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若妖》安一素

23、第二十二章：争斗

　　自那日之后，每每见到月夏，我总是忍不住的在心里对很多事情产生疑惑。比如他的突然出现，比如那一直以来对我那好像完全没有道理的喜欢，到现在我才开始细想这一切。
　　我发现对于月夏我真的是一无所知，不论是他如此对我的原因还是他的身份。那夜那样诡异的月夏，让我觉得很陌生，但隐隐的还有着一种很微妙的熟悉感。
　　月夏说，“云家算什么？月微国又算什么？若你不喜欢，我便将他们全部毁灭！”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月夏他真的可以连月微国都毁灭掉么？
　　太多太多的疑问，太多太多的不解，可是我却无从得知答案。

　　“小姐，不好了！”
　　香竹的惊慌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我望着她一脸失措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玉猪……玉猪她突然跑出府了！”
　　“什么？”我一愣。玉茹虽然有些顽皮，但大体还是个懂事的孩子，怎的会无端跑出去呢？“莫不是你与她闹了别扭吧？”
　　“她一个小孩子我与她闹什么别扭，”香竹对我的猜测似乎颇为不满，没好气的撇撇嘴，“刚刚与她玩的好好的，突然她脸色一变就跑出去了！”
　　这就奇怪了，我心下一沉吟，“你可看见她往哪里去了？”
　　“看方向似乎是要出城！”
　　“走，咱们赶紧追，她一个孩子应该跑不远！”
　　“是。”
　　能让玉茹做出这样突然的举动，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师傅。是了，一定是感受到了她师傅的气息，小丫头虽然一直不说，但现在已过去了不少时日，莫忧却一直没有音讯，想来她也是非常担心的吧。与香竹换了身男装后，我们便遣了辆马车匆匆追了出去。

　　乘着马车沿着出城的路追了不久，果真看见了正在外城外跑的玉茹，因为跑得太急摔了好几跤，可她却没在意，而是迅速的爬起来连尘土都顾不得拍就又接着跑。
　　“玉猪……”看见玉茹的身影，香竹就忍不住的喊道。
　　听到香竹的喊声，玉茹回过头看见我们的马车，倒是停下了脚步。不待马车停稳就小豹子一般的蹿了上来，“姐姐，带我出城好不好？”语气很是焦急不安。
　　“莫不是你感受到你师傅的气息了？”我一面嘱咐车夫继续往城外走，一面问玉茹道。
　　玉茹点点头，“师傅第一次丢下我这么长时间，我很担心他！”
　　望着她稚嫩的小脸，心里一动，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放心吧，你师傅一定没事的。”
　　“嗯。”嘴巴上虽然这样的应着，可我知道她的心里却是极为担心的，只是我真的很好奇到底她是感受到了什么，才会让她如此的惊慌、不安。
　　难道莫忧真的出了什么事？

　　在玉茹的带领下，马车一路吵着城外驶去。
　　行了约莫一刻钟，却是走到了一片树林的外围，树林中间马车不便通行，于是我们便下了马车改成了步行。
　　玉茹急不可耐的往前跑着，我与香竹铆足了劲也只能勉强跟上她。

　　靠近树林中部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似乎有打斗的声音。我望了玉茹一眼，小丫头明显也是听到了的，脸色一变立刻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冲了过去。

　　只见在林中的空地上，十几个浑身黑衣蒙面的黑衣人正在与什么人打斗着，那一头灰色的头发不正是玉茹的师傅莫忧么？
　　我慌忙拉住要冲出去的玉茹，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在树丛中躲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而打斗，但是我却知道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贸然冲出去一定是不明智的。
　　莫忧依旧是我那日所见的，一身宽松的青色道袍，只是脸色却很是阴沉或者说带着一丝凝重。右手持剑不住的与黑衣人交锋着，而左手也不断的掐着指诀然后画着不同形状的图案。
　　那些图案好似被固定在空中一般，在莫忧画出它们的同时就显现在空中。细一观察才发现，那些图案竟然将这群黑衣人团团的围了起来。而后从那些各不相同的图案中不断的飞出不同的法术往围困黑衣的中间区域砸去，风刀、火球、冰刺……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在发觉自己一行被莫忧画出的阵法团团围住之后，黑衣人也不示弱，每人身上都散发着怪异的光芒，或紫火红或青，然后他们手持的兵器上也开始散发同样颜色的光芒。之后所每一次挥舞兵器的同时那些光芒便汇聚成一道射线，朝着莫忧画在空中的图案飞去 ，如此冲击之下，那些图案倒是被打破了不少。
　　只是他们打破阵法的速度远远及不上莫忧画阵法的速度。在他们打破的同时，又有更多的阵法凝结而出，将他们困在了团团凌厉的攻击之中。
　　而莫忧望着那些被困在阵法中的黑衣人，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止。他默念了一段咒语之后，我发现头上原本清朗的天空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不到片刻便是乌云漫天了，黑压压的乌云越来越厚好似随时都能砸下来一样。
　　这个我是见过的，之前经历过两次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云而突然下起来的大雨，只是心里疑惑的是，这样的雨云到底有什么攻击作用呢？
　　随着莫忧不断的念着咒语，我也感觉到这乌云与前两次似乎有了些微的诧异，因为这乌云中竟然隐隐约约的传出打雷的声音。在我还在猜测这乌云的作用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却是一道惊雷从云中劈了下来，直直的劈向了被阵法给围住的那一群黑衣人之中。
　　天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打雷劈？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正在的看见这样的法术打斗，惊诧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惊羡。
　　我看了看玉茹，这丫头现在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下来，而且似乎还带着些得意。怪不得玉茹天天说自己的师傅多厉害多厉害呢，原来莫忧真的这么厉害呀。

