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假若我们能够这样》拓跋哞

19、二十

　　四、

　　细枝末节

　　…奇怪了，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楚濂考入心仪的大学后，虽然同在一个城市里，但因为大一新生实行的是全员住校的制度，所以平时也只有在周末才有空回家一趟。至于和紫菱的交流也仅限于网络上，见面的机会比起以往来说是少了不少。

　　紫菱本人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以前楚濂和绿萍关系还不错的时候，她为了避免绿萍看出端倪来，也是整天上网和楚濂谈心，见面也不过是麻烦楚濂帮忙补课，有时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特别沉闷。真不如在网上说话来得自在。

　　绿萍自从把重心慢慢转向学习上之后，就收敛了心思。平时也很少出门和朋友玩乐了，在闲暇之余还利用手上的压岁钱做些基金、期货之类的投资来为未来打好基础。

　　也正是因为这样，安琪越来越觉得和绿萍在一块儿没意思。慢慢地，她就把自己平时固定的玩伴从绿萍转变成了紫菱。虽然两人不在同一所学校，但两家人的交情毕竟是长久积累下来的。所以有时候安琪放学后跟着绿萍一块儿回汪家，陪着紫菱写完作业后玩得晚了，还会睡在汪家。

　　可就是因为明明身边就有了三个非常杰出的楷模了，紫菱的成绩还是久提不上，实在是让汪妈妈有些着急。

　　这时紫菱班主任所提出来的‘开小灶补习’的提议，正中了汪妈妈的下怀。

　　“周末去老师家里补课？只有我一个人么？”

　　“哪里是只有你一个人！你以为那么好的机会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珍惜么？你好多同学都会一块儿去的。”

　　汪妈妈一边和绿萍计算着本月家庭的支出，一边和紫菱说话。她疲惫地用指尖沾了一些白花油在脑门上按摩用来刺激神经，最近舞蹈学校的事宜让她有些忙得不可开交。

　　“那会有多少人啊？我估计都是像我这种成绩吊车尾的差生吧！”紫菱自暴自弃地说。

　　“差生又怎么样！老师给你机会是希望你好，觉得你还有进步的可能想要拉你一把。不然的话，谁还来管你啊？你知道你考每一科考三十多分拉班级多大的后腿么？你知道因为你考得差，所以全班每一个人都要分多少分来补给你么？你们班主任可不就指着你们成绩好，校长给她发补贴活！？”

　　“老师家在哪里？我一次都没有去过，不会迷路吧？”紫菱又纠结起其他的事情来。

　　“都说了因为第一次去老师家，我们会先带着你去探探路。只要你知道了门牌，以后只要把你放在小区门口就可以了吧！”

　　“要不要我陪着你一块儿去？”绿萍停下了手头的笔，问。

　　“不用了。”紫菱摆摆手，歪着头用手支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去老师家补课还用全家总动员么！”

　　“那回来的话，你一个人坐公车可以么？”

　　“你们不来接我？”

　　“我每周六要去舞蹈学校授课，正好时间和你岔开。你爸爸的话，去上班可以顺道送你过去，但是你下课时间又太早，公司里可能走不开。”

　　“听说那位老师的家是在车站附近，应该什么类型的车都有。我记得前几年不是还帮你办了一张公交IC卡来着么？！就用那个回家吧！”绿萍说。

　　“对啊，公交车站附近出租车也很多，万一不想和别人挤公车，或者挤不上公车，打的也可以。你的零花钱不是还有很多么！”

　　“听起来好麻烦啊…”

　　紫菱叹了口气，把最后和汪妈妈谈论的结果如实地报告给了楚濂和安琪。

　　安琪步入高二后，虽然是通校生，但是因为学校的规定还是留在学校上晚自习，每周六还要回去上半天课。所以紫菱去老师家上课的时间，正好她也要在学校里学习。

　　“大家一起学习，一起努力呗！”

　　安琪拍拍胸脯。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个上午而已。挨挨就过去了。”

　　“可是，我稍微有一点点害怕。”

　　紫菱咬紧下嘴唇，小声地说道。

　　她对楚濂的说辞也是这样。她也说不清到底害怕在哪里，或许是因为难得的周休日也还要和讨厌的老师见面，或许是因为单纯地害怕在补课的过程中因为回答不了老师的问题而丢脸。

　　楚濂在网路上安慰她。

　　“也不用太担心了，一般来说，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老师的态度会稍微缓和一些。至少不会像学校里一样严肃才对。”

　　他自己本人也有过许多的补课经验，所以这番话完全是经验之谈。

　　“我觉得老师她对我整个人都有意见，不管在哪里都不会改变她的想法。想法不改变，她的态度怎么会改变呢？再说，你是优等生，我是差生。老师对我们的看法不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她如果真的讨厌你，怎么会专程告诉伯母找你去补习？说明她还是认为你是有能力可以学得好的。”

　　“专程？太可笑了。明明就是我妈有事没事打电话给老师、给校长，询问我的学习状况。一天二十四小时被人烦，能不记着么？说不定这次补习的事情，原本老师没想来叫我的，还是我妈去求得来的呢！”

　　如果汪妈妈现在还有那么大的面子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最近她都在忙舞蹈学校的事情，这次补习的事情，还真不是她一手策划的。

