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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际传说-02 ...

  •   看着摆在面前包装精致的食盒,名为赤司征十郎的少年十四年来第一次懂得了“无语凝噎”这个博大精深词汇的含义。

      “赤司君,谢谢你昨天送我的药膏,”蓝发蓝眼的人鱼少年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诚挚的谢意。没有人会反感这种名为“感激”的情绪,赤司也不例外。如果黑子挑选的是四下无人两人独处的环境,赤司相信自己一定会心情颇好地打开这个漂亮的食盒。
      但是,把“二人独处”换成“众目睽睽”,赤司就有点无语了。

      “可恶,好羡慕小赤司啊……”黄濑的表情阴郁得可以滴出水来。要知道,收到一个精致温润的人鱼送的东西是每个繁衍者梦寐以求的念想。一般繁衍者要等到三十岁立下赫赫战功,或者在自己的领域独当一面后才有机会与人鱼结识,交往,得到人鱼亲手送的礼物起码又是几年之后的事情……就算是黄濑自诩仪表非凡能力卓越魅力逆天,也没想过二十五岁以前得到人鱼送的礼物。

      “赤司那家伙……”青峰看了一眼依旧从容淡定的赤司,比较了一下赤司和自己的体格,以青峰充满工口神经元的大脑构造,他觉得怎么看都是自己更高大英俊强壮有力,在活塞运动方面也是自己看起来更能吸引人鱼一些。

      各种各样的视线都朝这边聚集过来,身处羡慕嫉妒恨的风暴中心,赤司挑眉看着对面那个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闯祸的人鱼,终究只是低低叹了一口气。
      黑子完全不能理解赤司的烦恼,以为对方是害怕自己的拿手绝活难吃得无法下咽,黑子主动凑过去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色泽鲜亮的水煮蛋,漂亮的蓝色眼睛瞅着赤司,流动的波光让人无法拒绝,“水煮蛋的话,我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的。赤司君可以放心地吃。”

      人鱼送的礼物就算了,尼玛居然还是自己手工做的礼物!
      作死的人生赢家!
      一看到是食物,而看是看起来分外可口的食物,哪怕是淡定无视的紫原这次都禁不住激动了,看向赤司的视线也多了几分哀怨。

      “其实,药膏是小事,哲也不用这么放在心上,”眼看背后胶着的视线更灼热了几分,赤司深知不能再让这只不谙世事的人鱼给他拉仇恨了,果断夹起一个水煮蛋吃了起来,入口微甜,口感的确不错,赤司细细咀嚼着,“很好吃。”

      “那就好,”黑子安心下来,纤长白皙的手指指着那一大盒水煮蛋,“我做了不少,应该够吃的。”赤司微微一愣,看了眼那个三层的华丽食盒,初步心算了一下,那一盒少说也有十二个水煮蛋。对上蓝发少年希冀的眼神,还有身后一群可怕的敌意视线,他又实在无法说出“我吃过早饭了”这句真话。

      内心不知道第几次叹气,赤司坐下来,任命的开始一个个解决那些水煮蛋,吃到第六个的时候,他已经难以维持表面的淡定;吃到第十个的时候,他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碰水煮蛋这种食物;吃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他满心都是解脱的喜悦——天可怜见,他可没有紫原那种无底洞的胃啊!

      ※

      机甲科除了机甲操作与实战训练强度极大外,理论课倒是不那么繁重,很多时候都让学生挑选自己喜欢的领域自修。黑子的一大乐趣便是观察人类,选择的理论课也大多和心理学相关。信息时代早已普及,一般人早已习惯用自己的终端机阅读电子版,是以图书馆宽敞豪华,书目琳琅满目,可惜却看不到几个人影。

      黑子很喜欢捧着实体书阅读的感觉。
      蓝发少年穿梭在书架中,刷刷刷地拿了好几本抱在怀里,大部头的书目挡住了他的视线,凭借记忆的路线,黑子慢慢走到阅读区的沙发上,小心将一大摞书本放在书桌上。

      “呀,哲也。”
      觉察到黑子的到来,赤司简短地打了个招呼,又埋首在自己面前的笔记本里,手指快速地敲着键盘,发出富有节律的按键声。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投影在赤发少年专注的侧脸上,深邃的眸子让他看起来完全不似这个年纪的老道成熟。黑子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赤司手边的书本,大多都是机甲设计与构造方面的专业书籍,密密麻麻的电路与物理原理图都让人眼花缭乱,但是赤司却明显对它们驾轻就熟。

      这个人,果然很厉害。
      黑子暗叹着,垂下眼帘,专心看着手里的书页。

      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
      比天才更可怕的,是努力的天才。

      偌大的图书馆,只余下键盘的敲打声,偶尔夹杂着书本的翻页声,形成一种奇妙的和谐韵律。时间在这种节奏中慢慢流逝,当手里的章节告一段落,黑子揉了揉酸涩的眼,发现对面的赤司依旧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继续着手里的工作,只是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倦意。