　　那被惊雷砸到的地方一下子变得焦黑一片，连个尸体都看不见。莫不是都被这雷劈的飞灰湮灭了？我再一次对莫忧投去钦佩的目光。只是莫忧却是一脸凝重，抬眼看着天空。我也抬头向天空看去，只见那天空中竟然飞着一个人，说是人但我觉得却更像是一只鸟。因为他的身后竟然长出了一对鸟儿一样的翅膀，他的身上穿的赫然是一身黑衣，虽然现在有些残破甚至被烧焦的痕迹，但是这人绝对是刚刚那伙黑衣人中的一位无疑。
　　这人是……妖怪么？
　　看着那长着翅膀的黑衣人迅速的消失在天空中，我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妖怪么？虽然心里一直以来隐隐的是知道的，但是因为并没有见过所以也稍稍的持着一些怀疑。只是今日，看见那长着翅膀的黑衣人后，我是真的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是存在妖怪的了。只是，那伙人为什么会与莫忧打起来？莫忧与他们到底又是什么关系呢？

　　看那黑衣人逃走，莫忧却并没有去追，手中又掐了一段指诀，那原本聚集在空中的乌云便一下子消散了。之后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脸色煞白一片。
　　玉茹慌忙从我们藏身的树丛中冲了出去，跑到他的身边，我与香竹也跟着走了出去。看到我们过来，莫忧并未显得吃惊，只是摸了摸玉茹的头发道，“你在安府可给安小姐惹麻烦了？”
　　“才没有呢，人家一直都很乖的！”说着就往莫忧怀里噌。
　　莫忧也只是宠溺的笑着，看着他的笑容我一下子想到了父亲，父亲也总是如此满眼宠溺的对我笑呢。
　　“莫先生，你没事吧？”我望着莫忧苍白的脸色问道。
　　莫忧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有些脱力，休息一会便好了。”
　　“刚刚那个人……是，妖怪吗？”虽然感觉有些明知故问，可我还是有些犹豫的问了出来。
　　“嗯。”说着抬头又望了望那妖怪消失的方向，眼睛里的神情却一下子变得非常的凝重，转而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走去。
　　我们好奇的跟在后面，到了才发现，那大树后竟然有人。
　　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靠在大树的树干上，一动不动分不清生死，而他的身边则伏着一位少年。少年约莫十四五岁，面容很是俊秀，若不是那一头黑色的短发，我差点以为他是一位女孩子了。少年伏在老者身边，满脸的忧色，见我们过来满眼的乞求，似乎是希望我们救治那位似乎是他爷爷的老人。
　　“刚才那伙人本身是在追杀他们的……而且……”莫忧沉吟了一会，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轻轻走了过去，蹲在老者身边给他检查起来。待到检查完毕，他的脸色跟着有些沉重起来，对着老者身边一言不发的少年道，“失血过多……而且心脏被整个的贯穿了……”这句话的潜台词似乎是是，这位老者没救了。
　　我的心里虽然对老者的情况很是同情，但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我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只是，莫忧说他失血过多，可是……这老者身上哪里有血？除了胸口的衣服破了之外……等等！我一下子注意到了老者身上确实是有血液的，只是那血液不是红色而是类似海水的淡蓝色。我心中一惊，莫非这老者还有这少年也都不是人类？

　　听到莫忧的话，少年的脸上满是疼痛，眼中升腾起一丝水汽，竟是落了泪，可是自始至终却不曾发出一点声音。莫不是这孩子是哑巴吧？我在心里猜测着，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一下子让在场的人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当然莫忧除外。
　　那少年的眼睛不知道是因为眼泪还是什么，从原本的黑色变成了湛蓝色，就好似那血液，是海水一般的颜色。他的眼泪，滴滴答答的掉下来，竟然成了一颗颗洁白的珠子。
　　鲛人？我一下子想到了前世看过鲛人对月流珠的传说。我怀着探寻的目光看向莫忧。
　　莫忧似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身份，所以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并没有像我们一般的吃惊。对着少年缓缓开口道，“你们灵鲛不是一向依海而居的么，怎的好端端的跑到这月微国来了？”
　　灵鲛？心下了然，果真与我的猜测一样呢。原来在这个世界，他们叫做灵鲛啊。
　　听到莫忧的话，少年没有回答，依旧默无声息的掉着眼泪。那洁白美丽的珠子落了一地，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