　　废话当然是多说无益，无论紫菱再怎么不情愿。去老师家中补习的事情已经是顶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容置疑了。她也只能乖乖地每周六早上早早地爬上来，坐上汪爸爸的车去补习。

　　在老师家补课，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不像学校里，上课四十五分钟就规定好的，下课会打铃，就算老师占据了课余之间，到了下一堂课的时间，还是得乖乖地把教室让出来。

　　可在家里就不一样了，老师没有了铃声的约束，想什么时候开始和结束都看她的心情。当然，没有一个老师天生喜欢讲课，也没有一个老师天生喜欢被学生占据她所有的课余时间。

　　通常来说，老师的授课时间都是一个半小时。紫菱八点半去上课，大概十点就可以下课了。按照这个进度来说，她回家就算是走路也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所以她到家的时间，应该远远早于十一点才下课的绿萍和安琪。

　　可是这一周绿萍因为舞蹈社的一些后续工作在学校里被绊住了，没和安琪一道回来，安琪就一个人先到了汪家。汪家就只有阿秀一个人，汪妈妈在舞蹈学校的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所以中午一般不回来。

　　安琪发现紫菱没有回来，就一个人先端着阿秀为她准备好的水果，去了紫菱的房间。

　　紫菱的房间稍微有点乱，但好在阿秀已经帮她理过了。像是丢在床上的脏衣服，还有早上起来没来得及叠好的杯子，都已经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床上。但是被她丢了一地的学习资料阿秀没敢动。
　　曾经有一回阿秀帮她把书籍全部收拾好放在了书架上，结果被她臭骂了一顿，还在汪爸爸那里说阿秀没经过她的同意就私自动用她的东西，害得她差点工作不保。自此之后阿秀就不再随便碰紫菱房间里的东西了。

　　安琪不像阿秀有那么多的约束。她进了房间，先是把书包放在紫菱的书桌上，又从床头撕了几张纸巾垫在床上，把水果盘放在纸巾上。就盘腿坐在了紫菱的床上，一边吃，一边翻阅着随手从地上捡起来的爱情小说。

　　她有些看厌了这个类型的爱情小说——紫菱爱看的小说内容几乎都大同小异，无非是英俊帅气地校园男神突然看中了平庸不起眼的女学生。安琪不爱这个梗，相比这个，她更爱看一些奇幻武侠类的，或是升级女强类的小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紫菱一直看这种类型的小说也不觉得无聊。

　　像这种小说里的女主角，一般都是家境不好，因为要补贴家用，所以每日在外打工导致学习不好。而男主角一般都是家境殷实，风趣幽默，但不懂人间疾苦。所以两人基本上是一拍即合。

　　但安琪手头上这本小说，却说得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一个成绩优异、人见人爱，而另一个则平庸无奇、总是被人忽略。有一日她们不约而同地都爱上了比她们高一个年级的学生会长，而这位学生会长看似是对成绩好的女生有情，可私底下却处处对另一个女孩关怀备至。

　　安琪越看就越觉得古怪，心想：怎么作者对这两个女生的描述那么像绿萍和紫菱？除了不是亲生姐妹之外，好像完全一模一样。

　　不过紫菱一定不会像故事里的女孩一样，明明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正在和学生会长交往，还傻傻地进入到两个人的中间……等一下，安琪愣住了。她突然从这位学生会长联想到了楚濂。

　　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难道是因为最近都没有看到楚濂的缘故么？她自我安慰。

　　这时，绿萍回来了。她从学校里还带了一个朋友回来，这是她在新的班级里结交到的好朋友。

　　“紫菱说她在外面碰到了楚濂，两个人就去那家新开的日式料理店吃饭了。”绿萍对安琪说：“你先下来吃饭吧！我看她就算是吃完了饭，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碰到了楚濂？”

　　安琪的心头一跳，不自觉地就说：“她们是碰巧遇见的，还是事先说好的？”

　　这话一说出口，绿萍和她都愣住了。绿萍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眉头都皱紧了。而安琪则不由得在心底唾弃了一下自己不对劲的想法。肯定是刚才那本书太无聊了…她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楚濂也不是其他人。”

　　绿萍给了安琪一个台阶下。

　　“对啊！我最近都背书背迷糊了！”

　　安琪笑咧咧地从床上爬了下来，端起空掉的水果盘子，跟在绿萍的身后准备下楼。就在这时，她又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地跑回了紫菱的房间——原来是她一直把手机放在书包里，也没开机。难怪紫菱不回家吃饭也没给她个消息。

　　她把书包重新整理好放在了桌子上，却因为动作上的粗鲁而不小心从书架上带下来一本书，从那本书里掉下来一张照片让安琪有些在意。

　　是年幼时，他们这些小玩伴们在汪家花园里拍的。这张照片安琪自己也有，被她放在了家庭相册里，已经有好长的时间没有拿出来翻阅过了。让她在意的点在于，这张照片上，小紫菱紧紧地搂着小楚濂，像是搂着她心爱的玩具一样。

　　奇怪了，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安琪，你还在忙什么？”

　　绿萍又来催了。安琪只好把这一切的头绪都藏在了心底，和她一块儿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