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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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涵的手术最终确定在了两个月后，由蜚声国际的脑科专家马医生主刀。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邱汝信和石果儿的关系也逐渐暴露了出来，各位长辈这才猛然意识到小辈们还真是彻底重组了。对此石暮尘和薄晓微对卫家感到十分歉疚，特地登门来道歉，所幸田如蜜和卫庭贤都不是计较的人，更何况现在的组合显然更合他们的心意，当然是表示无需道歉啦。薄晓微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件事对卫振东特别不公平，于是便抽了个空专程去卫振东的住处，打算放下长辈的架子，诚心诚意地和小辈道个歉。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卫振东有些讶异，但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将她迎了进来：“薄阿姨请坐，要不要喝点什么？”
“你别忙了，”薄晓微满怀歉意：“其实我今天是来道歉的，东东啊，我家果儿不懂事，让你受苦了……”
原来如此，他了然地微笑：“没关系，这事其实也不能怪果儿，当初是我逼得太紧，现在看到她和阿信在一起这么开心，就说明她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看他这么宽容大气，薄晓微顿时更愧疚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卫振东不禁暗暗感叹，岁月对眼前的女人着实过于偏爱了，这二十多年来居然都没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痕迹，美艳绝伦的容颜和身段依旧如初，只是比那时更添了几分成熟风韵而已。可现在的他似乎已经能够全然坦然地面对她，不会再有忐忑的秘密。这难道就是说出来的好处？似乎一下子轻松了……
“真的薄阿姨，谁没有年轻过犯过错呢？我现在很幸福，所以我很庆幸。”
“你是说，你和一涵……”薄晓微迟疑着，果儿一背叛他，他就火速开始追求涵涵，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认真思考过的产物啊，话说一涵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这孩子太招人疼了，她一向把她当成半个女儿，要是他对一涵不认真，她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我知道我给大家的感觉无法让人放心，”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只能说，很多时候我们只是缺少一个契机，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对一涵是认真的。”
看着他坚毅果敢的神态，听着那充满自信的语气，薄晓微终于松了口气，她起身拍拍他的肩：“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一定会的，薄阿姨。”
***
或许是李一涵相对稳定的状态容易让人忽视她的病情，再加上李贺又请到了马医生，卫振东顿时对她的病情又多了几分信心，总觉得幸运之神一定会眷顾她，直到——
那一天，她忽然昏倒在了家里。
那时他正好来看她，手里还拿着她最爱吃的果仁塔，打开门的一瞬，他却吓得几乎停止了呼吸——
彼时她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没有半丝血色，像一株没有生命的枯草般颓然垂落在地。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脑后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杠子，那种血液迅速麻痹的冰冻感，他直到现在都无法忘怀。
当时他疯了一样冲过去，颤抖的手指迟迟不敢摸向她的颈动脉，呼吸和心跳的声响似乎已经包围了整个世界，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别的声音，他踉跄着跪不稳，差点一头倒在地上。所以当他终于触到她的脉搏时，忽然有滚烫的液体奔涌出来，肆意地流了一脸。
为了防止再发生忽然昏倒的状况，李一涵再度开始住院。
“爸，”卫振东迟疑着叫道。
“嗯，”卫庭贤给了儿子一个眼神，示意他过来坐：“公司里的事你先放一放，这段时间的业务还是我来处理吧。”
“……”他没想到父亲早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顿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这种表情？”卫庭贤故意把脸一板：“你爸还没老到管不了事，不会把公司弄倒的。”
卫振东点点头，他也是跟着父亲学习，慢慢摸索了好多年才找到了方向，本以为可以让父母享享清福，现在却因为自己的关系要让他重返江湖，不是不愧疚的。但一想到一涵可能……可能只剩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觉得心口火烧火燎的疼，再也无法分心去管任何别的事情了……
现在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虽然他的初衷是希望能让她开开心心地去迎接手术，不管手术能不能成功，都不让她的生命留下半点遗憾。可这出半真半假的戏最近却让他困惑了，他越来越习惯和迷恋抱着她的感觉，越来越多的情不自禁正在悄然萌芽，上班时心不在焉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他开始焦虑、开始神不守舍、开始恐慌、开始悲观……
