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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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凉曾经有个很圆满的家庭。
哦对，那个时候她还不叫羽生凉，而是久笠凉。
爸爸久笠尚也是个很温柔的人，从事的工作是插画，在业界还小有名气。小时候凉总和哥哥清久安静地坐在爸爸旁边看他握着画笔绘制出一幅又一幅漂亮的作品。
似乎是从了爸爸的基因，哥哥的长相和爸爸极为相似，都是浅褐色的头发和眼睛，眼角弯弯的，笑起来非常好看又让人不禁生出想亲近的温柔。
而且非常有美术天赋，明明也只不过是个孩子，却甚至能在爸爸赶稿的时候帮上他的忙。
等父亲赶了工作，就一手牵一个，在院子里摆开桌子，在太阳底下晒得暖暖地吃着亲手制作的茶点。
然后三人就在那里下着游戏棋享受悠闲的下午时光。
到了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妈妈南里就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回家。
妈妈是警察，那个时候只不过是最普通的那种，还不算很忙。至少每天都能够准时回家。然后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晚饭，听妈妈讲那些琐碎的小事。
最初，久笠家和任何一个平常而又幸福的家庭一样，充斥着欢声笑语。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只记得记忆中最后一个带着明亮色彩的场景就是妈妈某天兴奋地冲回家，一反常态地直接就在玄关前来迎接她回来的凉狠狠抱在怀里，亲了好几口，这还没够，她另一只手搂紧了哥哥，加大力道揉脑袋。
茫然的她和哥哥在妈妈的怀中抬起脑袋，不知所措。
爸爸笑着从她手里拿过包，“怎么了南里，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妈妈抬起头，脸上依旧难掩兴奋之情，她站起身，抱住凉和哥哥，“上头说我表现良好……决定从下周开始把我调到搜查一课！”
升职。这个对于妈妈来说，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
家人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个有多来之不易。
然而，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的这个决定，却是将久笠家走向终结的选择。
越发繁忙的工作，日夜颠倒的作息，不仅影响了妈妈一个人，也影响了整个家庭。记不清到底是多少次，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见楼下传来回家的声音。
甚至还有一次，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准备说欢迎回来的时候，却在玄关那里看到了扶着妈妈的爸爸，而在妈妈的身下有一大滩鲜血，触目惊心。
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同样闻声赶来的哥哥捂住了眼睛，抱着转过了身。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直到彻底分崩离析之前，都没有间断过的，父母之间的争吵。
***
羽生凉枕着手臂，看着不远处的网球场。
莲二哥哥。现在肯定在练习吧。
真是开心啊……他每天都有明确的目标，就跟计算机一样充实。
而她只能在这里默默地发呆。
“嗯，一年D组的班长呢？”
年级主任推了推眼镜，看着手上的花名册。旁边的少年已经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大声地自我介绍，“在这里老师！我是安藤太一，我旁边是羽生凉同学。”
“……”
——等等啊少年你为什么那么的热情？！
教室内其他来开会的学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凉略尴尬地站起来，向大家鞠了一躬，“我是羽生凉。请多指教。”
“嗯，羽生君和安藤君坐下来吧。咳咳，其实今天的会议很简单，就是想让班委互相认识一下，将来年级里有什么事也好在一起商讨。”
老师清了清嗓子，“代表的话，已经决定是A班的久城君了，不知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久城？
听到这个名字凉打了个激灵。
“没有意见的话，那就请久城君上来。”老师看着底下窃窃私语一番就安静下来，显然很满意。
被点到名的少年站起身，走到前方。
相对于开学典礼的时候，此时凉看得更清楚了。
和小学比起来没什么变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黑发短发，眼睛乌黑而又清澈，嘴巴抿成一条线，看上去沉默寡言，却是正宗的优等生派头。
少年微微欠身，鞠了一躬。“我是久城。今后请多多指教。”语气谦和，却有着无法忽略的一丝傲气。
凉撇撇嘴，轻声嘀咕了一句，“假正经……”
安藤凑过来，“羽生同学，你在说谁？”
