就这样吧，也别折腾了，就她了吧。
因为这些想法，在一次请可可看电影的时候，我觑个空给严元拨了个电话。
我跟严元说了我所有的想法，那头的严元开始沉默，呼吸清清浅浅，好半晌才开口说了句话：“宋年，我没想到你玩着玩着也会认真，如果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不该让你跟方可欣见面。”
方可欣是可可的大名。
严元的话语虽然不是很严厉，但是我从中也读出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情绪。
我被严元说得一愣一愣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严元长叹一口气，什么都没说，直接把电话撂了。
这期间也不是没有别的事，但是说来都乏善可陈。唯一比较值得说的，大概就是在我不懈投简历的努力下，终于有家公司让我去面试下。
为了这场面试，我特地去买了一套西服，还喷了一点儿古龙香水。
面试的时候紧张是不可避免的，在我之前的人都进去了，我平静地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八风不动，内心却犹如置身火炉上，有够煎熬。
眼看要到我了，我正准备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免得到时候抽筋，手机忽然响了。我忙不迭地摸出手机，想看是谁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一看发现是可可。顿时就没脾气了。
我接了电话：“喂？”
“你是要面试了，是吗？”可可的声音很明媚，“不要太紧张啊，在我眼里你一直很优秀，你一定会成功的。”
“嗯。”我低低应了声，本来很紧张的情绪瞬间就被抚平了。
可可还在那边给我打气加油，我嘴角带着笑，听着她说话，心情好了很多。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了，有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叫了我的名字，我匆忙跟可可打了声招呼，就挂了电话。
我屏住呼吸，推开了面试的大门。
刚踏进去我就后悔了。
在面试官旁边端坐如一方古砚的，不是谢清琅又是哪个？我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一阵反感，真是恨不得当场就走开。但是我的眼前浮现出可可甜美的笑容，我已经这么大了，如果真要跟可可一直走下去，光靠我在严元那家酒吧的工资是远远不够的。
我咬牙在谢清琅斜对面坐了下来。
我故意偏头不看谢清琅，却还是听到了谢清琅噗嗤一声轻笑。
谢清琅这时侮辱我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我简直是有些恼怒了……
“你叫宋年？”就在我为谢清琅这声轻笑大为光火的时候，面试官一句话又拽回了我的注意力。
“是。”我答道。
面试官翻了翻他面前的一沓纸，本来都烟消云散的紧张又回来了，我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己嗓子都有些发干。“宋年啊，不是我说，你这简历实在是……”面试官面带犹疑，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他翻了一会儿，双手夹着一支笔，撑着下巴看我，道：“这么说吧，我们公司面试的顺序向来都是按照应试者优异程度排下来的，一般来说，排到最后的人基本都是不用走这个程序了……”
面试官话说到一半，我却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我瞬间面红起来。本来被拒绝已经足够丢人，更何况还在谢清琅面前丢了这个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我在这一刻好像听见了谢清琅轻蔑的笑声。
“我知道了！”我刷地一下站起来，差点把椅子绊倒。
我的脸更热了。
“欸，小伙子别这么急嘛！坐下坐下，我话才说到一半呢。”面试官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用手上的钢笔指了指椅子，又让我坐下。我依言。“本来我也该秉公办事，但是我看你简历上介绍自己说会非常热爱工作，做每一件事都会尽心尽力，绝对尽了自己的责任。说实话一般人这么写我是不会相信的，但是呢，刚好吧，在收到你简历的时候谢少莅临我们公司，也就那么巧，刚好来人事部，就看到了你的简历。”面试官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偏头带着敬意地看了一眼谢清琅。
我的目光随着面试官看向谢清琅，而谢清琅，在我的目光投向他的那一刻，朝我露出了一抹让我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微笑。
我瞬间什么事都明白了——其实在进来看到谢清琅的那一刻我就隐约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赤|||裸裸的摊开来。
我真觉得自己受到侮辱了。
我的确需要一份工作来让我和可可有资本走下去，但是我还不需要靠出卖自己得到一份工作。
面试官还待说什么，我急急打断他：“对不起，贵公司在业界是出了名的，您的话我十分赞成，我的确高攀不上，既然这样我还是另谋生计吧，今天算是我打扰各位了。”
谢清琅脸上的笑意在刹那间凝固。
我站起来朝面试官以及他身边的一些人员鞠了个躬，长吸一口气，推开椅子直接离开。
起先步子走得还是有点缓，越到后面我的步子越急，离开会议室在外面走廊上走的时候，我的脚步快到连我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直到离开那家公司我的步子才又缓了下来。
一出那家公司的大门，光线猛然亮堂起来，刺进我眼里，我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微微阖了眼皮。
心里一阵的挫败，以前陪我妈看韩剧的时候，有个叫《搞笑一家人》的情景剧里面的一个情节我印象特别深刻，说的是里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失业以后不敢让家人知道，每天西装革履出门，一直躲在公园里，直到正常的下班时间才敢回家。当时看到只觉荒唐，现在却或多或少有些感触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果然生活是最好的老师。
不远处有条长椅，上面落了不少梧桐的叶子。我走了过去，扫掉落叶，坐了下来，伸长双腿，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一双穿着皮靴的脚出现在我视野范围内。我心里本来已经平静下来了，在看到这双脚的那一刻，犹如滚油里滴了一滴凉水。
我撇开脑袋。
“宋年，你为什么拒绝？”一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
我深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谢清琅我现在不想看到你，麻烦你离我远点。”
谢清琅声音陡然拔高，近似于大吼：“你他|||妈抬起头来看我！”
我被他的声音一震，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谢清琅的一张脸像是蒙了一层冷霜，声音也宛如来自地狱深处：“你为什么突然拒绝我对你好？是不是因为……”谢清琅说到这里闭了眼，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
我感到一阵的荒诞和滑稽：“谢清琅你是不是有什么妄想症？我为什么接受你对我的好？”我心里也有火，干脆站起来平视谢清琅。
“我有妄想症？”谢清琅的眼里流出的目光都像是寒冰，“宋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即使我不对你好，你也会主动要求我对你好的！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谢清琅的牙齿有些打战，像是有什么要说，却总是吐不出那几个字。
“以前？”我蹙起眉，目光如麦芒刺向谢清琅：“对，以前都是我的错，怪我没解释清楚，谢清琅，我以为我那晚坚持坐下来了，就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是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又来找我，但是我的确是对同性恋这条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对于你，更加没兴趣。”
看到谢清琅猛然受到打击一副颓然的样子，我忽然又有些不忍，还有满肚子的话又说不出口来了。
我默然片刻。谢清琅浑身都在战栗，他垂着脑袋，整个人像是如坠冰窑，连每根头发丝都在颤抖。
“有些话说多了也没意思，就这样吧，谢清琅，我们是真的没有可能了。”说完这句话，我朝后退了一步，冲他挥了挥手，就要离开。
忽有风过，抖落大片梧桐叶子，谢清琅身后写字楼高高大大，我头一次觉得其实谢清琅也如一个幼童般渺小。
我刚要转身，谢清琅霍然抬头，一双眼瞪圆，连上满是伤心后的狰狞：
“宋年，你执意要跟我撇清关系，是不是因为那个叫方可欣的女人？”他的话像是用心头血磨出来的，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