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言》白白玖

2、第一言：母子

　　如果有来世···慈郎，我们再做母子。

　　和蔼的婆婆、温柔体贴的妻子、勤劳孝顺的儿子，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切显得那么美好。

　　不过，真的如外人所见那般美好？

　　“这茶怎么这么凉？”撕下和蔼面孔的婆婆骄横，不可一世。

　　“你想烫死我吗，这么烫谁喝啊？”

　　“都说茶的适合温度是70~80℃，你到底会不会泡茶！”

　　滚烫的茶水溅到妻子身上，烫红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滚，出去。”不可一世的婆婆不耐烦地挥手赶她出去，“好养不养偏偏养了个吃白饭的废物，
　　树良真是没眼光，明明上濑家的柰子不错...”

　　柔顺懦弱的妻子默默咽下心里的悲伤，转向厨房烹制晚餐。

　　太阳渐进落山，三三两两的劳作一天的人们扛着锄头归家。在地里劳作一天的丈夫，在餐桌上与母亲讲述这天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而人前温柔体贴的妻子则蹲在属于自己的角落，吃着昨日剩下的残羹剩饭，默不作声。

　　收拾碗碟时，婆婆貌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树良啊~你也好久没出去逛逛了，听说上濑家要为女儿柰子选亲，你去瞅瞅热闹吧...”妻子收拾碗碟的动作顿了顿，恢复常态继续收拾。

　　这是规矩，家妻不能插手的规矩。

　　次日，天蒙蒙亮。妻子醒来，身侧下凹之处早已失去温度，妻子打理好自己的形貌，做完该做的事情后，坐在枯树下的枳上缝补衣物。

　　婆婆好吃懒做，丈夫时而出去寻些短工不出三日又被人家赶回来，混迹赌馆水茶屋，亏得妻子有一手刺绣的好手艺，不然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再加上...

　　妻子覆上微微隆起的小腹，露出一个充满母性的笑容，很快隐去。

　　几近黄昏，树良才心满意足地回来，在餐桌上直言道：“母亲，奈子小姐已经答应嫁给我了...”说到这里树良瞄了瞄姿色尚存的妻子，凑到母亲耳边道：“不过，等把美惠子...”

　　树良的意思，婆婆最为清楚，她满意地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向蹲在屋子一角的妻子，眼里闪烁着恶芒。

　　傍晚，树良似乎有事，出去了。

　　妻子正在井边洗衣，婆婆端着一杯水靠在门框那儿，慈祥近乎诌媚的说：“美惠子，这几年辛苦你了，渴了吧？来，喝吧。”妻子擦了擦额上的虚汗，不疑有他，一口饮下。

　　木质的茶杯掉到地上，洒出绿色的茶水，婆婆勾起恶意的嘴角，从院外招呼进一个奸诈猥琐的男子，对他冷冷嘱咐说：“都交给你了，别忘了...”

　　妻子醒来的时候，她身边躺着个她不认识的瘦小猥琐男子。而身下刺目的鲜红缓缓从她□□流出。

　　孩子。妻子眼里涌出泪花，两腿努力并拢，却拢不住鲜血的流失，孩子，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明明连名字都拥有了，孩子...孩子。

　　妻子磕磕绊绊的想要逃出这个地方，阿良，阿良一定会来救我的，阿良。

　　妻子一打开门，一个体态丰满、脸抹浓妆、手持烟枪、嘴角有痣，痣上长毛的老女人走了进来，深深吸了口烟，一挥手，门外挤进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两个壮汉把在床上睡得呼噜连天响的男子丢出水茶屋，另外两个制住妻子想要逃走的行动。

　　老女人缓缓吐出烟，用烟斗勾住妻子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评价道：“看起来还不错，藤原那小子什么时候又怎么好看的女人了？”

　　看到妻子吃惊的样子，老女人不屑一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罢了，我告诉你吧，你丈夫藤原树良把你卖给了我瑲和，给新夫人腾地方...”

　　看着妻子一脸受打击的样子，瑲和丢下一句话，毫不留恋的离去。

　　“他们就在今日成婚，去看最后一眼吧。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妻子双腿并拢，给离去的瑲和拜了三拜，向自己家匆匆忙忙的赶去。

　　妻子亲眼看着陌生的比她年轻许多的女人和自己的丈夫进了房门。整个人犹如堕入冰窖，失魂落魄，任谁叫都不应。

　　清晨，弥漫着清新的味道。

　　身着白色单衣的妻子站在河边眺望远处的地平线一小会儿。抬脚一步步迈入水中，任冰凉的河水埋没她的身体，披散的长发浮于水面之上。

　　妻子无知觉的向前走着，渐渐到了河水深的地方，闭眼呼口气。

　　‘慈郎，等等母亲。’

　　眼前一片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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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开笔记本第一页的小b，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心里阵阵发毛。不知道为什么，小b总觉得这里面的那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他在那里看见过，却想不起是在哪里看见的。
　　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想不起，想不起。