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谋反（一） ...
-
陈义深死了，陈党一派开始在暗中集结。萧家被解了兵权，其实早已经埋好了暗桩。所有的一切蓄势待发，只差一个导火索。
陈礼寻在宫中已经公然跟纳兰玉闹翻了脸，就连萧乐也开始像着皇后一边靠拢，纳兰玉在宫中似乎是已经寸步难行了，然而好歹有一个皇帝护着，所以也没个多大的事情。结果陈礼寻正在与纳兰政商量政变之事忽的一道圣旨下的莫名其妙：万俟兮被立为皇储。也就是说并不只是一个单单的太子的称呼了，是真的将这天下给了他。万俟兮高兴地不得了，喜气洋洋的去了宫中“母后，儿臣说过这皇位本就是我的吧。”太子兮实在是不适合做一个皇帝，他被陈礼寻和纳兰政保护的太好，不懂这其中的弯弯道道。陈礼寻看着单纯的儿子，苦涩难言。
这不过是一个圈套，他们被设计了，并且是一个设计了很久的局。然而就算知道却也是没法逃脱的，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万俟业颁布圣旨是在八月初八，而万俟涵造反是在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其中不过短短的七天而已。
八月十五，皇帝歇了早朝早早的回了御书房。这一日是民间的中秋佳节，本是一个团圆的日子，可是血腥却不知不觉的晕染了银月。城外铁甲踏过，西北一区被照得通透，少年不醒事，笑问老人白月光，却不知是生命燃烧的火光。时至亥时，永宁皇城西门被攻破，守城卫士竟然一个爷不见，叛军长驱直入，不过半个时辰，便行至和顺街，此时距离皇城不过二三十里。
京畿的兵卫本是萧家在负责，现今交到了太子手中，但是萧家旧部那里就会这么轻易就听话了，当大兵来犯之际，这些人却是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一动不动任由军队前进。
太子本来有自己的禁卫，但是前段时间兵符被盗，皇帝便收了他的兵权，现下看起啦，似乎真的是已经陷入了被动。然则陈家好歹也是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世家，暗地里的人手也不少，更何况还有羽林卫。在睡梦中被吵醒，太子兮翻身坐起马不停蹄的去了皇宫中，此时的皇宫也已经是人心惶惶。四处都是奔走的太监宫女，各种娘娘们吓得抱成一团。万俟兮好不容易到了椒房殿，看见皇后安好便算是放下了一颗心。
“母后…”万俟兮看着一身盛装的陈礼寻，心中有些不解，已经这个时候了，还穿的如此隆重，有些不妥当。“兮儿，今日咱们一家三口，要度过一个团圆节了。”陈礼寻笑着拉近了万俟兮，像是小时候一般的，将他按在椅子上，一边去摆弄那些瓜果点心。
“可是母后，外面已经…”“母后知道，外面有太傅呢，兮儿不用怕，我们等你父皇过来。”万俟兮还想说话，却被陈礼寻一个手势止住了“嘘…”她挥退了所有的宫人，坐在主位上，笑靥如花。
万俟兮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对，但是一想到宫外有陈谨行，况且还有那么多的守卫自己去了也是白搭，因此也就安静下来。
陈礼寻说的没错，不多时万俟业便来了，不过身后却还跟着一身淡蓝色水袖长裙的纳兰玉。陈礼寻瞬间黑了脸，万俟兮也是不怎么高兴，倒是纳兰玉很知进退道“蓝玉今日不过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这就回了。”她来，不过是为了确定他们都在而已。万俟业默认纳兰玉离去，三人开始中秋之宴。
“说起来，皇上真是好久没有陪着礼寻过团圆节了。”陈礼寻笑着斟了一杯酒给万俟业，而后自己也端起一杯“今日臣妾敬皇上一杯。”
万俟业看了手中的酒杯浅笑“倒是我负了你了。”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的话一出，万俟兮看到陈礼寻的脸明显的一下变得煞白。“母后您怎么？”万俟兮始终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妥当，总觉得三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没怎么，母后这是高兴。兮儿，你也敬父皇一杯罢。”
“是。”万俟兮狐疑的转过身子，端起一杯酒道“儿臣敬父皇一杯，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俟兮的话语是真真切切的发自肺腑，脸上也是极高兴地神色，然而在万俟业看来却有些苦涩。这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又能怎么办呢，父债子偿母债子还，他是陈礼寻的儿子，就注定了最后的命运。强压下心中的苦涩，万俟业端起酒杯来，夸奖了万俟兮一番，喝了酒，那酒一直辣到心里去。