“没什么。”凉无趣地撑着下巴，转过头的时候却忽然心一紧。
那个黑发少年此时正看着她，目光炯炯有神。
哇……不会那么倒霉恰好被他听见了吧。
女生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躲开少年的眼神，持续了两三秒她才心一横，正面迎上，不就是句话嘛说了就说咯他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然而少年已经把视线转开，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有哪里我做的不好的地方，请不要顾虑当面提出来吧。”
“当然，首先得我自己承认确实不够好。”
——这家伙……这家伙！
果然一点都没变啊……！
***
散会后凉和安藤开始分配工作。
“……”等分配的差不多之后，凉顿了顿，“那么就这样，安藤君。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哦哦好的。羽生同学，路上小心。”
安藤似乎一直都那么活力充沛，他热情地跟女生招招手，然后依依不舍地转过头。
凉轻轻松了口气，拿起书桌上的一沓资料，朝门外走去。
已经放学了，莲二哥哥应该去网球部训练了吧，得赶快去找他。
不过她现在过去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啊……毕竟今天是一年级招新。
招新……。切原君应该已经过去了吧。那家伙，一定会后悔的……。
看着好歹同学一场的情分上，为他在心里默默地点根蜡烛。
“羽生。”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地打断了她。
黑发少年拿着书，轻轻磕在窗口。夕阳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起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微微歪头，神情似笑非笑。
……不开口说话真的挺帅的，就像少女漫里的男主角。
凉不由得心想。
“好久不见，羽生。能够再次遇到你，我很高兴。”少年点点头，微笑。
“彼此彼此，去年承蒙你关照了，久城君。”
久城翔微怔，“言过其实了。我只是尽了班长的职责而已。”
凉动了动嘴角，看着少年脸上完美的笑容，忍不住摊开手，“好了久城君让我们结束这段虚假的对话……最近可好？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嗯，很好哦。”久城侧过身体，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羽生呢？刚才看到那个人……是安藤君吧，看上去关系不错的样子。”
“只是碰巧都成了班长。倒是久城君你，一如既往是个标准范儿的优等生呢。”凉抬起眼，语气里有丝复杂的情绪，“只不过是括号伪。”
沉默几秒钟。
“……噗。”
久城掩住满溢出来的笑意，“羽生你，真的是一点也没变啊。”
这种回答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凉有些措手不及。感觉像被少年所嘲弄，她脸微微泛红，退后了一步。
“别在意，我说的是真心话。”久城察觉到她的警戒，“羽生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后半句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似是喃喃自语。“对了，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啊！”
该死只顾着在这里和他聊天了都忘记去找莲二哥哥了可恶！抿紧唇，匆匆把视线投向了窗外，却忽然愣住了。
这里的窗户正对学校中庭，和网球场很近。
夕阳的光让整所学校都染上了一层橙红色，让人心情有些微妙。一个身影从网球场那里跑了出来，快速地向前奔跑。穿过中庭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是平地也摔跤了。
他趴在地上，大概过了几秒才爬起来，然后用更快的速度朝校门口跑去，头也不回。
那背影看着很是落寞和……眼熟。
“……切原……”
不会看错的，那标志性的小黑藻脑袋……应该是切原君没错。
已经被莲二哥哥他们教训过了啊……so sad。
“是认识的？”
“嗯同班……和你没关系啦！久城君呢？都这么晚了，还不打算回去？”
对于女生忽然抛回来的问题，男生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书，“顺道去趟学生会室。”
“喔喔……原来如此。”意想之中的答案。“那我先走了，久城君。明天见。”
“好。”久城绅士地往左侧身，“从这里的楼梯下去比较近哦。明天见，羽生。”
看了他一眼，凉往前踏去。
久城……
如果不是那件事的话，她也和大部分人都一样觉得久城是个完美无缺的优等生吧。
嘛，不讨厌他就是。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很像呢。
***
凉到网球场的时候，恰好训练也差不多结束了。
看着眼前一群叫苦叫累甚至有直接放弃逃走的同级生，凉抽了抽嘴角。
从人群中挤进去，四处张望了一番，不出三秒就发现了目标。
“莲二哥哥~！”