当情绪强烈到无法控制时，他只好选择暂时不去处理公司业务，因为以他现在的状态来说，弄倒一个公司还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这真的不是错觉吗？他曾经那么执着地想要和果儿厮守一生，可现在才短短数月，这样的转变……合理吗？
“爸，”他犹疑着开口：“你当初……是怎么会娶我妈的？”
“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卫庭贤似乎并不讶异：“遇到感情问题了？”
卫振东无言以对。
“说起来这故事还真像小说——你外公想要吞并【IN】，你妈为了维护我，居然急中生智地说她正在和我交往，还怀了我的孩子。当时没办法，逼上梁山地就娶了她，结果她的后妈居然是我的初恋——是不是很戏剧性？”
卫振东顿时傻眼，完全没想到他的父母居然会有如此精彩的故事——
“那……然后呢？”他震惊地想着自己不会是将就的产物吧？但仔细想想由不对，他从小就经常撞见他们俩腻歪的画面，这对当时幼小的他来说还真是一种震撼呢，怎么会……
“然后？”卫庭贤耸耸肩：“说来话长，我只能说……有时候，你的心是不会顺着你以为的道路走的，所以有时不如放轻松，让感觉来替你做决定。”
***
刺目的白，空气里肆意弥漫的消毒水气味，还有随处可见的孱弱生命，这一切都让李一涵的生活陡然压抑起来，她时常望着窗外明朗的日光，一发呆就是半天。
“在想什么？”卫振东把削好了的苹果递过去。
她迟疑：“不要再削了，我每天都吃很多东西。”
“可也没见你胖，”他把苹果一切为二，给她一半：“一人一半？”
她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一旁的护士小姐忍不住笑了：“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呀，长得又帅，羡慕死了！”
她刚想说什么，卫振东已经速速接过话头：“我不是她男朋友。”
她一愣，不由得抬头去看他，却见他淡定地继续：“我是她先生。”
“哦~~~”护士小姐了然地点点头，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这么好的男人是要早点定下来，干得好！”
这么一来，李一涵只能百口莫辩了。等护士走了以后，她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他斯条慢理地嚼着苹果：“谁说是开玩笑？”
她忽然有点窘迫，不得不调转话题：“……果儿和阿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手牵手的？”
他无奈地摇摇头：“你是刚出土么？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怎么可能？”她这才如梦初醒，脸上顿时写满了不可思议：“这……这不可能啊？”
“可是已经发生了，而且很显然，果儿和他在一起比从前开心。”他释然一笑：“这孩子虽然任性了点，可大方向上比我们谁都清醒。”
她不知该何以为继，只好默默噤了声，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你们的婚礼怎么办？”
“我们的婚礼？”他面露不解：“我和她没有过婚礼吧。”
“就是上次我——”她猛地停住。
“所以大家都知道我结婚了，这可是你出的主意，”他出乎意料地笑得像只无赖：“你说怎么办吧。”
她怔怔望着他，想要分辨这个笑容里有几分伤感和言不由衷，却怎么也看不清，究竟是真的已然释怀，还是他掩饰得太好呢？
“我知道我长得不错，但你这样看法，我还是会害羞的。”
她这才匆匆别开眼神，嘴里毫无底气地啐道：“无聊……”
话音刚落，一阵熟悉的钝痛忽然袭上大脑，她呻|吟一声，无助地捂住头部——
又来了……
“又痛了？”他神色一紧，赶紧把她捞进怀里，技巧娴熟地帮她按压起来：“这里？还是这里？”
她闭上眼瘫软在他怀里，音调微弱：“没事，我躺一下就行……”
他却充耳不闻地继续按压，好在疼痛并没有持续太久，五分钟后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她无力地依靠着他，额上颈上都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医生怎么说的？”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着汗。
“他说只是神经性的，做完手术就会好，但考虑到止痛药可能会产生抗药性，对手术不利，所以能坚持最好还是坚持一下。”
天知道医生对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他心口一悸，只能顺着这说法宽慰道：“那就好，手术之后就没事了，你先忍着点。”
“是啊，”她有气无力地自嘲：“死人又怎么会觉得痛？”
“闭嘴！”
她被他忽如其来提升的音量吓了一大跳，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愣了好一会儿出不了声，半晌——
“别这样，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谁让你准备的？不许准备！”
他气急地吼，胸腔剧烈的震撼连她都能感受到，于是她黯然垂眸：“好吧，我以后不说了。”
他一言不发地把她紧紧拥入怀中——是的，谁都知道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可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努力说服自己把这个可能性完全摒弃，为此他日日夜夜地催眠自己，甚至不停幻想他们并肩站在教堂里的画面来抵抗残忍的现实——
却被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戳了个粉碎，她怎么能这样？
“你……别这样……”她微弱挣扎着：“我，我不能呼吸了……”
他这才如梦初醒地放开她：“……对不起。”
她摇摇头，努力忍住快要夺眶的热泪，她又何尝不怕死？她又怎么会舍得自己的父母和挚友？还有这个她爱了几乎一生的男人，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好了，没事了。”他爱怜地揉揉她的发：“我们谁也不说，谁也不许说，记住了？”
“嗯。”她郑重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