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若妖》安一素

11、第十章：信芳斋

　　与父亲许下了约定后，我便离开了书房。
　　回到房间却不见香竹与玉茹，想来她们定是去外面玩了。
　　一头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发起呆来。虽然信誓旦旦的跟父亲说一定会请来那些女子，但说得容易做起来难。有一点父亲没有说错，那些颇有些名字的清倌人，连权贵的面子都不给，又怎是我们想请就能请得动的？
　　特别一些与朝中重臣甚至皇亲关系交好的，就算请了来但是你敢用么？让那些皇亲或者朝中重臣的相好到一个茶楼里卖唱，就算父亲多少有些势力，但这样找死的事情也是没胆子敢做的。

　　头疼死了，今天一天想了那么多的改良方案不说还要想法子去请那些老佛爷一般的女子，特别我还跟父亲那般的夸下了海口，这脑细胞不说死了几百万也肯定死了几十万。
　　早知道那最后一条方案我就烂在肚子里好了，也不知道这样一直的动脑子会不会变秃头。

　　“姐姐！”我一侧头，便看见玉茹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玉茹小猫一般的钻进我的怀里，一脸的笑，“我刚刚与香猪一起出去逛街，你猜我看见了谁？”
　　“看见谁了？”我伸手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发辫。
　　“就是昨天那个胖子！你不知道他今天那样子有多好笑，嘻嘻，腮帮子肿得像城墙似的，”似乎心情很是不错，小丫头一直笑个不停，想来对于自己昨日的报复行为很是满意，“整个脑袋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包子，笑死我了！”
　　我一惊，这丫头怎的这般的不注意，万一被人发现是她搞的鬼那就完了。“你没被那胖子发现吧？”
　　“他只顾走路，哪里会看见我？”
　　“以后莫要再做这样的恶作剧了，万一被别的除妖师发现是你做的手脚，我也救不了你！”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姐姐你怎么说的话与我师傅说的一模一样！”从我的怀里挣出来，玉茹一脸的不满，小嘴巴也跟着撅得老高，“谁让那胖子先欺负我的！”
　　“好了好了，”我拍拍她的脑袋，“这次的事情就不说了，以后一定不要随便的用法术你可记住了？”
　　“知道了，”不情不愿的应到。
　　伸手在她的小脸上捏了捏，“你在我的身边，我自会保护你不会叫别人欺负，所以，你就不要随便用法术了可好？”
　　“人家很厉害的，是人家保护姐姐你才对！”复而又钻进我的怀里撒娇起来。
　　“怎么香竹没跟你一起回来么？”难得这两人没有走在一起，我好奇的问道。
　　“香猪与我才回来就被人喊去帮忙了，说是安伯伯要做什么香片！”
　　父亲的动作倒是快呢，心里暗暗笑道，只是我这倒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姐姐，香片是什么？是吃的么？”
　　“你怎的只知道吃？”玉茹的笑容让我的心不自觉的放松下来，“等做好后你便会知道了，只是现在要保密，任何人问你都不要说哦！”
　　“嗯，就算是师傅问我我都不会说的！”

　　“玉茹你师傅经常丢下你一个人么？”见她提起师傅并没有任何的异样，我忍不住的问道。
　　“是呢，师傅有时候一出去就出去很久的，回来的时候总是带着满身的伤，”玉茹的声音变得低低的，“虽然师傅总是丢下我，不过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外面跟妖怪战斗呢！”
　　“而且，人家现在有姐姐你了，就算师傅不在人家也不会觉得孤单！”
　　心里一暖，将她拥进了怀里，小小的身子单薄而柔软，让人觉得分外的美好。我不禁想到幼年的自己，因为丑陋被人厌恶、嫌弃，无助不安的时候曾经多么渴望有人可以给我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可是却从来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

　　京城颇为有名的几位清倌人都来自信芳斋，这是我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消息，于是在吃完午饭后，我便又是一番乔装打扮。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次出门前我特意让玉茹给我施了个能够改变身体气息的法术。本来她也打算跟我出来的，只是在我各种好处的许诺下才终于答应乖乖的在家里待着。
　　若真要带着她去信芳斋，我想定会成为受人瞩目的焦点吧，谁上青楼还带着孩子的？这绝对与我尽量保持低调的出发点是背道而驰的。

　　夏日的午后，街上的行人并不太多。太阳有些毒辣，没走多久便觉得浑身上下大汗淋漓的了，特别是被布条紧紧裹住的胸部，闷热异常甚是难受。
　　其实挑选这个时候去信芳斋我也是有自己的道理的，想来这个点去逛青楼的人虽然不能说没有但绝对是少数吧，所以呢对于我这种前去谈生意的，这个时候倒是最为合适。