莲二刚和幸村说了几句，长时间的训练让他额上满是汗，一边拿毛巾擦去一边喝着水，尚未发育成熟的喉结上下起伏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听到有人叫他，他放下水瓶，“凉，你刚刚去哪儿了？”
看到莲二，凉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许多。欢快地跑过去，“在开会啦！一年级的班长会议。”
“你当班长了啊。”莲二有些意外，“嗯……好好加油。”
“嗯！莲二哥哥你出了好多汗！训练辛苦了QWQ！”凉退后一步，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快回家吧今天我帮你放洗澡水！”
柳莲二笑笑，“嗯，谢谢凉。”
“……如果我打扰你们的话，那先走了。”旁边长的倾国倾城的少年一脸苦恼地说道，语气却是微笑。
“精市。”莲二清了清嗓子，“没有那回事啦。”
凉歪了歪脑袋，“幸村前辈？”
“好啦，我知道。”幸村拍了拍莲二的肩膀，然后俯下身收拾了网球袋，“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是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说着，他就对网球场的全员喊了一声，“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各位辛苦了。明天请不要迟到。”
顿了顿，他对凉和莲二笑了笑，跟不远处一直沉默的真田眼神示意了一下，后者背起网球袋朝门口走去。
“明天见。”幸村点点头，就拎起网球袋跟上了真田的脚步，一起走了。
“明天见，精市，弦一郎。”看着身边还茫然的小姑娘，莲二只是轻轻一拍她的脑袋，“回家吧。”
“哦哦好的！！！！莲二哥哥我忽然好想吃章鱼烧！”凉扯了扯少年的衣角，“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
“都要吃晚饭了，别吃了。”
小姑娘遗憾地撅起嘴，“那好吧……”
“明天买给你。”有些于心不忍的少年补充道，“这样满意了吧？”
“！果然莲二哥哥最好了！”凉欢呼雀跃地拉着手臂摇了摇，“嗯嗯一本满足♂”
章鱼烧章鱼烧章鱼烧！
啊说起来刚才……“莲二哥哥，真田前辈好像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本来就够沉默了，刚刚那个黑面神的形象略可怕。纵是那么迟钝的她也发现了。
“弦一郎？……啊，今天有个一年级新生，过来挑战而已。”回想起这事莲二就有些无奈，“被打败之后就跑出球场了，太任性了。”
“……。切原赤也？”凉抿紧唇，问道。
“？我没留意，听丸井说是这个名字。”意识到不对劲，莲二微蹙眉，“凉，你认识他？”
“诶！只是同班同学！碰巧他坐我后面！”
果然是切原君啊……所以说太鲁莽了啦就这么上门去挑衅。
刚刚那个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他真的没事吧。
凉咬了咬下唇。
“同班啊。那孩子，其实实力相当不错呢……好好培养还会成长很多的。”
可惜发生了这种事，都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来网球部了。
说不定他是立海大未来的支柱呢。
有些遗憾地想着，莲二摇摇头。算了，还是不要去想了。如果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放弃，那孩子也没什么资格进网球部。“凉，……凉？怎么了？”
“唔，没事。”凉赶紧摆摆手，“刚刚走神了！”
骗人。这个表情，一定没在说实话。几乎是一瞬间柳莲二就在心里下了决断，“……是吗，那就好。”
可是，既然她不肯说，他也不能强迫她。
应该和那个孩子没有关系，不管怎么说今天只是初识，凉从来不会为了刚认识没几天的人难过。
排除这个可能性之后，莲二皱了皱眉。
凉难过的主要原因……
或许是这事勾起了一些她的回忆。……。看来也不能算完全没关系。
“……”小孩子真的是，非常麻烦的存在呢。
把想法压了下去，莲二看着旁边的女生。这种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次看见都还是很担忧。
沉默了一会，他伸出手，搁在了离他比较近的肩膀上。
“？！咦？莲二哥哥？”
“……衣领没翻好。”莲二顿了下，表情依然平静，他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女孩子还是多注意一下吧。”
凉眨了眨眼，“奇怪……我明明没做什么啊。”
“因为你太好看透了。”
“诶诶？”完全没听懂对方的意思，凉越发茫然。
当然对于莲二来说，听不听得懂都没什么关系。只是看着对方那想破了脑袋也不得其解的样子，觉得有一点点可爱。
心情忽然好了不少，他扬起嘴角，眼睛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
“没事，回去吧。”
——只要他懂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Chapter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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