      黑子按下呼唤服务机器人的按钮,没一会儿,小机器人便来到他身边,“请问需要些什么?”“给我一杯香草奶昔,另外,赤司君……?”赤发的人沉浸在思绪里,根本没有抬头。黑子顿了一会儿,冲机器人点了点头,“再给我一杯咖啡,谢谢。”

      赤司终于结束了论文的论证阶段,疲惫的暗了暗眉心,就看到手边是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不用问,赤司也知道是谁准备的。他不禁弯了弯嘴角,“谢谢,哲也。”
      “赤司君在写哪一方面的论文呢?”黑子有些好奇,毕竟赤司面前的书目太多太杂,既有机甲驾驶和实战方面的军事图谱,也有一些制造研发类的书籍。“《机甲多元化》,我在研究这个课题,”赤司抿了一口咖啡,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杯沿,“现在机甲大多盲目追求攻击装备与防御力,不断堆砌高级材料打造所谓的‘万能’机甲,其实是错误的。”

      赤司站起身,傍晚的阳光透着迷人的光晕,好像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色,“和下棋一样,每个棋子只要在自己的领域做到极限,就是一颗优秀的棋子。机甲也一样,主攻,主防,主控场,还有负责打破战局的突袭型。不需要多么昂贵的造价,但却能打造一个真正强大的军团。”
      黑子有些发愣。这样的理论和现有的教材完全背道而驰,但黑子却本能地觉得,赤司的话才是正确的。面前这个人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思维的厚重已经完全与自己不在一个层次。

      “哲也想什么呢?”没有得到一丝回应,赤司有些诧异的看向身边的人,黑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失神,“我只是在想,赤司君果然很厉害呢,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正确的。”

      正确的……吗……
      只可惜,自己的出生却是一个错误。
      捂住呈现诡异金色的左眼,赤司无声的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

      一个月后,黑子已经慢慢能够跟上机甲精英一班的训练强度。实战训练中,他神出鬼没的作战方式常常让黄濑几人郁闷得吐血,每每都被他不紧不慢的游刃攻击折磨的心力交瘁,虽然很想骂娘,但看到人鱼少年温润的眸子,最后往往只得红着脸乖乖把抱怨往肚子里咽。

      一切都很顺利,要说黑子少年不顺心的,大概只有两点。一个是无论如何都锻炼不出的肌肉,另一个,就是黑子用尽全身解数,都打不过赤司。青峰他还偶尔能够凭借突袭赢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赤司,他没有一次在模拟战中伤到他的机甲。

      “失败的原因,哲也一个人好好想吧。”赤司有些恶劣地欣赏着黑子眉宇紧皱的挫败样子,心情非常愉悦。这时,他的通讯终端响了起来,赤司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突然沉了下去,眼神也闪过一抹冰冷的怒意。但是很快,他收敛起方才的表情,又恢复了那个运筹帷幄的赤司征十郎。除了黑子,这个变化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紫原几人嚷嚷着肚子了便往训练场外走去,黑子和赤司落在最后。冰蓝的眼眸眨了眨,黑子终究还是问了出来,“赤司君,发生了什么事?”赤司前进的脚步顿了一下,转眼又恢复了步调,“没什么,老问题,我已经习惯了。”

      ※

      黑子的疑惑在当天下午的演讲会上得到了完美的解答。
      星际联盟皇太子——赤司征纪在众人的掌声中走上堆满鲜花的演讲台,褐色的发看起来温雅又高贵。台下坐着很多颇有名望的教授,听着他的论文报告,纷纷露出惊讶和赞赏的神情。整场报告,很多人都听得很认真,深深为皇太子殿下的敏锐眼光与智慧所折服。

      只有两个人除外。
      赤司一直都看着手里的一本棋谱,根本没听,而一贯面无表情的黑子,则是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流露出近乎愤怒的波动。
      赤司征纪的演讲题目,正是《机甲多元化》。

      “赤司君,他拿了你的论文,你……”黑子看了一眼四周,青峰早就开始打盹儿,绿间在做自己的事情,黄濑则是百无聊赖的看终端机里面的漫画,紫原依旧一边发呆一边吃零食。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对话,黑子这才小声和赤司说话,后者却毫无反应。

      “赤司君,他拿了你的研究成果,我觉得应该……”对上蓝发少年有些不解的神色,赤司笑着伸出一只手指覆上他柔软的唇,阻止了他的话语,异色的眸子满满都是自信的笃定,“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有意义的。”

      “被他拿走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自己抢回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天际传说-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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