　　到信芳斋的时候果真如了我的意料，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因为炎热姑娘们多数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午睡，也有零散的几个坐在大厅里聊着街头巷尾的八卦。
　　不愧为知名的青楼呀，这装饰这摆设，华丽至于倒很是别致。
　　大门进入是一个很是宽阔的大厅，大厅里摆放着几十张桌子，想来是供一些客人吃饭喝酒的，正前方则是一个很大的舞台，想来一些表演应该都是在这上面进行了。房子的两边分别是两架楼梯，婉转着能上到二楼。

　　本坐在一起百无聊赖的聊着天的几位打扮很是清凉的女子，见我进来立刻露出一脸娇媚的笑容。
　　“这位小哥面生得很，怎的是第一次来？”一个身材很是丰满，有着硕大胸部的女人来到我的跟前，说着话胸部便跟着贴到了我的身上。
　　我不禁一阵皱眉。
　　“长得真是俊俏，”说着又有一只手伸到了我的脸上很不安分的摸了起来。得亏她是一个女的，不然的话我估计不由自主的大叫起来，这怎么感觉跟色狼似的？
　　稍微往后退了退，与那女子拉开了一些距离，“你们管事的是谁？我找她谈些事情。”
　　见我一脸不悦，对自己似乎并不感兴趣，女子讪讪的撇撇嘴，对着空旷的舞台处喊道，“妈妈，有人找！”

　　只见从舞台的一侧突然打开了一扇门，想来门后面连接的应该是舞台后面供化妆、换服装之类的后台的。
　　从门内走出来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子，面容姣好，倒是别有一种成熟的韵味。她环视了整个大厅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然后缓缓的走到了我的面前，“是公子要见我？”
　　“你便是这信芳斋管事的？”我一愣，这女子的样子与我记忆中那些老鸨的经典形象相距太多了吧？
　　“正是，不知公子有何事？”女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只是想来与你们做一比生意！”我微微笑道。
　　“生意？”她一愣，不禁又打量了我几眼，转而却是笑了“倒是有趣，还是第一次有人做生意做到我这青楼里来！”
　　“妈妈不妨听听在下的这笔生意，如果妈妈有兴趣咱们可以细谈，如果妈妈没兴趣在下也不多做打扰！”
　　“好，你倒是与我说说是怎样的生意。”

　　我淡淡一笑，却并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开口问道“不知妈妈你这里的姑娘，平均一天个白天能挣多少银子？”
　　“白天？”女子微微皱起眉，这青楼一般做的都是晚上的生意，白天基本是没什么赚头的，“莫非公子是要做这白天的生意？”
　　倒真是个聪明的女子，我只一提便猜到了，“不错，不过我请的只是那些有才艺的姑娘，比如唱曲、演奏乐器……”
　　“这生意要怎个做法？”
　　“一天三两银子，每演奏或唱一支曲子加一两，当天结算绝不拖欠！”本来白天基本没什么生意可做，姑娘们也多是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现在只用唱唱曲，弹弹琴便能拿到可观的额外收入，同样是生意之人那女子听了怎能不心动？

　　“公子的条件倒很是诱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府上要请我们的姑娘去？”
　　“也不是什么大人，一家茶楼而已。”
　　听到我的回答，女子倒是怔住了，她原以为大概是到某个大户家里却原来是到茶楼里，叫青楼女子去茶楼里唱曲弹琴？她心下一笑，“叫我们这青楼女子去茶楼里唱曲，公子的想法倒真是出人意料啊！”
　　“只是单纯的做生意而已，既不影响妈妈你们晚上的生意，白天也能赚到银子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呢？”
　　女子心思一动似乎是在衡量这件事的利弊，最后终于开口道，“我们信芳斋的姑娘几乎各个都有着才情，对于公子你所说的这笔生意我个人倒是没有意见，只是不知道姑娘们愿不愿意。要不公子你先回去，现在大家几乎都在午睡，晚点等她们都起了我问问她们的意思！”
　　看来这才是主戏了，先把能搞定的搞定，难搞定的那些得额外的想想法子才是。“如此甚好，那在下先行告辞，明日再来！”说完这些不禁在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去了，这大热天真是遭罪呀。

　　“妈妈不好了！”一阵急促的呼叫声。
　　我好奇的止住步子回身看过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这青楼中有些名气的姑娘身边都是安排有丫鬟侍女伺候的，从这小姑娘的穿着打扮看来大约是哪位姑娘身边的丫鬟了吧。
　　“怎么如此慌慌张张的？”
　　“王公子不知怎的闯到姑娘的房间去了！”小姑娘的脸色因为奔跑得匆忙而有些发红。
　　听到她的话女子脸色也是一变，“走，快带我去！”说完也没再管我，急忙跟在小姑娘的身后跑上了楼去。

作者有话说

　　两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