椒房殿内万俟业与陈礼寻正在对饮小酌，而城门口已经是战火纷飞。永宁与天启一样也是分内城与外城的，万俟涵率领的兵马进了外城，却还是被阻于内城之外。两方军队一经相遇便是大规模的厮杀。
万俟涵率领的是萧家最得力的军队，那些兵马都是经过了战场上血的洗练而幸存下来的勇者，多半以一当十，更何况还有成安的兵马相杂其中，更有最新铸就的武器盔甲，因此风头很盛。守城的士兵多为当年跟随万俟业打过江山的老将调教说出，虽说是没有上过战场，但是骑射也很出色，再加上是在城门内，占据了地理优势，所以一时半会儿倒还分不出个高下来。
此时京中的豪门大户们都吓傻了，全部蹲在家中动都不敢动，而官员们却是明显的分了两派。原属于太子一派的人吓得直哆嗦，只盼着皇帝太子能够快些平了乱贼好给他们一条生路，东林党的人个个精神抖擞说话声音都硬气了几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朝得势便是六亲不认，这个时候拽的不行。然而素王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却表现的异常的安静，甚至灯笼都没有多点两盏。东林王逼宫篡位之事好似根本就对其没有影响。众人都感叹素己闲沉得住气，却不想素己闲现在竟然是在府中坐着喝茶下棋。
素己闲的棋艺很高超，所以又杀了裴行鉴一个丢盔弃甲。裴行鉴有些泄气，道“我不跟你比了，下次让皇上跟你下棋。”裴裴口中的皇上自然是纳兰玉，结果那里知道素己闲听言笑的更凶，裴行鉴疑惑，问旁边的宜辞“他笑什么？”宜辞答“蓝玉…嫂子也是哥哥的手下败将。”
“……”最后的希望也断绝，裴行鉴于是干脆把棋盘搅乱了，来个破罐子破摔，惹得素宜辞一个爆栗子“我没出息也就算了，你丫的也这么菜！”素宜辞的棋艺简直是惨不忍睹，然而她一直以为裴行鉴可以争口气来着，结果…裴裴很可怜，被嫌弃了。
素己闲看着二人的互动，眼睛都笑的眯起来，看来这事儿完了就该办这两人的事儿了呀，啧啧啧，真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裴行鉴，想起当时在天启之时，素己闲难免还是有些介怀，但是看着裴行鉴对自己小妹这么好，也就安心了。素己闲嘬一口茶，自顾自将棋子又摆弄好，自己跟自己下棋。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裴行鉴盯着素己闲，颇为好奇的说道。
“什么？”“你为何如此钟爱下棋？”“棋如人生，只有下好了棋，才能走好路。”素己闲头也不抬的回答。
“那么世子你想到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了么？”“鹬蚌相争，我们只需要这样，这样…”素己闲捻了几颗棋子，做了一个手势，裴行鉴恍然大悟，笑道“以前听说素己闲阴险，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谁说的？”裴行鉴正在喝茶，冷不丁的被素己闲这一声吓了一跳，脑袋没转过弯道“未叙说的…”
于是素己闲默默地将一枚黑子“啪嗒”一声放在了棋盘上，继续若无其事。素宜辞低头看了一眼裴行鉴，低头耳语“未叙会被报复的…”
咱们世子爷记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可怜的未叙小同志就这样被裴裴出卖了，在啥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记进了黑名单。
且不说现在素己闲悠悠哉哉打算来个请君入瓮瓮中捉鳖关门放狗，椒房殿中万俟兮已经是醉醺醺的了，看着皇帝的眼神都迷迷糊糊的。陈礼寻仍然在为万俟业斟酒，只是拿着酒壶的手已经在抖了。
“礼寻嫁与皇上，已经二十一年了。”陈礼寻巧笑倩兮，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眼中隐忍的泪光。“是，孤知道。”
“那么皇上可是有那么一丁点的，真心的对我好呢？哪怕只是一刻？”“有，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万俟业定睛看着陈礼寻，看着她颤抖的双唇，他知道她有很多苦，可是她也是一个罪人。
“孤曾经是真的将你当做结发妻子来对待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可是…”
“我触了你的逆鳞？”陈礼寻站起身来，走到万俟业的边上“就是因为我害了苏蒙尘么？”
“不不不，不止是因为蒙尘，还因为你是陈家的人。”因为是陈家的人，所以就算是一点点小事，也得死。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谋反（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