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卿衍

2、贰

　　那日放学，阳光因着秋日很是温润如溪，藤原和望月结伴走在学校那条遍布着梧桐落叶的青石路上，时不时响起窸窸窣窣的叶片摩擦声。
　　两道拉长的影子投射在温热的地面上，被树叶切割成了细碎的斑块。
　　一路沉默。
　　直到望月略带惊喜的发出一声“呀”，藤原才恍恍惚惚、后知后觉地抬起眼眸。
　　蜿蜒的道路尽头，干净白衣的柳莲二信步走来，俊朗身姿，夺目异常。
　　仿佛是小说中常见的景象，翩翩少年，和风而来，梦幻得好似画一般。
　　不紧不慢的，他走到她们面前，说：“同学，你好。”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眼睫微颤。气定神闲的笑容好似预料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然从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没有圈出他欲对话的特定对象。
　　简而言之即是，含糊而暧昧。
　　一霎的寂静。
　　藤原没有说话，更没有动。
　　她以为，柳莲二对话的人不会是她，应该是身边的望月。
　　抬眼望着夕阳西沉的如画美景，藤原安静地站在一边，沉默宛若羔羊。
　　配角的作用，就该是将舞台让给主角们，不是么？
　　果不其然，望月微微酡红了面颊，仰着脖子甜腻腻地笑：“你是在叫我吗？”
　　语气里有娇嗔有妩媚也有显然易见的自信，却拿捏得很是恰到好处，并不过分。
　　藤原一直觉得，望月的这副语气，饶是她也有些无法抗拒，何况是其他的男子。
　　可偏偏，柳莲二开启了先河。
　　“不，我来找她。”干脆地忽略了面容姣好的少女，柳莲二看向一边局促不安的藤原，语气里满是仄凉的清冷。
　　笑容霎时僵硬，顿了好一会儿，望月意味深长地看着藤原：“那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一步。”
　　转身，她娉娉婷婷地离开。韵律十足的步伐，柔柔顺顺的长发在肩膀上跳跃着，吸引了两个人全部的视线。
　　望月她向来如此，简简单单的举止，就能轻而易举的把别人的目光全数夺走，丝毫不给与她并肩而行的其他人斡旋的余地。
　　回神，藤原有些干涩地问道：“柳君你……找我？”
　　语调里，满是因为紧张而显现的颤音和诚惶诚恐。毕竟，于她而言遥不可及的男子此刻居然专程来找她，这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惊诧的事情。
　　微微一笑，柳莲二伸手：“这应该是你的。”
　　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包着透明的书皮，在夕阳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晕。封面的一角，写着飘逸有力的“藤原纪洛”几个字。名字的正下方，还有一行好看的花体字。
　　她满脸尴尬和愕然。慌慌张张地夺过书，藤原狠狠点头：“啊，谢谢。”
　　“不必。”平淡如水，没有一丝的波澜。柳莲二的视线投至远处，“那么，我先走一步。”
　　未等藤原反应，他转身离开。
　　好闻的草本香气，清凉得，让她从心底凭空生出几分寒意。
　　藤原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无端想到了前不久从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美人如花隔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