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舒罗]《坏蛋》 ...
-
罗以祥是那种即便因为他的残腿看了他一眼也不会想看第二眼的人。
但哥舒明朗却看了他很多眼。
简直不是看几眼这么简单，而是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或者对着他开出一朵花。
对哥舒明朗这样的人来说，除了他的父王，就算是他自己的生命也不足以让他低下高贵的头。
所以他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同样的姿势对不同人说同样的话。
李捕头，救我啊！
哥舒公子，救我啊！
弱者的腰杆，总在强者看不到的那面。
这双手也是这样抓着李天昊，但这双眼可不太一样。
望着李天昊的眼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真挚诚恳的乞求。
望着自己的眼里，只有掩藏不住的卑微的弱者善于察言观色的本能。
他在疯狂地寻找一个让自己同意救他的理由。
你不是求了李大捕头救你？
不，只有哥舒公子才能救小人！
放着像小太阳一样在光亮的地方和煦在晦暗的地方光亮永远奔跑在追寻真相路上的李大捕头不求却来求我！呵，又是一个可爱怪圈呢！
一种大概可以达到美妙的极致的感觉充盈在四肢百骸，反映到哥舒明朗脸上是一个大概可以称作迷幻的表情，他甚至短促地一笑。
罗以祥看得呆了，健硕的身躯在刹那间变得像羽毛一样轻，变得像哥舒明朗锦衣上的一粒灰尘一样渺小。
死去的迷郎只是有招蜂引蝶的外表，而哥舒明朗有的是足以让人臣服膜拜的绝世姿容，祸国殃民的绝世风骚。
哥舒明朗这次真的笑了，他就是一朵花。我可以让你成为大唐最伟大的幻术师。
罗以祥呼吸短促、目光涣散，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更不知在何时松开了死死抓着哥舒明朗下摆的手，在空气中无法着力地抖动。
哥舒明朗用扇柄将罗以祥的脸正向自己，字字清晰，我——要——你！
罗以祥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哥舒明朗就向他耳边，声音破散在他脑后，鼻音都好似仙乐，帮——我——做——一——件——事！
所幸罗以祥还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连他自己也不相信那一秒天堂，但哥舒明朗离得这样近，他连动也不敢动，小人……小人愿一辈子供公子驱策。
哥舒明朗完全没有离开罗以祥耳边的意思，后者能从耳畔浅淡的气息中感受到前者的每一个吐字。
我——要——李——天——昊！
罗以祥不会再那么傻了。
罗以祥等着下文。
但没有下文。
哥舒公子要李铺头。
月亮一样的哥舒公子要太阳一样的李捕头。
太阳一样的李捕头的确让人嫉妒又让人贪恋。
哥舒明朗永远不会知道，就在此时、就在此刻，有一个叫罗以祥的其貌不扬的跛脚男人，竟与他心意相通。
不久之后，罗以祥成了和迷郎一样举世瞩目的幻术师。
但他却记不起那晚发生的事。
直到某一天，在长安最好的客栈里最好的那张床上，功成名就的罗以祥梦到哥舒明朗那夜对他说的话。
他在梦里想起了哥舒明朗那夜对他说的话。
我要李天昊是有下文的。
他梦到（想起）哥舒明朗说的是，被——刺——史——打——四——十——大——板！
梦醒之后，他在冷冽的月光下洗了十几次脸，在仿佛哥舒明朗的注视之下，他又开始怀疑所谓的想起是否只是一个幻觉，一个上天的玩笑。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哥舒明朗是他生平所见的坏蛋里最小孩儿的一个，或者，一个最坏蛋的小孩儿。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舒罗]《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